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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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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书语深吸了一口气,朝贺真彦走过去,一路上,她都在拼命地抑制心跳。
贺真彦见她走过来,马上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他看着梅书语坐进去,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然后他就将目光定在了梅书语的身上,一秒钟也没有离开。
服务生递来菜单,梅书语仓促地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
她能感觉到贺真彦的视线,坚定的、冷酷的、带着一点思索和审视的,他在想什么?还是在怀疑什么?
梅书语不敢抬起头来,总觉得,只要与贺真彦对视一眼,自己的心脏就会爆炸开来了,可是,一直这样低着头,好吗?为什么,贺真彦不开口说点什么呢,毕竟他是男人,毕竟,也是他先打电话给自己……
服务生送上咖啡,梅书语一不小心把咖啡泼到自己手上了,她正慌乱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张餐巾纸。
她抬头,正好迎住了贺真彦的视线,一瞬间,她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
见梅书语半天没有动手,贺真彦只好亲自帮她把手上的咖啡渍给擦干净了。
哇!贺真彦的手指,好长,好漂亮……印象中,自己几乎没见过贺真彦的手长什么模样,果然,他连他的手指都跟他整个人的气质很相配,都是那种自信满满的、充满了力量的学霸风。
“梅书语。”
终于,他叫了她的名字。
“啊?……”
她呆呆地抬起头来。
贺真彦的眸子,好淡,是被咖啡厅的灯光所照射的关系吗?可是,却还是那么地完美,啊,怎么搞的,这么多年没见,他似乎比以前更叫人心动了,总觉得,自己的意识都快要模糊起来了。
“你的脸好红啊,发烧了吗?”
“啊?”梅书语赶紧摸摸自己的脸,果然,烧得好烫,“啊,没有,我没有发烧,我只是……”
只是太激动了,贺真彦。
但这时,贺真彦已把身子往后一退,他放下纸巾,端起咖啡,顾自悠闲地喝了起来。
于是梅书语也只好硬着头皮装出喝咖啡的模样。
好尴尬……
为什么,为什么贺真彦又不说话了?他在想什么?是对她感到失望了吗?果然啊,没有回去洗个头换身衣服什么的,让人觉得她很糟糕了吧?可是,我却又是这么悄悄地希望着、希望贺真彦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
梅书语透过咖啡杯的上沿偷偷地打量着贺真彦,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首熟悉的乐曲。
“啊!这个!”
梅书语轻轻叫道。
贺真彦皱了皱眉,把头抬起来,但他没有和梅书语对视,而是顾自侧耳倾听,几秒钟后,他才朝梅书语淡淡地瞥了一眼。
梅书语兀自笑着:“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吗?运动会的时候,我不小心放错了的……”
结果闹成了大轰动,差点把校长都给气疯了,百米赛跑,最激烈最紧张的时刻啊,她居然在全校的广播里放出了这么一首在当时看来简直是靡靡之音的乐曲来。
一想到当时的教务处主任气得在看台上白头发都快竖起来的模样,梅书语的嘴角就越发地向上勾了起来。
“贺真彦?你有在听吗?”
为什么贺真彦是一脸木然的表情?
难道,他并不喜欢听自己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梅书语原本雀跃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
“嗯?什么?我有在听啊,有在听……”
可是他明明就心不在焉!
梅书语放下了咖啡杯,啊,突然间就觉得有点不高兴了,难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在一厢情愿吗?搞不好,人家根本就连当初向他告白的事,都已经忘记了吧!自己居然还在这里瞎起劲、剃头挑子一头热……
贺真彦注意到了梅书语的表情变化,也感受到了她的失落,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感到同样的失落呢?他并不是故意要这么冷淡梅书语的,只是,梅书语到底对他了解多少呢?恐怕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此刻的心情。
“梅书语,有件事,我一直都很想问你……”
“什么事?”
“就是……”可是刚一开口,贺真彦又犹豫了起来。
要跟她说吗?要这么直接问出口吗?那样的话,会不会把她给吓跑了?她现在,还会是以前的那个她吗?
“你这次回来是探亲吗?”
啊咧?这就是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嗯,算是吧,但严格说来,是出差。”
“你在法国工作?”
“是。”
“做什么事?”
“秘书。”
秘书?这一点也不像是她会选择的职业,她以前不是很喜欢画画的吗?
“工作辛苦吗?”
“还好吧,反正哪里的工作都不轻松呀!”
“嗯,说的也是。”
说完这些话后,两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但是,梅书语的心,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忐忑不安了,尽管这只是短短的一番礼节性的对话,但至少,已能冲掉不少他们之间的隔阂,这样看来,贺真彦对自己的冷淡,应该不是嫌弃,而是还未能从这数年的分离中走出来,想到这里,梅书语不禁舒了口气,而再看向贺真彦的目光,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畏怯了。
“那么,来谈谈你吧,贺真彦,这些年,你又过得如何?”
“我么?”贺真彦微微地一愣,然后,在意味深长地注视了梅书语一眼后,轻轻吐出一句话来:“我,一直在想你……”
丁缈接到了徐莫的信息,因此她马上说她该回家了。
“明天到我家来!到时候我爸妈还有我其它朋友他们都在,咱们开个趴体,你们三个都来,行吗?”
