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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胜者独活 ...
“你不是想知道鸾仙海一战的前因后果吗,我现在就讲给你听,或许你就能够明白了。”
枫岫微一沉吟,将种种恩怨去就的起源经过,从二十三年前,如虹豪气的相知,少年情/事的不了了之,天涯两端十八年后的重逢,看似匆匆意外,却是生命中不能避开的宿命,拂樱的主动亲近,他的逐渐倾心,一一纤尘俱细地娓娓道明。
再说到寒瑟山房的背叛,这场始于逐鹿罗喉戒玺的战争,终于自那散发着酒香气息的夜晚解放了多年的枷锁。
咒世主的死亡,迫使拂樱将主动权让渡到了自己的手上,而慈光对罗喉戒玺的兴趣,四魌群岛人事权力的暗流汹涌,复杂化了原本就焦躁不安的局面。
可真正决定了这场战争的性质,是他跳崖求生之后,同戢武王各取所需的约定。
迦陵本听得似懂非懂,此刻终于理出些微显的头绪,联系鸾仙海一战之后,戢武王拏究无衣师尹的及时是根据拂樱写在战前的一封信,这份最后天人地利人和都妙不可言的合作,必定建立在信息共享互助的基础上。
当下他恍然道,“你能取得胜利,是基于凯旋侯被你逼至走投无路后的妥协,才实现了这份合作成立的外在条件,那么内在条件是什么?”
枫岫不回答,反问他,“为何你会认为我赢了?”
迦陵只道,“活着的人,就是赢家。”
“战争没有赢家。”
枫岫半垂星目,手指在袖中扭曲地颤抖着,“无衣师尹前程泯灭,寒烟翠自由不在,戢武王与小妹天人两隔,他甘愿自坠,而我,输了一生唯一的爱人。”
直觉输这个字灼热刺耳,迦陵眼底精光一闪,“他既是主动提起为你解开诛魂蛊,是什么令他清楚自己一定会死,或者,你暗示他了什么?”
“守护侯果然敏锐。”
枫岫道,“我确实向他暗示了这场战争将会凶险万分,他也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份对结果无需多言的清明,便是这场合作成立的内在条件。”
“好一个无需多言,无非是模糊焦点,推卸责任。”
迦陵剑眉一轩,毫不讳言,“你同戢武王合作的目的,是为了逼凯旋侯现身求助于你,推动他蹈覆死地的这个结局,你的作用究竟占据多少份量,说是开诚布公,怎么又做不到对自己坦诚了?”
“我说了这么多,你真的听进去了吗,你就只会站在一个角度上看问题吗?”
枫岫喟然一叹,“鸾仙海一战,是一场以我的策划为主导,以他的执行来推动的合作,可没有他的背叛和野心,没有我的反击和意气,都不足以促成今日的局面。若说最后是我害死了他,那这个诛魂蛊,就是他提前送出的一份恶毒又极端的诅咒,从最初的路上,引导着我二人一步一步,践覆这场一人独活的双杀局。”
“我自认为事事掌握主动权,就能够让他听我的,我以为我多做一些多想一些,一切就都按照我的打算发展,可我忘了,从来都是他来找我,也都是我被他握住要脉,牵动着我所有的进退喜怒。”
说到这,他微微阖目,涩然一笑,“我跟他的结局,谁才是真正的策划者?”
迦陵本是存了兴师问罪之心,此刻竟不知该说什么。
凯旋侯同天舞神司之间隐秘晦涩的关系,早已被三年前的合谋染上了一层耳斯鬓磨的旖旎色彩,迦陵怎么也没想到,其中的真相细节有这许多错综情仇的纠葛,拂樱深情/难诉的神态,拓印在了枫岫思之如痴的眉眼间,一般温柔无二嗔怨,昨日多少红烛泪前的颦笑低语,都付今宵飞雪茫茫的虚幻破灭。
台上台下,锣鼓声鸣,青衣缱倦,芳华如电。
追不回的往事,隔世经年里枯槁凋萎的梦,终于主谓宾俱全地淋漓展演。
一时心中五味陈杂,再泪如雨的爱恨写意,也是两个人执手握笔的冷暖相知,何苦借助他人无关紧要的衬托,更何况这个不咸不淡的配角,却是自己搁在心尖上的人。
他眉间忽地掠过一道厉色,“冤有头债有主,你对他再多怨恨苦楚,也不该拖别人下水,你认为凯旋侯负了你,便报复到女帝头上,阴险卑劣的手段,实非大丈夫所为!”
