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独特的礼物 ...
-
云朵对于忽然陷入的沉默有些无所适从，她从乳白色挎包里翻出手机看了看，已经七点多，难怪窗外暮色渐浓。
她抬眸望了望凝神不知想着什么的明如风，低声说道：
“如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明如风游离的神思马上抽回，
“嗯，云朵，你问吧。”
云朵咬了咬嘴唇，眨动着长长的睫毛，沉吟着说道：
“如风，我们......只见过几次面而已，你对于我是什么样的感情？也许......我不太适合问这个问题，有些情感是没有办法说出的，但是，我了解了一下尚小纯，她似乎.....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大家闺秀，你真的可以为了我而放弃你与她的一切吗？”
明如风笑了笑，将两只手交叉着放在桌子上，
“这好像是两个问题，云朵小姐？”然后望着瞬间满脸嫣红的云朵。
云朵低着头觉得有些尴尬，其实，她想问的又何止这一两个问题，初次见面，他口中的“潇潇”又是谁？这个梗在心头的问题，云朵却不想问，时光沉淀后，答案自然会显现。有些时候，想要追寻的太多，失望反倒更多，不如不知、漠视要安然得多。可现在这个问题，云朵真的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可以足够让自己相信的理由。
她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算是两个问题。”云朵说完，抬起依然浅红的脸庞，望着波澜不惊的明如风。
明如风合着唇，双眼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烛光那端的云朵，记忆的闸门总会在她的面前轻易开启，云朵的眼睛里看不出秘密，这和凌潇潇不同，不管发生什么、有多少委屈，凌潇潇都不会问也不会倾诉，以至于到了最后一刻，明如风依然感到自己并不真的了解他深爱的她，仿佛，凌潇潇将所有的人包括明如风在内，都关在了她自己设置的屏障之外......
明如风不喜欢这种任凭他倾尽所有也无法冲破的无力感，他一度怀疑，凌潇潇并不爱自己。
云朵的坦诚是明如风喜欢的，她的眼神纯净而清澈，总觉得她美丽的脸庞似蒙上一层来自于心湖的安和光晕，喜欢就会笑，不开心就会倾诉，这么直白却最可贵，即便两人才见过几次面而已，但明如风喜欢看云朵脸上毫无掩饰的、藏不住心事的各样表情，包括现在云朵正眼巴巴等着他回答问题的样子，让明如风心头一度坚硬的地方变得柔软，目光也跟着流转出爱意，映射在云朵的脸上，
“嗯......问题有点难，的确，云朵，我们只见过几次面而已，但，你认为我是个随便的人吗？”明如风问道。
云朵苦了苦脸，随即说道：“要我说实话吗？”
“当然，凭心说。”
“我不了解，这就是实话。有些时候，自己都无法完全了解自己，何况我们只见过几次而已。”云朵坦诚地说。
“你说的对，云朵，但，我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从现在起，你用心感受。感情的事很难说清楚，我认为‘爱’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想不想要，适不适合。尚小纯的确很好，但，你却是上天给我的一份‘独特’礼物，错过，我再也不会遇到。”
明如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慢，以至于字字都敲打在云朵的心间，在心湖之中漾起一波一波的涟漪，这种久违的幸福感，甜蜜得将所有的阴郁驱散。
无需多问，只要相信他。
云朵的眼窝浮出点点泪光，可嘴角却弯出美丽的弧度，
“我愿意相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不过，过了今晚，我们还是先不要见面，对我们几个人都没有坏处。”云朵固守着自己的想法说道。
明如风皱了皱眉，似乎刺疼了他的某根神经一般，
“也好，但......我们还有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对吗？”明如风看了看暗淡下来的窗外，又转头望着一脸诧异的云朵。
云朵睁大了眼睛，因为明如风的脸上由失落转继而跳跃出的希望让云朵觉得自己说的话出现了漏洞，他的”一整个晚上”语出，让云朵顷刻浮想联翩......想起了昨夜，想起了......