“我没问题!”麦克首先举手道。
“可我明天有通告哎,怎么办?”谭莺哀嚎道:“我好想去,我真的好想去!!!”
丁缈一下抱住了谭莺:“哎哟,我的小莺莺,怎么办!我也好想你能到!那个通告可以请假吗?要赔多少钱?姐姐来付好了!”
“呜呜,喵喵姐!”
“呜呜,小莺莺!”
两个女孩儿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又抱又亲了起来,看得麦克和薛冰两人哭笑不得。
之后,四人并排走出餐厅,麦克总算有良心,他一把搂住谭莺说:“冰,丁缈就由你来送回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单独跟我妹妹讲!”
“啊咧,有什么话你刚刚——”
但麦克不等谭莺把话说完,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强行把她给拖走了。
薛冰和丁缈默默地看着那两人渐行离去的背影后,相视一笑。
薛冰问:“你开车来的吗?还是打车?”
丁缈说:“我开车来的,车就停在酒店门口。”
“那我送你过去吧。”
“好啊。”
两人便一起抬腿,向酒店方向进发。
一路,无话,却见丁缈不时地侧过头偷偷地打量着薛冰,薛冰在发现到几次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怎么了,一直在看我?”
丁缈摇着头笑着说,“嗯,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开心。”
“开心什么?”
丁缈沉吟了一下,停下了脚步,“因为看到了你很健康的样子,因为看到了你很幸福的样子,因为看到了你笑,所以很开心,总觉得,自己的罪孽能稍微变轻一点了,然后,真的很谢谢你,愿意来参加我的婚礼……”
夜幕下,丁缈睁着她那双闪亮的大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薛冰。
薛冰感到胸口刺痛。
站在他面前的,依旧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冰雪聪明的丁缈,依旧是那个看起来嘴不饶人心地却比任何人都善良的丁缈,她值得上天赐给她最完美的爱情和最天长地久的幸福,即使那幸福的世界中没有我,没关系,没关系的,丁缈,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在开什么玩笑!在演韩剧吗?搞得我好像没了你就活不下去了似的,拜托!我这一年在法国呆得不知有多风生水起!追我的洋妞大排长龙你知道吗?还有,我的命大得很,就算得绝症我也照样能比别人活得更长久更滋润!哈哈哈……”
薛冰正笑得忘乎所以的时候,突然发现丁缈依旧在定定地望着他,而且,她的眼圈,是红的,薛冰一下就慌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这是在哭吗?”
他抬起手,刚想帮丁缈擦拭,可手抬至一半,却又停住了。
他,还有资格对丁缈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吗?
可是没想到,下一秒,丁缈已经一把将他给抱住了……
“明天、有时间吗?”
还没从贺真彦刚刚的那句“我,一直在想你”的话中走出来的梅书语,现在又被贺真彦紧接着问出的这个问题给吓住了,“什、什么时间?”
“我想约你,明天去哪里走走,怎么样?有时间吗?”
这,算是邀约吗?
“我,我不确定……”
“怎么了?”
“我的工作……”
“啊……”贺真彦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那也只好……”
他失望了吗?
他生气了吗?
他是认为我是在拒绝他吗?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我并不是完全没时间!”梅书语迫不及待地解释:“我只是暂时还不知道我老板明天的安排,所以我……”
贺真彦微微皱眉:“你老板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吗?”
哪里是不好对付!根本就是个小恶魔!
“也没有啦,主要是——”
“没事了,我等你电话。”
“什么?”
“你已经有我的电话了吧?那么,只要你空下来,就联系我吧,我,会一直等你的。”说完,贺真彦看了看表,皱了皱眉,站起身来,“那么,我要先回去了,再见!”
“哦,再、再见……”
梅书语站起身,目送着贺真彦的背影,总觉得,贺真彦的背影和自己印象中的丝毫不差,还是那么地坚毅、从容、潇洒……怎么办?自己好像还是很爱他哎……梅书语抬起双手用力地捧住了自己再度烧上来的脸颊……
“谢谢你,冰冰,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那时候,我只顾着徐莫,几乎把你都忘记了,忘记了你也是个病人,在你情况最危急的时候,也没能去看你,冰冰,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啊,傻瓜!
“可是,我向你保证,我从没忘记过你,也从没有忘记过为你祈祷,我也时常跟阿当医生保持联系,得知你手术顺利,我也是替你松了气!”
原来你一直在秘密地关注着我呀!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的我,会觉得这么开心呢……
“可是,我还是觉得很对不起你,你,帮了我和徐莫这么多,几乎可以这么说,徐莫的一条命根本就是你给救回来的,可是我,却连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你,冰冰,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真的是个大坏蛋,你,就好好地骂我一顿吧!”
傻瓜啊,我怎么可能会为了那种事骂你啊,而且,你都不知道的是,此刻这个拥抱给我所带来的幸福,早已足够抵销过去你所带给我的所有痛苦……
“冰,你怎么都不说话?”丁缈吸吸鼻涕,抬起头望着薛冰。
薛冰低头凝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