许是清楚自己理亏,枫岫丝毫不予争辩,“我将这些告诉你,已经做好了被制裁的准备,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会亲自同她解释,如何惩罚依她裁决,是生是死,我都不会逃避。”
言至于此,迦陵转身欲走,却听枫岫低声道,“寒烟翠对你的不上心,才保证了你能有命活到今天,但凡她对你有半点于拂樱的心思,戢武王又能容你几分?”
迦陵心头一震,没料他一语中的,竟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踟蹰了片刻,淡淡道,“不重要了,对比你,我还算幸福。”
送走了迦陵,管家回身关门后便叫人取来盐罐,细沫滑手洒得石阶走廊一片香雪初落,口里还不忘经咒祈祷也似的絮絮叨叨,瘟神邪辟鬼的夸张模样令人发笑。
不过枫岫并不知晓外间的热闹琐事,人走茶凉可兴致犹存,抱元守一地凝聚注意力在那盘春笋上,每一箸筷都不过寥寥数根,夹得很少,咀嚼得很慢,倒真是应了他对管家说的那番话,好像特意要从中汲取什么辉煌深刻的力量,在平凡的仪式感中悟入什么抵达心体的真机。
待得管家神清气爽地捋着袖子回来,枫岫亦酒饭圆满,完成了人生中头等要事的一般心旷神怡,负手缓缓踱步进了书房,盏茶片刻之后唤来他,交待了新买夹脊毫毛和乌玉玦墨一事。
这两样皆不是四魌群岛的在地物,外商走卒往來通器也有非常的时间成本,管家不禁暗暗纳闷,也不知那慈光的牢房是不是书房御笔成套配制,从前生活上随意简单到三个菜能将就一天的武夫粗汉,怎么就突地添了酸腐作态的臭毛病。
好在他神色疏淡,看上去并不着急,管家候着手答应,正要退下时又听他唤道,“备一艘船,普通的摇船即可,我亟需出海一趟。”
凯旋侯位高权重,莫说商舟渔筏,就是那折冲万里的战舰楼船,造船厂也没有推绝的理由,管家自是一口应下,微一沉吟,又道,“女帝命您好生休息,若是派人询问,甚至屈尊临门,小人要如何应对?”
他好像无所谓,想也不想道,“实话实说,不必隐瞒,待我回来自去禀呈。”
不明白他这是又在唱哪一出,但是独木桥上的骆驼也有人牵着,横竖风险砸不到自己肩上,管家放下心去操办,临走时瞥了一眼浮纸摊墨的书桌,一个惊鸾飘舞的“赎”字飞入眼底,银钩状有力的笔画虽是潇洒,这字背后锋刃见血的凶险,无端地又生出些惊心动魄之意。
赎什么?
赎罪,还是赎命?
赎谁的命?
管家离去,枫岫端坐在案几后,迦陵的话金钟玉磬也似地敲打着心底,他说的半点没错,自己欠寒烟翠一个完整的解释,一个真诚的道歉,甚至一条命。
沉思良久又摸出那本咒蛊经,却只攥着,五指沁出汗来,把书底按出一排如许来深的指印,封面褶皱大乱,也没有再翻开。
耗尽全身力气也挤不出一丁点儿勇气,如涉沙漠深处,看得见的越来越荒芜,也只有这么走下去,清醒地看着越来越荒芜。
这罹经九重劫关的一条命,原来不是自己惶恐戚戚的天运爱宠,是早就被人算计好的,经天时地利道德人事的推衍,无数个日夜地皓首穷经之后,方才不蹶不惊地落入他的掌心。
他的生,他的死,是这一剧中的辉煌,从此不想给的都慷慨恩赐,卑微无望的都热烈如阳。
可是他受不起。
一日后晴空澄澈,海面上一丝风也没有,船行向西一贯直遂,不足半日便如蹈平地地抵达了杀戮碎岛。
隐没在镕金斜晖的海滩,被笼笼烟霭晕上了一层散黄的幂布,枫岫脚踩着柔软白净的砂砾,心境却被熟悉的繁景不合时宜地褪尽色彩。
休养生息了三年的杀戮碎岛,市街繁华热闹,百姓奔持生计,如同眼前被漪澜轻风送出的晚潮,把往日恩怨都息音于翻瀚尽去的海波终竭,好像三年前那场绝情绝义的战争,不过是戢武王练兵台上的信手行去的一场操练,没有任何人受伤,时光周而复始正是艳阳,毫不费力地重新来过。
穿过纵贯皇城的中心大街,便是宫城前巍然雄望的正门,守城的禁军侍卫未曾闻过那一夜海边的兵刃腥鲜,对枫岫的面容只有陌生,见他一身华服尊贵的异乡装扮,口吻却也温和有礼,不嫌麻烦地指点他务必呈上来访表文,才有机会由戢武王决定是否召见。
枫岫却无动于衷,“麻烦通传戢武王,枫岫求见圣明,有要事面奏。”
正是招牌比人脸大,枫岫这个名字在杀戮碎岛的军兵心中,好比密封千年的古墓,有多少宝物就有同样可观的妖怪,若非那一天他冒然呈上的一封神秘信函,公主不会落了个白骨归国的凄零下场,圣上皇后不至于刚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今夕一度的牛郎织女也没有这般令人唏嘘。
打量他片刻,见他气质温润雅致,怎么也不像是传闻里设心机巧的奸佞小人,侍卫正自犹疑踟蹰,却听他一声喝道,“还不快去!”
