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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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天琴会琴，陌司自然也会。
“长先生，”只听琴声一响，那房檐之上的玄衣美人玩弄着琴弦，悠悠而立，语气却是不善，他连夜从魔教密室赶来武林大会，跑断了三匹马，可不是来看那人品茶的，三息之内见不到林红言，本座就先毁了你玄天宗驻地，再将你门内上下挂在城门口供人观赏。“
”大胆妖人！“玄天宗门内弟子顿时大怒。
长先生倒是不慌不忙，他又倒了杯茶，缓缓道，”不知我弟子如何惹怒了陌教主，竟亲自来要人。“
陌司冷笑，”贵派惹怒之处倒是真不少，不过今日本座只是来要人，没打算一一算清那本账，若是三息到了，这住处便有如此桌。“
“铮——”
琴声虽小，却见长先生身前的桌子“碰——”的炸开，长先生眉间也泄露一丝惊诧，他将手放于此桌之上便是为了抵御那琴声的暗劲，没想到竟瞬间被破，这就是那天诀么，他面含深意，缓缓收回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从身侧拔出一柄细长的剑，剑鞘书写“雅致”二字。
“既然如此，长某要领教一下陌教主高招了。”
陌司狭长的眉挑起。
他露出嘲讽的笑意。
魔教教主拐走玄天宗大师兄和武林秘籍在凤天琴身上这两大消息，瞬间传遍武林各处，攻打魔教总坛的人心思生变，不禁停了下了。
听闻陌司一举击溃玄天宗掌门长先生，连毁三所驻地建筑，原想找那林红言报仇雪恨，谁料见到了林红言，魔教教主顿时对他一见倾心，不顾世俗人伦，拐走了他，令他相伴左右，做法实在是邪道至极。
长先生气急攻心，闭关沉思。
这事不仅令世人惋惜林红言这一代英才，更是惊惧于魔教教主之绝世武功，果不其然，陌司带着林红言回了魔教总坛，杀鸡儆猴，以一己之力逼退一众武林高手，这攻破魔教的计划怕是难以继续了。
而至于那武林秘籍。
流离逃亡，这是凤天琴、楼九和林仙舞三人如今的困境。
那日，众人皆知魔教密室有武林秘籍，然而没人得知此物的样子，陌司一离开此间，武林众人顿时收手，他们疯狂的寻找，却没有发现蛛丝马迹，最终，正派人士目光落在了凤天琴身上。
刚刚那一刻，他们都看懂了那魔教教主对他的不一般。
秘籍会不会在他身上？
贪欲之可怕，人心之莫测。
三人反应极快，撞进密道便跑。
可是，流言很快传开，人人皆知秘籍被他们所得，本就是魔教妖人的凤天琴不仅一臂已废，更要面临众多武林正道与邪道的追杀。
“哈哈哈哈！”陌司一甩长袖，仰天痛饮美酒，“痛快，实在痛快！”
林红言无奈的望着他，技不如人，这酒葫芦也抢不过人，难过，实在难过。
“你想喝吗？”陌司一斜眸子，见林红言身子一正，眼神竟有些期待，他愉悦道，“什么时候你棋艺赢得了我，我就请你喝酒。”
林红言倚在马车靠背上，摇了摇头，“我算是见识了你的本性，的确是坏的可以，让我不喝酒比杀了我还难过，你却打定主意不让我喝了。”陌司认真起来，这棋艺他是赢不了了。
陌司本性有些邪气霸道，人也高傲淡漠，一般不喜欢麻烦事，但是如今似乎是被江湖气息带的，他也变得随性了很多，便是话也多了。
他欣赏林红言，也有五六分喜欢，把人抢来了，一见他多日未曾好好进食的虚弱样，那真是怒从心来。
喝酒？等你十分好了再谈。
林红言此人实在有些放荡不羁，他是自由的，陌司却硬生生打破困扰他的最后一层枷锁，令他随心随性，临走前林红言只能狠狠磕了三个头，以报师恩。
游历江湖便成了如今最愉悦的事情。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哭腔，林红言腾地坐起来，神色凝重，他倒没先行动，只是看着陌司，胸膛松松垮垮的衣服露出半边蜜色肌肤。
真是巧了，陌司垂下眸子，也罢，是个机会。
山林里，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火光，树枝上坐着个人，脸上带着金色面具，在暗淡月色中有点亮，却是一身红衣，仿佛受了不少伤，红色不知是血还是料子的颜色。
地下还有一人依靠在树干上，神智有些模糊，怀中抱着一琴，琴弦已断四弦，唇角却带着一丝苦笑。
“啪，”树上的人扔了块石头，“伪君子，你还好吗？”