明如风将一张百元钞票放在桌子上，拉起云朵的手，不容她有什么反应，就快步往“栖.息”门外走。
服务生刚说了句“先生......”，明如风就回复句：“钱在桌子上。”然后就拉着云朵的手走出了门。
打开副驾驶的门，将云朵按在座位上，又系上了安全带，云朵被明如风绑架了，绑架在通往幸福的路上。
云朵什么都没有说，这种相悖于世俗的相随难以抵过源自内心的渴望。从昨夜到现在这二十来个小时的时间里，云朵像似坐上了过山车，从飞上云端的幸福感、失重地下坠无所依偎，至此游戏却及时结束、安稳着地，那种对于停靠的无限渴望和依赖让云朵选择沉默。
跟着他的脚步吧，就这么放任一次，云朵异常安静地听着引擎轰鸣的声音，望着胡同里的陈旧房子一个一个被甩在身后，车子终于驶向宽敞的马路。
一路无言，明如风将切掉正在播放的音乐之声广播的按钮，随手换成了CD播放模式。
陈奕迅沧桑而随性的嗓音缓缓弥漫了整个狭小的车内，在这个华灯初上的浅夜，云朵将头轻轻靠在车窗的边缘，呼吸中融进的是车内淡淡的类似于青瓜糅合了茉莉花香的味道。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也不会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
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
才明白我的眼泪
不是只为你而流
也为别人而流”
云朵喜欢陈奕迅的歌，对于“十年”的歌词，她完全能够体会那种爱恋由热闹转瞬消散的无奈。没有一个住在她心里十年之久的人，四年已够漫长，可她与莫少辰已做不成朋友，也无需一个苍白的问候。
莫少辰曾说过，等有一天他买了属于自己的汽车，副驾驶上坐着的一定是云朵。这看似平常的承诺现在想起来有些可笑。也许，他曾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不再记得，不然，怎么会轻易放弃云朵？
街边路灯的光在云朵的眼前闪亮之后继而暗淡，一盏接着一盏，伴随着陈奕迅的“十年”、“好久不见”.......身边坐着沉默的明如风，往事却不可遏制的浮现于云朵的心头。可云朵觉得意外，除了若有若无的苦涩，她的心不再疼痛，上帝是最仁慈的，一切的失去只是因为它想要给予最善意的安排，暂时的痛楚是想让人们真切感受到更加幸福的滋味，比如现在......云朵将头轻轻转动，余光落在明如风搭在手柄边露出一截白衬衫袖口的手臂上。
他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显露出的筋骨却明感觉得到他手臂的力量。此时，明如风侧过脸望了一眼云朵，用自己的右手握住云朵的左手，一股温热传递到云朵的手上，随即涌入她的心头。
有些时候，语言是多余的。不管彼此身边曾经有过谁，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云朵身体因感冒带来的晕沉不适感还在，似乎还有点微热，平稳的心跳节律随着明如风手掌传递过来的温度不断攀升，这让她的呼吸变得促狭起来，于是，从明如风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又逃避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
车子二十几分钟之后，驶到了城市边缘、浑河岸边的一群别墅门外，镌花的米白色大理石门楣之上—“御龙宫”显得尊贵而华丽。
云朵转过头望着明如风，问道：
“这是哪儿？”
“我家。”明如风简介得回答了两个字，却并没有理会云朵脸上的尴尬。
刷了遥控式的门禁卡，穿着笔挺制服的门卫像模像样行了个礼，似乎还带着尊敬的笑意。
车子驶进地下车库，云朵跟着明如风的步子，顺着车库的台阶进入到了一个诺大的已绿意盎然的庭院。
深棕色的木栈道两边是已经含苞待放的粉色玫瑰花丛，人工打造的拱桥一直通向庭院围墙边的缓缓流淌着细水的池子边缘。
院墙周围嵌着几盏做旧欧式壁灯，微弱的光亮给庭院里的花草蒙上柔和的光晕。
云朵忍不住停下脚步，蹲下来去仔细看那已经伸展出花瓣的玫瑰，身心瞬间明朗而通畅，这是梦中家的样子，眼前的明如风伫立于昏黄壁灯之下，柔和地望着一脸愉悦的云朵，他——是梦中人儿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独特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