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23事》多莲

18、大悲大喜

　　突然，秦诺诺感受到了什么，脸上神情说不出的诡异。

　　有不信，有惊讶，还有欢喜，大喜大悲交杂着，整张脸孔都扭曲了。

　　秦爷爷见状几乎都以为自己孙子被刺激得太过，莫不是疯了不成，顿时老脸一片铁青了。

　　“爷爷——” 秦诺诺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尖锐生硬，说不出的渗人。

　　“它动了，真的，它在动.......” 秦诺诺眼泪泛滥成灾。

　　秦诺诺把小狗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像抱着了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宝物的回归，他的生命力也跟着回归了。

　　秦诺诺傻兮兮地咧着嘴笑了。

　　所有的伤心难过在发现毛毛还活着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身上的疼痛也跟着不翼而飞般可以忽略。

　　秦诺诺整个晕坨坨，小身子虚晃了晃，紧接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嗷！好痛！好吧，身上的痛还是在的。

　　秦诺诺心情轻盈得要飞起来，仔细瞧瞧自己的小狗，把小耳朵贴在狗肚子上听听。

　　砰、砰、砰。

　　脉搏微弱但仍坚定的跳动着。

　　一声接着一声，像跳在自己心头，一下一下的，自己的喜悦也跟着着跳动苏醒过来。

　　秦爷爷看着自己满脸青紫却笑开颜的孙子，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回家吧。”

　　“嗯呢！” 秦诺诺高兴应答，任由秦爷爷抱自己回去。

　　秦天天老爸也跟着舒了口气，看着自己的混账儿子，这口气又被堵回去了，混账东西！看这次老子不揍得你屁股开花！

　　秦天天只觉后背一凉，心中的不安猛然膨胀。

　　回到家，大夫给秦诺诺看病开药抹药，还被小孩哀求着客串了一回兽医，给小狗也看了看还给涂上药包扎好。

　　秦诺诺把小狗放在床下爷爷给做的狗窝，自己侧躺在床上紧紧盯着看。

　　原本秦诺诺是要抱着小狗睡的，但医生说了小狗要好好休息不能被打扰，要求诺诺只能看着不能动！

　　秦诺诺不高兴的撅起小嘴，诺诺才不会乱动吵着毛毛呢！

　　秦诺诺就这么看啊看，看啊看，然后一脸轻快睡着了。

　　秦爷爷进屋看见涂了一脸药酒睡着一脸香甜的孙子，脸上也露出点笑意，给孙子盖好被子，然后走出去忙活收拾家里家外的琐碎杂务。

　　秦诺诺眼还没睁开身子就先转偏向狗窝的方向。

　　小手揉揉惺忪双眼，乖巧的趴在床上托着小腮帮静静的看着全身裹满绷带的小狗。

　　真后悔没把秦天天的头发也给拔精光！

　　秦诺诺悄无声息的走到狗窝前，蹲着看狗窝里小小的一团，半响，撅起屁股低头凑近亲亲小狗的小鼻子，毛毛的小鼻子是唯一没受伤的，那些人真是太坏了。

　　毛毛，我会保护你的。

　　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毛毛了，秦诺诺心中如是想

　　感受小狗鼻子吸进呼出的气流流动，轻飘飘的，细微飘渺，即使刻意留意好像也会错过般，仿佛下一秒就情势急转往下，直至死亡。

　　但秦诺诺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很安稳，他已经不担心小狗的生死问题了，因为他就是知道自己的小狗一定会活下去，哪怕只剩一口气，只要能在最后一刻得到帮助救援，它就会好好的。

　　之前不也这样吗，小小的一只，甚至四肢还无法支撑起自己的身躯，冷天的寒风如此刺骨，身边只有一块并不能提供多少温暖的碎布，靠着这点东西熬了多久？一天？一夜？甚至可能更长的时间，但它还是活了过来，那么坚强，那么令人动容。

　　秦诺诺忘不了自己刚发现小狗时小狗的微弱，若是自己那天没发现，那么冷的天，加上不知多长时间没吃没喝，兴许小狗就真的活不成了吧。

　　还好自己那时发现了它，还好自己这次没有放弃寻找它。

　　能活着，真的太好了。

　　秦诺诺第一次直接近距离的感受生命的可贵及生命的顽强。

　　活下去。

　　爷爷也给自己讲过相似的话，此刻也同时回响在脑里：坚强的活着，哪怕下一秒就是死亡，但不到最后一秒绝不放弃，只要自己不放弃了，即使死亡，那前一秒，也是有意义的。

　　和小狗的现在一一对应，一一验证，小狗就是这样的，努力的活着，哪怕痛苦绝望。

　　体验如此深刻，这好好活着的信念终于在他小小的心灵打下难以磨灭的烙印，坚定不移的，牢牢植根入他的骨髓里，以致当秦诺诺长大成人也不曾有半刻忘怀。

　　秦诺诺嗅嗅小狗身上浓郁的药味，咦！和自己脸上身上抹的味道好像是一样的呢。

　　毛毛，你的味道和我的一样，我有点开心，我们是一样的哦，等我好了你也好了吧。

　　“唉哟！！！好痛痛痛——” 秦诺诺小手不小心狠狠擦过自己的脸，一时痛得他倒抽了一大口气，眼睛泪花闪闪。

　　他身上所有的痛觉神经即时全部迅速快速归位，感觉也正式恢复了正常，甚至更加敏感了，所有的痛楚直袭而至。

　　头痛脸痛肚子疼手痛屁股痛！

　　全身都痛！

　　秦诺诺呲牙咧嘴的，青紫肿胀的小脸上硬是生生让人了解何为疼痛难忍。

　　惨兮兮的小模样看着可怜又可笑。

　　秦诺诺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哇！真的好痛，比打屁股针还要痛！

　　之前明明就没有什么痛的，可现在......为何？！

　　秦诺诺扁着嘴不解。

　　小手乖乖的放下，没敢再乱碰自己，怕会更痛。

　　秦诺诺小心站起来，要找爷爷呼呼。

　　啊！

　　毛毛肯定也很疼吧？

　　秦诺诺心痛极了，我可怜的毛毛，我给你呼呼就不会疼了，要快点好起来。

　　秦诺诺这样想着就又慢慢蹲下去，凑近小狗轻轻地吹了吹，吹得小狗绷带外漏出的三三两两支棱起的细毛不住摆动，晃悠悠的。

　　秦诺诺看着心喜，鼓起嘴，再一次吹了起来。

　　细毛轻颤，秦诺诺的心痒痒。

　　眼睛霍地亮起了两盏炽热的强光，秦诺诺心花怒放。

　　真好玩。

　　呼~呼~~呼~~~

　　啊~呼————

　　呼——————

　　......

　　秦诺诺吹了一次，一次，又一次，再一次，再一次，再几次，再无数次......

　　等秦诺诺吹地嘴都酸了，直到都吹漏气了才依依不舍的停了下来。

　　伸出小手虚空轻触小狗的身体，慢慢把指尖压低到直到碰到支棱起的柔毛的顶端，轻柔的挨了挨。

　　秦诺诺眼睛弯了弯。

　　毛毛，好好睡一觉，然后醒来张开眼就可以看到我们的家了。

　　以后再也不用分开了。

　　秦爷爷同意让我带你回家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爬山。

　　然后一起去挖笋！

　　好吧，现在还不能去挖笋，等我成为爷爷了，我们一起去挖笋！就我和你！我们俩！

　　要乖乖的，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