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再来一次》摩摩摩诺

48、第48章

　　收拾好手头上的事情，第二天早晨，我早早地来到了魁地奇世界杯决赛的场地。
　　球票上给出的地址是一片密林靠近边缘处的空地，清晨湿漉漉的薄雾中，不断有巫师幻影移形的噗噗声，和他们匆匆离开的身影，让这个夹杂在葱郁植被和苍白雾色之间的小空地显得格外繁忙。
　　也许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德拉科，我的心情不错，顺着林中的小路慢慢向前走，竟有种记忆中春游踏青前的跃跃欲试。
　　走出森林，便能看见魔法部花了整整一年修建的巨大的体育馆，以及周围规划整齐、已经有零散帐篷的营地。
　　我走上前，入口站着一个可能是方圆十里内唯一的麻瓜。
　　“你好，”他迟疑的打量着我，“你也是来露营的？”
　　我点点头，“马尔福家的帐篷，一晚。”
　　他回过头去确认一旁的名单，又仔细地向我确认了一遍，“马尔福，是吗？”
　　不待我点头，他又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继续道：“这么多人同时来露营，真是从来没有过。我看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瓶盖那么大的金币，手里拿着细细的木棍子，男人穿着紧身的女式睡衣……我是说，你得小心一点……”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营地地图，看见了他胸前挂着的牌子，“营地看守员：杰拉德·罗伯特”。
　　旁边站着的魔法部官员见我们一直在交谈，皱着眉走过来，“发生什么问题了吗？”他很不耐烦地开口，手里捏着的魔杖暗暗指向了营地看守员。
　　没等他施咒，下一波人就已经过来了，韦斯莱一家带着波特，边说着什么边走过来。
　　看守员听到脚步声，转过身去接待他们，我则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观察土生土长的巫师，是怎么对待麻瓜的。
　　波特见到我有些诧异，不过随着韦斯莱先生开始与看守员的交涉，他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在一旁低声提醒，避免引起麻瓜的怀疑。直到破绽越来越大，魔法部的官员对看守员用了一忘皆空后，他才有机会和我打招呼。
　　“霍伊尔，没想到你也来看比赛了。”我跟在他们后面进入营地，他抛开前面的几人，落后几步与我并肩，“你是和马尔福一起的？”
　　我点点头，示意我们的帐篷在不同方向，就要拐弯。他却拦住我，有些犹豫地问：“我听说你也是在麻瓜界长大的，对吗？”
　　不等我开口，他又继续，“他们这样对待营地看守员，我是说，过多的遗忘咒对人是有影响的，不是吗，怎么能这样……”
　　“巫师们向来有一种不切实际的优越感，”我看着他挽起来的衬衫袖子和又肥又大的牛仔裤， “这样能够轻易影响他人的想法，甚至，能够决定他们的喜怒、生死，不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吗？”指指刚刚施咒的巫师，“更何况，他还有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啊，巫师保密法，不是吗？”
　　“怎么会！”他愤愤地反驳，“哪怕有再正当的理由，也不能这么做！”
　　还真是和他敬爱的校长不一样呢，我想起了邓布利多的那句“为了最伟大的利益”，瞬间没了和他继续说下去的欲望，干脆直接抬腿走人。
　　刚抬头，却看到了不远处通往马尔福家帐篷的小路上站着的德拉科。
　　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巫师袍，双手拢在宽大袖子里，面上毫无表情地看着我。朦胧的雾色把他身后华丽的一顶顶帐篷模糊成柔和的色块，他的身影却如我脚边青草上晶莹的露水一般清晰。
　　我快步走过去，拉起他的手，还未说话，脸上就自然而然地扬起了笑，“德拉科，等了多久？”
　　他毫无挣扎地顺着我的动作微微前倾身体，脸上却仍是毫无表情，“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如何对待麻瓜。”我随口说了一句，也没重复我的问题，“我们走吧？”
　　他没有回应，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帐篷走去。
　　还是生气了。
　　我心下暗暗叹了口气，一把新的飞天扫帚可能不好使了，也许我需要来个英雄救美，或者，苦肉计？

