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之老生常谈温柔乡》粢饭

34、三十四

　　“你从军多年，依你来看，潼关守得住么？”余影站在山上远眺，问着身边的人。
　　“若高仙芝与封常清在，潼关便能守住，可是你觉得高居庙堂的天子会喜欢他们避守的行为么？”常遂意的脸上有几分讥讽。
　　余影转过身，看着常遂意，多年的风霜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了许多痕迹，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喜欢上了这个人，饱经沧桑，少言寡语，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安心。
　　“我想去一趟潼关。”
　　常遂意惊讶地看向余影，并没有出言阻止：“路上小心。”
　　余影笑了，无论怎样，这人是知她的心思的，拔下头上的簪子递给常遂意：“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若我不小心遇到混战，这簪子你便收着做个念想吧，若我能归来，便还给我，虽说长歌弟子都有这样式的簪子，不过还是有不同之处的，待我归来，考考你如何？”
　　“好。”常遂意接过簪子，握紧了手。
　　余影走了几步，再三思索还是回过了头，看着站在原地未动的人，突然跑了回去，扑上去抱住了他。
　　风雪飘摇人也飘摇，江山飘摇心亦飘摇。
　　这雁门太冷，唯你温暖。
　　余影虽是杨青月门下，却十分仰慕太白先生，曾有幸与之畅谈，更佩服其洒脱性情。然她毕竟是个独立的人，她的思想从不限于任何一人一派。她不忠君，她只忠国。
　　余影日夜兼程赶往潼关，已在路上听闻了边令诚携敕书前往潼关的事情，调了调琴弦，余影已起了杀心。
　　长歌门人也有游历在外的，余影已遣书信请人将此消息告知高仙芝等人，让他们早做准备。这里离京都不近，若想做点手脚也是不难的，只要能拖些时日，让边令诚无法处死高仙芝和封常清，那就能多守潼关几日。
　　余影始终相信，朝堂之中，总是会有人能看出退守才是最佳选择的，只要有人敢说肯说，那天子至少也不会直接下令处死，最不济，不过派人调查或监视。可是只要那两人还在，这潼关便能保住。
　　可惜，历史的步伐岂是身处局中之人可以轻易扰乱的，她晚了一步，同门师兄亦是晚了一步。
　　待他们二人赶至潼关，已是回天无力。
　　那时候余影忽然想起了常遂意曾说过她的一句天真，如今想来，她确实是天真了。
　　这大唐颓势如何是她一人能救得，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就如此看着这江山落入敌手，祸患四起，民不聊生。
　　“意之，若是你，你会如何做？”余影喃喃自语，无人来答。
　　很快，唐皇起用病废在家的哥舒翰，领军二十万，赴潼关拒敌。哥舒翰乃一代名将，辨得清形势，潼关在其经营下固若金汤，且各地捷报频传，一时似是平叛有望。
　　余影安心许多，已想归返雁门，同时常遂意书信也至，让她归来。余影见常遂意字里行间尽是关切之意，自是开心，立刻启程前往雁门。
　　天宝十五年六月初四，哥舒翰无法抗命，不得已应唐皇之意出关迎敌，大败归降，后潼关失守。
　　在路上的余影听闻消息，只能凄然一笑。
　　意之，果然还是你更聪明，更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