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部曲之雨满江湖》滑州客

46、寒风如刀会雪熊 残阳似血遇情郎

　　寒风如刀，残阳似血。凉风中夹杂着洁白的雪花，却像匕首锋利的招招致命。
　　山头横卧着摸样如玉龙形状的巨石，傲然苍穹。雪花慢慢地飘洒，打在早已承受不了之轻的雪堆上，飘飘扬扬，在极其宁静的雪域山，甚至能听到雪花的心跳。
　　景色虽美，可李成杰却没有心情去欣赏。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李成杰只有一个信念：千年‘傲寒竹’。白色的竹叶，白色的竹竿，和这雪白世界融合得浑然天成。
　　步行半晌，忽见一阵雪花在空中摇摆，再定睛细看，原来是清秀挺立的雪竹，李成杰顿时兴奋不已。他飞身几步，马踏飞燕，来到了一片雪地。
　　李成杰迷踪步一阵小跑，前移了过去。寒竹的一片片竹叶虽是白色，但却不是‘为伊消得人憔悴’的苍白，而是白得纯粹，白得圣洁。
　　尽管雪域山早已大雪纷飞了，但寒竹却依然傲然屹立在风雪之中，李成杰挑选了良久，把自认为的那杆最挺立最笔直的削了下来。
　　正欲回头，却忽见一庞然大物，原来是一只大熊。打量这熊，通体纯白，个头不过两米，正凶神恶煞地朝李成杰扑来。李成杰当即捡起竹杆往身后遁了两步。而大熊却步步紧逼，前爪猛烈地打出，如虎啸林。但李成杰却以力使力，偏击大熊左膀，当即大熊跌倒在地。顿时，雪地上出现了一个深深地印坑。可大熊却还是笨笨嘟嘟地站了起来了，依旧目不转睛看着李成杰。李成杰左手持竹，正欲回走，可雪熊却还是紧跟不舍得跟着李成杰。又是一下重击，向李成杰打去，而李成杰像弹簧一样急躲了过去。又欲远行，只见这雪熊已然紧追不舍，李成杰拿着寒竹，心生奇怪，“这雪熊总是跟着我，莫非是因为这寒竹？”又突然想起在巴蜀卧龙时所见的大熊猫嗜爱翠竹，就料想这雪熊也是因为喜欢寒竹，遂把寒竹隐于雪中。雪熊刹那间看不到了李成杰手中的寒竹，顷刻捶胸顿足，仰天长啸，怒声震颤着整个山岚。
　　雪巅之上的雪龙也像被吵醒一样，霎那间发起了威。转眼间雪山的一角就顷刻倒了下来，李成杰转过身斜向上飞去，而笨拙的雪熊却还在寻找他的寒竹，瞬间就被淹没在了大雪之中。
　　雪崩停止了，李成杰准备取出寒竹要走，可却依稀听到了雪地里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一声，两声，叩击着李成杰的心灵，最后一想，还是决定把雪熊救出来，尽管刨雪累得气喘吁吁，可却无愧于心。
　　谁人不悯人？但人与动物的区别大吗？同样都是大自然创造出来的神奇，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关心一下这些鲜活灵动的生命？其实，动物无异于人。
　　被救出的雪熊看起来再也没有当初的耀武扬威，而是满眼泪光的坐在雪地里，挥着手，示意李成杰扔掉手中的寒竹。李成杰看着那个憨态可掬的摸样竟也有几分喜欢。于是就跟着雪熊走，一直走到了悬崖百丈冰，在挂满冰凌的石岩上，毅然生长着一个‘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傲寒竹，如石竹一般。雪熊没用几步就把石竹折了下来，双手横捧着赠给了李成杰。
　　李成杰细细一看，这石竹通体晶莹，坚不可摧，洁如玉雕，比他之前挑选的那两颗更加挺拔直立。原来雪熊馈赠的这棵石竹是雪域山千年‘傲寒竹’中资质最老的一棵，足足有五千年寿命。
　　李成杰拿过石竹，向东远行，此时的雪下的更大了，鹅毛状的大雪飘然落地，雪熊望着李成杰渐行渐远，也迈着慵懒的脚步踏进了傲雪林，守护他心中的圣地。
　　“卡尔莱丽，你在哪里？”一个女人声从远处传来，叫喊声中，雪域山北面的一大片白雪缓缓地松动。没多时，以快如闪电的速度滚了下来，像是火山爆发后岩浆流动，或者山体滑坡的泥石流。
　　“糟糕，要雪崩了。”李成杰话音刚落，但听见雷声隐隐，山头上滚下来的积雪渐多渐速。只隔片刻，隐隐的雷声已经变作轰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大响。大雪从高峰一路滚落下来，沿途夹带着大量积雪，更有不少岩石随而一起落下，声势越来越大，到达半山，真如群山齐蹦，怒潮聚至一般，说不出的可怖可畏。
　　可李成杰忽然想到还有一名女子，就立马冲上前去。不远处，只见那女子穿着一身白裘皮大衣，头顶一毡白狼帽，正在拼命地逃跑。
　　李成杰纵身而起，踏着白雪，将那女子救到了山的半山腰。半空中，二人盘旋着，李成杰将她抱在怀里，二人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是你？”那女子错愕地瞪着大大的眼睛。