　　我们经过形形色色的帐篷，最后在一个前面停了下来。
　　马尔福家的帐篷并不显眼，至少，相对于那些宫殿一样、带着花园和喷泉、甚至有三层楼高的帐篷来说，眼前这个黑色的、一人高帐篷，很难一眼就被认出来。
　　我站在帐篷前向周围看了看，卢修斯·马尔福选的位置和帐篷都非常好，不仅周围有许多华丽显眼的高级货，还有五六顶和眼前这个一模一样的，除非认真区分，很难被发现。
　　看来他已经为晚上的骚乱做好了准备。
　　我看着周围的环境，德拉科也在一旁沉默地站着，等我回过神准备进去，他很绅士地帮我撩起了门帘，和我一前一后地弯腰钻了进去。
　　帐篷里是个简单的三居室，温润的木地板在灯光下呈现出柔和的棕黄色，和浅灰色的羊毛毯十分搭。
　　德拉科领我到沙发上坐下，自己站在我对面，“爸爸和魔法部的同事出去了，你的房间在我隔壁。比赛晚上才会开始，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想你。”我伸手拉他俯下身，凑到他终于起了波澜的灰蓝色眼睛里，“德拉科，好久不见，我想你了。”
　　他猝不及防地弯腰，狼狈地一手撑在了我腿边的沙发上，语气却仍是冷静无比，“是吗。”
　　我违背承诺在先，他在气头上发发脾气也是正常，故此时语调更柔，“当然，我一直在想你……”
　　我本以为像之前一样，我柔声安抚一阵，他发过了脾气便会软下来，谁知这次，他直接打断了我，越发面无表情：“你只是想一想而已，对吗？如果我想你了，我会给你写信，直接去找你，而你想我了，就只是想想而已，没有回信、毫无踪影、甚至我都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他发泄一样地冲我吼完，微喘着气盯着我的眼睛，半晌，面上的愤怒才慢慢散去。
　　“我很抱歉，德拉科，”我拉他坐下，这次他没有抗拒地坐在我的旁边，“我本来是打算陪你看一两场比赛的，但后来去了阿兹卡班，你知道，那里连信都不好写……”
　　我说到阿兹卡班时，德拉科的手臂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表情中混杂了担忧，也终于肯直视我的眼睛了。见此，我当然要再接再厉，“我昨天才回到伦敦，为了今天来看你，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你还这样对我，嗯？”
　　我凑近他，给他看我眼下淡淡的青色。他果然心软，被我拉着的手握住我的，只是面上过不去，别扭地开口，“很累吗？我带你去卧室里吧。”
　　只是虽向我示了好，他心里大概还是闹着脾气，在我一番道歉安抚、甜言蜜语之后，才勉勉强强地躺在我身边，陪我休息了。

　　待我醒来，已经是下午。洗漱一下，吃了点东西，便只等着晚上的比赛了。
　　忙了这么久，突然无所事事起来，我有点不习惯，不过醒来时把我搂进怀里的德拉科显然已经不那么生气了，只是还面上过不去不肯主动原谅我，我一说无聊，他便提出带我出门逛一圈。
　　营地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帐篷，乍看上去很是有趣，略走几步就不那么吸引人了。
　　先是饶有兴致地看时还不觉得，注意力一转回来，我们之间的沉默就有些尴尬了。
　　我转头去看身旁的德拉科，他这几年长高了不少，脸上也褪去了原本的稚嫩，显出一个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样子。然而现在他却仍像一个长不大的小男孩一样，被忽视就会发起小脾气：低着头，踢踢踏踏地走，用皮鞋踢路边的小石子，故意踩爆黏糊糊的青虫子。
　　我看他一副“我不高兴了但我不说”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他忽的转过来，恼羞成怒的瞪圆了眼睛。
　　“看着我的德拉科，我就会想着我好喜欢你啊，然后就会自然而然的笑起来啊。”我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看到心爱的人会开心，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喜欢我吗？”我这样说完，他脸上却并未露出如何欣喜的神色，反而淡淡反问道。
　　不等我回答，他就自己接了下去，“我一整个假期都在想着马上就能和你见面，我们可以一起去看比赛，我可以给你介绍我喜欢的球星，我们带着英格兰队的帽子给他们加油，我计划好了要带你去我最喜欢的餐馆吃饭，我们可以点你喜欢的海绵布丁和烤鳗鱼，然后我们可以去麻瓜街头的公园里散步……”
　　他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堆，神情却越发低落起来，“我给你写了好多信，可你一直都没有回，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太忙，后来我好担心，我写信求你，求你至少给我一个你没事的答复，可我什么都没有收到。”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给你的朋友写信、甚至偷偷溜出来去王子街那里找你，最后还是布鲁克告诉我你出门了。”
　　“就好像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哪儿，只有我不知道。”
　　“你总是说你喜欢我，担心我，我的一切事情你都知道。可我也喜欢你，我也会担心你啊，为什么你的所有事情我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我也想保护你，哪怕我没有你厉害，也希望能够陪在你身边，保护你啊！”
　　少年人清朗的嗓音里带上了哭音，他撇过头不让我看他的脸，我却能看到橙红色夕阳中他眼里泛着的湿意。
　　我骄傲的小王子啊，我原本只想把他圈养成一朵娇嫩的玫瑰花，在我的呵护下永远不需要经历风雨，没想到这玫瑰花却长了刺，摇摆着枝条想要反过来保护我。
　　我一时觉得可笑，一时又有点感动，叹了口气，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原本用来哄他的飞天扫帚可不能再拿出来了，免得他更觉得被排斥了。我抬手摸了摸他垂到肩膀的头发，扳过他细瘦的肩膀。
　　“布鲁克、杜鲁、雷瑟、亨特拉尔，他们每一个人围绕在我身边，是因为我能给出他们想要的：权势、力量、地位、金钱，他们是下属，所以我的计划，他们会参与，我的行踪，他们也会知晓。”
　　“但是，德拉科，你是不一样的。他们保护我、为我受伤、为我赴死，都是理所应当。但你不是，我不要你的保护，更不要你为我受伤，我只希望无论何时都能确保你待在安全的地方，远离一切恐惧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