凤天琴疲惫的抬了抬眼，“大概是不大好了。”
“啧，”楼九抛起手里银哨，勾起阴森森的诡笑，“我的小可爱们吃够了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们的血，”他的语调忽长忽短，声音有些许甜腻腻的，“有点闹小性子，怕是不喜欢我们了。”
凤天琴听出了这语气里的恼意，培养许久的毒物已经尽数丧命，这下两人处境更加艰难。
“什么时候，我们两人竟然成了生死与共的伙伴。”
楼九桃花眼勾起，“谁跟你生死与共，要不是为了小舞，我管你死活。”
“仙舞，”凤天琴笑了笑，没再接话。
他静静地靠着树干，透过细碎的缝隙，好像看到了月亮，手抚摸着怀中琴，就像对待情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琴弦。
“刷——”鬓角擦过暗器，凤天琴神色不变，反立琴于膝盖，他还有最后一组琴弦，“楼九，我们从未合过一曲，今晚倒是个机会。”
“呵，”楼九虽嗤笑，却拔出笛子，算是默许，“谁要跟你这无趣的人共奏，遇见你这么个无趣之人，还不如与陌司斗的有味道，可惜了当时我怎么没趁机爬上他的床，尝尝他的滋味。”
“楼九。”凤天琴暗藏怒意。
楼九翘起腿，眸含冷光，笛声与琴声同时响起，“伪君子，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十面埋伏起，丛林数剑并发。
曲声跌宕起伏，两人笑守此树，执长刀的侠士瞬间击飞。
虽为邪道中人，曲艺却凛然激昂，笑看生死，倒也是爽快。
“活下来，你还要杀他么？”
楼九笛声一顿，“杀。”
凤天琴垂下眸子，弹琴之姿优雅至极，行云流水，别有一番气派。
“其实，他原本也不是孤儿。”
“啪，”三弦齐断，他起身抽出琴中剑，左臂无力，却不损他的气派，没再向树上看去，危急关头，不知为何他没有想起林仙舞那明亮澄澈的眸子，却想起那一声声拷问。
楼九面露不虞，从树上跃下来，“凤天琴，你是不是有病，生死关头总提陌司作甚？”
凤天琴笑了笑，自作的孽，大概是愧疚，还是别的，此时都不重要了。
那人大概已经在看别人了。
就那样无比信任，像对他一样。
我喜欢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楼九以为凤天琴是被陌司坑了，他没有什么武林秘籍，同为魔教护法，他自以为对此事还是有所了解。但他不知道，凤天琴真的有。
天诀心法代代相传，它是没有秘籍的，它来源于魔教第一任教主的领悟，可以总结为一个可歌可泣的故事。
这位魔教历史上第一人在死后，将自身的故事刻于魔教密室，他似乎与这时代不尽相同，留下的不是字迹，而是影像，犹如妖法。
为此魔教立下非教主不得得知此功法秘密的规矩。
世人惧怕鬼神之术，便是邪道也不例外，历任教主纷纷遵循，无人敢对此有所质疑。
而此影像更是三十载出现一次，错过便消失了。
后世之人从这影像中想要寻求武林秘籍之道都失败了，他们虽听得懂这故事，却不明白这一个爱而不得，恨而不舍的爱情故事有什么厉害之处。
陌司曾也不懂，对其中一些说法更是当玩笑听之，他欣喜凤天琴，曾与他讲过这个故事，心爱之情超过了鬼神之说，所以凤天琴真的有这个武林秘籍。
他仿佛还记得，那时刚登上教主之位的陌司板着脸，留下他，让他参谋一些事情，却给他讲了一个世俗的爱情故事。
陌司抵着下巴问他：“情关是什么，破了情关真的能功力大增么？”
他以为教主听了什么话本小说，并不在意的敷衍两句。
“哦，”陌司挑挑眉，“人要是能看破情关，大概就生无可恋了，这果真只是个故事罢了。”
故事里有一首诗，倒是像极了武林秘籍。
可是照此修炼的人却个个走火入魔。
从此，天诀也便只是个传说。
“主角凤天琴，爱情值：70。达成情深不悔。”
天降飞箭，凤天琴肩头一个洞穿，整个人倒退一步，掉下悬崖。
“伪君子！”
楼九膝盖顿中一箭，噗的单膝跪地，金色面具下桃花眼有些委屈，风水轮流转，好容易离开魔教打算弃暗投明，好好地报一报父母之仇，没想到最后还是得邪道做派，依然被正道追杀，狼狈至极。
心底的暴虐与焦躁越来越重。
楼九垂下眸子，脖子上架着一柄刀，他的眸子有些赤红，闻到鲜血的气息竟有些兴奋。
“人掉下去了。”
“先把他押回去，再派人下山搜寻凤天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