　　李成杰也连忙将她松开，“原来…是你。”
　　“李成杰？”
　　“记性真好，还…没忘呢，贾如雪！”
　　“谢…谢你啊。”
　　“客气，客气。”二人各自娇羞地看看对方，好长时间都没说话。
　　“刚才听你喊‘卡尔莱丽’，有什么用吗？”
　　“我…就是有用啊。”
　　“‘卡尔莱丽’是天山一带人民的称呼，就是我们中原所称的天山雪莲。它多生长在雪山的生于山坡、山谷、石缝、水边、草甸。”
　　“你到底是谁？”贾如雪把李成杰推开，忽然疑惑地看着他。
　　李成杰站了好久，眼睛还含情脉脉地看着贾如雪，慢慢地说，“对不起，我骗了你，我是李成杰，汴京的李成杰。”
　　“你就是当年来我们家的李成杰？”贾如雪眼中噙满了泪水。
　　“对，正是。”李成杰吸了口气，走了几步，将贾如雪紧紧地抱住。
　　“起开，起开。”贾如雪朝着李成杰的胸脯打了几下，而后双手垂了下来，“你让我找的好苦啊。”慢慢地将胳膊搂在了李成杰的后腰上。
　　两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不知又过了多久。
　　“那日在凤凰城相遇，你都没有认出我来吗？”
　　“刚开始有些怀疑，后来你说你是李家庄的，我就没有再怀疑了。”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贾如雪装作生气的样子。
　　“说来话长啊。”李成杰往前走了几步，看着那被大雪阻断的山路，一五一十地同贾如雪讲了起来。
　　渐渐地夜已来了，两人相拥看着这不平凡的大雪。这是一幅静谧的夜景，仿佛可以听到整个冰封雪冻的地壳深处响起冰裂声。没有月亮。抬头仰望，满天星斗，多得令人难以置信。星辰闪闪竞耀，好像以虚幻的速度慢慢坠落下来似的。繁星移近眼前，把夜空越推越远，夜色也越来越深沉了。雪域山的山峦已经层次不清，显得更加黑苍苍的，沉重地垂在星空的边际。这是一片清寒、静谧的和谐气氛。
　　两人紧紧地想抱，宛如两尊冰雕。
　　世间的爱情没有比此刻更加纯粹，因为彼此需要，而真心相拥；没有什么比寒冷可以让两颗心靠得更紧。在这白雪皑皑的雪国里，两个人，两个心，心与心的交换，心与心的交流，没有凡尘的交易和买卖，也没有世俗眼光的阻挠和奚落，更没有情感世界的猜疑和背叛。两个人，就这两个人，没有世俗，没有门第，有的只是两个人来自心灵深处深深地热爱。
　　“如雪，醒醒！”
　　贾如雪缓缓地睁开了眼镜，眼睫毛上还沾着凝结的霜雪，她眨着眼睛，霜雪也不停地抖动，十分可爱。
　　“成杰，我们还活着啊？”
　　“傻姑娘，我们当然活着了。”
　　贾如雪从李成杰怀里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脚有些酸麻，又转过身，去拉李成杰，“你也起来吧！”
　　李成杰也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片。“我知道哪里有天山雪莲了！”
　　“真的？”贾如雪拍着手掌笑了起来。
　　“走！”
　　“好的。”俩人手拉着手，又走到了刚开始李成杰去的地方。
　　走到竹林时，那雪熊还是气汹汹地走了过来，一看到是李成杰，就倒在地上边滚边笑。
　　李成杰蹲下身子，在洁白的雪面上，用手指画了几多花瓣，花瓣的中间又画了几个圆形的花蕊，花蕊的上面布满了小刺。画毕，李成杰指着它，说，“你知道它吗？”
　　那雪熊走了过去，缓慢地移动着，看了很久。时而把手指伸向嘴巴，时而揉着眼睛。忽然，眼睛一亮，朝着李成杰点了点头，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随后，雪熊在前，李成杰和贾如雪在后，他们踏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大约走了半里的路程，他们看到了不远处的崖壁生长着一颗淡黄色花瓣，褐黑色花蕊的花。二人齐呼，“天山雪莲。”
　　大雪熊点点头，微笑着躺在了地上，看样子是走了太多的路累了。
　　李成杰身轻如燕地飞了上去，左手扶崖壁，右手托起雪莲的根，慢慢地松动它，摘了下来。
　　那一朵鹅黄色的雪莲花便盛开在了李成杰的掌心。
　　李成杰正要落地，却看见诺大的崖壁上有两个用朱砂笔写成的大字，“净土！”他心生疑虑，“谁会在这高寒之地写字？”还没等思考出结果，已经落地。
　　“如雪，天山雪莲。”李成杰把刚摘的雪莲花交到了贾如雪的手上。
　　“谢谢你！”
　　“快拿到黑水河，救小七吧！”
　　“嗯，好，到时候我们就在龙门山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