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星》安可安乐

4、噩耗

　　“快开门！我的可可，快！”一个身体健壮的男子在使劲全力敲打着门，满脸都是书写着慌张与不安。
　　“可可，你爸爸回来了，快开门。”灯光下戴着一副眼镜，正在认真地织着毛衣的老妇人转头望向房间里的埋头学习的少年。
　　“嗯嗯，知道了，一定是爸爸回来了，我这就去开门。”少年每一天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为自己最亲爱的爸爸开门，爸爸一个人用自己那坚强的臂弯支撑起这一个家。记得当初少年向爸爸提出自己可以辍学到外地打拼时，却遭到的是爸爸的一顿毒打。爸爸说自己完全可以依靠那台老旧的大卡车来养活他们一家，儿子就只管好好学习。爸爸坚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自己以前是没有机会，但是现在自己的孩子，自己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让孩子有一个好的生活。少年也是一个极懂事的孩子，每一次的考试都会给自己任何犯错的机会，学校的奖学金一次都不会错过。当然那，少年最担心的还是终日在外奔波的爸爸，每一听到这样的敲门声，就说明爸爸是安全的，“爸爸，我来开门！”
　　“快，叫妈妈来，我有话要说。”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显得十分紧张。
　　“好。”少年虽有千万的疑惑，但是也还是听爸爸的吩咐。
　　“老公，发生什么事了？”妻子着急地看着眼前的丈夫，“说啊……”
　　“老婆，你听我说，我出大事了，今天我开车时不小心撞到人了——“
　　“什么！那人呢？怎么样？是谁啊？“还没等丈夫说完，妻子就按捺不住心里的种种疑惑，”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
　　“其实我真的是很小心了，但是就是不知道那人怎么会就这样莽莽撞撞地过马路，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当我冷静静下来去看他时，那人已经没有气息了，所以我很害怕，我害怕看不见你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我就直接回来了。就算我要进监狱，但是，我还是希望最后一面是在我们自己的家里。我会承担责任的，我会接受法律的制裁的，但是对于你们我真的是很不舍得，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我真的时候无意的，我相信我会出来的。可可，爸爸不在，你要好好照顾妈妈，还有你一定要继续好好念书，争取毕业，知道吗？对了，这是从那个被撞的人身上掉出来的包包，里边后会有一些值钱的东西，应该可以给你们一些补贴。虽然这不是我们的东西，但是你就怪爸爸无能吧，到最后还是没有给你们母子留下什么。“男子争分夺秒地说着，就好像是在交代遗言一般，深怕就在下一面自己就要离去似的。
　　“爸爸，你说什么？我不相信。“少年心里就像天塌了一样，的确，爸爸不就是自己的天吗？”你说谎，你说谎。你骗人……快说，你是骗我们的，你没有撞到什么人，这包包是你的，你要补偿我们的，你知道明天是我的生日，所以你才会和我们开这样的玩笑。念在明天是我的生日我就原谅你了。快说，你刚才所说的都是假话，说啊！“少年拼命拽着爸爸的手，心里都是不愿意相信。
　　“孩子，爸爸对不起你，以后再也不能和你一起过生日了。但是，你以后的每一个生日都要过，知道吗？爸爸会在远方祝福你的。“男子看着孩子，泪水就这样划过脸颊，”老婆，我走之后，你就带着安可离开这吧。你们两人在这样的大城市里生活实在是太难了，你们就去投靠你的哥哥吧。虽然你的哥哥脾气不是很好，但是他的条件比我们的好得太多太多，再说你是他的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但是你们也在一起生活了近20多年。和我在一起，你真是受苦了，明明就只有40来岁，但在别人看来就像是60多岁，还落下一身子的病，对不起你了。“
　　“不，你不要这样说，我知道的，你都是为了我们。“妻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放声大哭。
　　“爸爸，爸爸，你别走。“少年拉着爸爸的手。
　　“孩子，最错事就必须承担，你知道吗？你也一样，以后一定要做一个男子汉，照顾妈妈，知道了吗？“男子转身离开。
