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长草明

12、曾经

　　黎佑陪着秦萌一步一步朝着影视城大门走，看着秦萌沉默，还是先开了口。
　　"你知道么？我刚开始入行当演员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更何况我还不是专业的，而且我从小性格就比较内向。"
　　秦萌听到黎佑的话，想到那次宴会听他说过他原来是学舞蹈的
　　"记得以前有一部很有名的导演的戏，不管是自荐的还是找人的去试戏的演员非常多。试戏完了之后，导演只给我一句话"你也演了几部戏了，就算不怎么样，怎么还不会演戏呢？还真是业余的啊！"
　　当时我就手足无措了，演员本身就敏感。我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当初我是抱着一颗对演戏的热忱而放弃15年的舞蹈转行当演员的。那时我真的是用尽所有的力气跟导演说能不能再来一遍。结果压力更大演的就更差。
　　当时导演那表情我到现在都忘不掉。那是多么勉强的顾于礼貌站起来跟你握手说我们再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最后虽说还是演了，但是跟导演的交流非常少。那时候我想不管交流不交流吧，我努力演好我的每一场就够了。
　　后来戏杀青了。过了几个月，我带着另一个片子参加柏林电影节，那天在博物馆接到那个导演的电话，要我六个月的档期。挂电话之前，他说我是他定下的第一个人。我清楚地记得自己面前是博物馆里一副黑白墨画，我竟然硬生生的看出了颜色。因为我知道我终于被大导演认可了！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我回国去试戏，完了之后全场只有导演一个人用力鼓掌，而当投资方带来的人试完之后全场掌声雷动。我就只能看着导演眼里的无奈，说不了话，移不了脚步。"
　　秦萌转过头去看身旁的人，他走的缓慢，眼里没有光。
　　"娱乐圈鱼龙混杂，被换角色是正常的。到现在我深深认识到这个职业的特质永远就是等待和被选择。我可以接受开拍前一天告诉我这个角色不是我，哪怕我为了这个角色练了整整一个夏天的潜水，我也可以接受因为篇幅限制导演把我40分钟的戏剪的只剩下一个背影。演员这个职业只有内心的坚持不放弃比什么都重要。
　　李牧在圈子里那么久，要是没有强大的内心他早就放弃了。在这里，你只有用扎实的演技去征服导演征服观众，让你被选择的机会更多一些，等待的时间再短一些，那才是长久。
　　黎佑转头看了看秦萌皱着的眉，轻声说
　　不要担心，璞玉是要经过打磨的。你们剧组的人肯定都不希望他被换掉，如果被换掉···你也要好好陪陪他。因为那个时候，他的世界里是没有颜色的。"
　　黎佑此时的眼神很温柔。既有一份感同身受的凉意，还有一丝对李牧的羡慕，毕竟在你的世界一片凄凉的时候还有一团火焰，那时多么令人欣慰的事情。
　　"嗯，我知道。"秦萌点点头。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袖
　　"你也要好好加油，既然那个大导演第一个给你打电话，说明你的演技已经征服了他。就算最后没有出演，并不代表后面不会有更好的机会在等你。"
　　"嗯，我也这样坚信。"
　　两人走了好久，终于走到影视城大门口
　　"黎佑，那刚开始你遇到那么多的阻碍，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因为一些东西，剧里角色有，你自己却没有，现实里你有，角色却没有。我一直觉得演员是奇妙的职业，他可以发觉自己内心的东西。他可以激发出你内心积蓄已久的情愫。就像是一把可以打开你心的钥匙。"
　　秦萌默，心想李牧当初遇到那么多的困难却依然坚持到现在也是因为这些么。
　　想着想着，一辆车在离自己不远处停下。
　　李牧在不远处就看见了大门口的人，忙叫司机停车。见到那个人影的刹那，有种想哭的冲动。憋了满满一天的苦楚，无奈，复杂的情绪好像找到了出口，好比崖边的瀑布奔涌而出。
　　秦萌可以感觉到李牧抱着自己双臂的力度。有点疼，可是她不在意。她知道李牧难过。
　　一旁的黎佑看着相拥的人，默默离开。
　　“你知道了？”李牧闷声的问
　　“嗯····”
　　“这两天我可能不会有戏了·····”有隐隐的哭腔“我多么喜欢这个角色，他有太多我想表达的东西，可是····我可能要抛弃他了。”
　　“李牧，不管你能不能表达你想要表达的东西，不管这个角色是不是你的，我永远都是你最忠实的观众！没有人看，我看。没有人听，我听。”李牧看着秦萌的眼睛里满是决绝的坚定就觉得很敦实。就像你从高处坠落，快落地时发现地上铺满了的厚厚的棉花。
　　秦萌看着李牧渐渐和缓“那公司那边怎么说？”
　　“先让我在剧组待着，公司会尽量不耽误进度，最快的跟投资方那边商量好。”
　　“好，不管怎样，我陪你。”两个人紧紧地握着手，此时此刻，互相依靠是最坚强的后盾。