　　“爸爸，爸爸，知道了，我会的。你说过的话我都会记住的。“少年就这样，望着爸爸离去的背影，这一次的离去，自己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为爸爸开门，再也听不到那敲门声，再也听不到爸爸为自己唱的生日快乐歌……
　　今天的夜里静的令人害怕，天上的明月也躲了起来，虫儿不叫了，风儿止步了，花儿不开了，草儿不摇了，心儿也累了。妈妈从爸爸离去时就一直静静呆坐在椅子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一口水也没有喝下，就这样一动不动。少年安可，却是平静的有些异常，安可在书桌旁安静写着作业，就好像是爸爸从来没有回来过一样，脸上读不出丝毫悲伤。
　　不一会儿，“妈，我写完作业了，我饿了，你可以做一碗面吗？我明天还有考试，我想今晚吃饱了好睡觉。明天争取拿满分。“安可走出房门，来到妈妈身边。
　　“不要吵，我没有心思。“妈妈淡淡地回答。
　　“你就做嘛，我明天一定要拿满分。“安可有点撒娇。
　　“吃什么吃，爸爸都老坐牢了，你还有心思吃面。满分有什么用，就是你，要不是为了供你上学，你的爸爸不会这样没日没夜的工作，也就不会撞到别人，更不会坐牢。爸爸都不在了，你拿满分还有什么用，你说！爸爸不在，还有谁会想看你的满分，我么？不可能，就是你害得你的爸爸坐牢。我不是叫你要帮爸爸分担一些的吗？但是你呢，还是坚持要学习，好了现在没有钱了，没有爸爸了，我看你还要怎么学习。走开！不要来烦我，我现在看到你，就只会想到你的爸爸，想到他在牢里将会是怎样的生活的。你走吧，现在你已经长大了，你可以自己出去打拼了，你走吧，我可不想再带着一个就只会读书的人一起生活，走吧，走吧，算妈妈求求你了。“妈妈哽咽着。
　　“不，我答应过爸爸要好好学习，要好好照顾你的，我不会食言的，妈妈你不要赶走我啊，我已经没有爸爸在身边了，我想要妈妈。“安可上前抱住妈妈，失声痛哭。
　　“不，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现在就离开吧，随便你在外边怎么生活都与我无关，你最好去找你的舅舅，或许他会救你的，以前你不是和舅舅最好的吗？甚至为了舅舅欺骗妈妈的吗？去找你舅舅吧。妈妈这辈子是不会再和舅舅来往了的，但是你不同，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不是吗？你不是怪我老不让你去找舅舅吗？现在，你就去找他吧“妈妈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孩子，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道又一道那样，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要，我不要离开妈妈。“安可坚决摇头。
　　“你要是不走，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妈妈，我就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你说你走不走，走不走？“
　　“走。“从来没有看到妈妈这样的恳求，就算是当年妈妈求着舅舅放过自己时也没有这般的痛苦，但是现在，妈妈居然这般求自己离开，”但是，妈妈，明天就是可可的生日，我的最后一个生日我只想和你一起度过，我可以过完生日在离开吗？求求你了。“
　　“随便你，但是你的生日，你自己准备，我是再也不会帮你了。“说完，便回到房间，关上门。
　　“爸爸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了，妈妈不需要我留在她的身边，她说那样总会使她想起你。爸爸，我又要食言了，过了明天之后，我就再也不会过生日了，没有爸爸妈妈的生日可可不要，但是我有可以去哪里呢？一夜之间，都变了。爸爸，你会回来的对吧？“安可望着窗外，好像爸爸就在窗外一样，多少次，多少个夜晚，可可就是这样等待着那个身影，那个敲门声。
　　门的另一面，是一个老妇人的撕心裂肺，她看着手中仅存的一张全家福，泪水就这样一颗一颗，滴落，“老公对不起，为了可可我只能这样，我不想让他以后带着我这样的一个拖油瓶，这样只会让他的生活更加糟糕。我已经害了你，我不能在害我们的宝贝儿子了，你会明白我的吧。再说，你也知道哥哥和我的关系，看到我，他也就只会更加讨厌可可，所以我只好让可可离开我。作为妈妈，我是不合格的，我没有你那么勇敢，所以我只有这样做。放心，我哪里也不会走，我会在这儿等你回来，我会在我们的家等你回来的。你说过，叫声老婆也就一瞬间，但叫声老太婆却要花上一辈子，我还要等你唤我一句，老太婆。“
　　这样的夜，如此漫长，这般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