　　接下来的日子。秦萌忙完凌杰的事，就会陪李牧。跟他对戏，对台词。两个人讨论如何更好地表达七皇子这个角色。如何把自己的情感更好地融入使得这个角色更加鲜活。两人常常讨论到深夜，讨论到秦萌睡着让安染把她抬回房间。
　　每当这个时候，李牧看着床上的人的睡颜，就会暗暗发誓，我要好好爱你一辈子。
　　深夜十一点安染过来接秦萌
　　“嘿····”
　　“嘿·····”
　　“李牧，我明天就要回去了。假期快结束了。”
　　“这么快，萌萌知道么？”
　　“她这几天心思都挂在你这里了，哪里还记得我啊~”安染嗔怪
　　“对不起啊，你们本来就见面机会不多，好不容易你放假，却没有让你们好好相处。”李牧充满歉意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她高兴就好了。毕竟她那么喜欢你。”
　　“我也是”李牧神色温柔。
　　“李牧，萌萌是个专一的人，她对谁好就会付出所有。你，不要伤害她。就算以后你们两没有走到最后，你也一定要绝情的离开，不再见她。不然我怕她真的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安染轻声呢喃，虽然她不想打破这氛围，但是为了保护她爱的人，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好。如果我们真的没有在一起，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但是在离开她之前她就是我的全部。”李牧怕吵醒熟睡的人，声音也很轻，却一字一句坚定不移。
　　“嘿嘿嘿····醒醒，醒醒，太阳照屁股了！”床上的人滚来滚去不愿从被窝里出来。
　　“唉，我要走了，你真打算继续在被窝里？”
　　“啊！安安，你今天就要走！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啊！”一听好闺蜜要走，秦萌打了鸡血一样蹦下床。
　　“你这一天到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24个小时只能见着你5个小时还忙着跟周公约会，我怎么提前告诉你啊~”安染边收拾着行李边给床上的人送着白眼。
　　“安安，对不起嘛，你怎么就这么走了，我还没跟你好好玩呢。本来还说好一起回家给叔叔阿姨拜·····这·····”看着收拾的安染，秦萌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
　　“这咋还哭了，又不是没有分别过。好了好了···下次去新西兰找你。”安染知道小丫头委屈，最近这么多事，她又这么依赖自己。好不容易见面却又没有多少时间相互陪伴。
　　狮子的外表，却有着一颗玻璃心。抱了抱哭得稀里哗啦的泪人。听着哭声越来越小。拍拍她的背给她顺顺气。
　　“安安，那你什么时候的机票，我送你。”
　　“我下午的飞机。你就别送我了，最近你们剧组那么忙还带着李牧那边还没有消息。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好。”给秦萌擦擦脸，又舍不得的抱抱她。
　　中午跟秦萌吃过午饭，就让她回片场了。自己要走，她只告诉了秦萌和李牧甚至连任静都没有告诉。所以当张胤的车停在自己身边示意自己上车的时候。自己心里满是错愕还有惊慌。
　　“我送你去机场”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安染望向一边认真开车的张胤。还戴着头套，穿着戏服。却愈发的衬得侧脸更加英气。安染装作自然的转回视线目视前方。
　　“刚刚秦萌说的，说你今天下午的机票回”
　　午饭后秦萌到片场有点不开心，一问才知道是安染要走了，又没让送她去机场。听到之后，当机立断让把自己的戏份排后，连追带赶还是在路边看见了伸手拦车的人
　　“哦。秦萌最近事情比较多，就没让她送。”安染还是不好意思把“你怎么来送我”问出口。一时车里沉默的有点尴尬，张胤满脑子乱转搜索话题，自从安染上车就有一股清香结果就脱口而出
　　“好香”
　　“什么？”张胤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安染没反应过来
　　“苹果味？”张胤看过来
　　“啊～中午洗了个头，想着飞机要好久”
　　“嗯，很好闻～很清爽～”张胤笑
　　“谢谢～”
　　两人还想聊些什么，只是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索性都不说话了。
　　张胤车术还不错，到了机场。安染道谢。
　　“今天，谢谢你。你快回去吧，别误了戏。”说着朝不方便下车的张胤挥挥手，转身。
　　张胤直到那个背影看不见了才驱车往回开。带着满车淡淡的青苹果洗发水的味道。想着回去把自己的洗发水沐浴露都换成苹果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