这一声清冷如二月吹霜,又透着不能置喙的端严肃然,侍卫猛的跳起身来,撒开腿便直往明堂跑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枫岫已经站在了阔朗明亮的大殿上,翩翩翠羽似孔雀立舞,风流蕴藉,微微笑着,“花落花开,几多春秋,戢武王英姿如昔。”
衣甲整齐的戢武王正襟而坐,无任何情绪流露,“本王与侯爷数日前杯盏交横,方才相谈甚欢,几多春秋是什么道理?”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春秋,种子发芽前看不出迹象,但是泥土下的挣扎求索,都经过了漫长而痛苦的起落。”
“经过漫长而痛苦发酵后的欺骗,也是欺骗,霉育下的谎言,更无法原谅,戏弄本王之罪,当诛难赦!”
戢武王目光明利如鹰隼初击,无血无声地切割开光影,一重凝重萧杀的气氛荡荡漾开。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着石青色袍服的两队亲御侍卫自殿后不备冲出,蟒纹织绣的棉甲透着杀机不遏的劲悍气息,出鞘单刀的冷光扇形状地围堵住枫岫,只待戢武王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将他生剁肉泥。
意料之中的反应,枫岫也不急躁,安安静静地站着,好像这只是他人生里最寻常不过的一个傍晚,快乐会消散,激情会褪去,他终将沉于永恒的空寂。
鹞自网罗,戢武王竟也不急于一时了,手指叩击着桌面发出嗒嗒轻响,“还有什么遗言吗?”
枫岫摇摇头,“我无妻无女,一心无挂碍,无话可说。”
略略一顿,忽又补充道,“与其回到佛狱,被女帝以杀父之仇酷刑拷打,现在死个痛快,也是我的福气。”
无奈的一句自我释慰,大有深意地触动了戢武王的心神,冷冷道,“竟成了本王对你的成全,自以为是的逆向激将,当本王那么好摆弄吗?”
枫岫若无其事一般,“戢武王若真想动手,为何不在城外,在我的身份公布以前,我不信枫岫会比凯旋侯这个身份更惹动你的杀心,毕竟,戢武王非常清楚他对寒烟翠的特殊意义,他才是她身边最可怕的变数。”
自凯旋侯重生现身佛狱后的种种不安焦虑,此刻被他直切要害精细入微地引了出来,戢武王眸光一凝,手指微微地挥了挥,亲御侍卫遵令退去,雕梁画栋珠玉满堂的大殿顿显空旷,听得见各自低沉的呼吸声。
枫岫轻声一叹,“总算能够好好说话了。”
戢武王直言道,“既是有打算,证明你的价值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便是灯下人影相映的聊天,枫岫也不能再回避,“我愿一助戢武王,得佳人鸳帏相守,碎岛佛狱,此后天下一家,共享太平。”
戢武王本是端而冷肃的一张俊颜,蓦地一夜梅花遍南枝,嘴角一抹笑纹悄然绽开,“这个场面,真是熟悉。”
枫岫正色道,“依照三年前的约定,戢武王以血仇洗尽助我取得罗喉戒玺,然而枫岫自愧于欺瞒之罪,今日主动投诚,望事成之后,一续先前旧诺。”
明明数日前的宴席上,取得罗喉戒玺的机会被他亲手放走,在同寒烟翠坦白之前,此番冒险拼死一赌自己的夙愿,突兀矛盾之举,看来传言里的疯癫痴傻一事才是真,他倒也不是故意欺骗自己。
戢武王心头微微一松,“有意与否,欺骗的事实已经造成,真相究竟是什么,本王要如何信任你?”
见他眼神澄澈,话也说的条理分明,“戢武王对夺舍一事不是早存怀疑,我的赤诚来见,难道不能打消你的顾虑,我的自剖心志,难道不能解开之前因为相助她外逃而结下的芥蒂,证明我对寒烟翠的磊落清白,真相是什么重要,还是对戢武王有利的现况更重要?”
戢武王道,“我以为你的假装夺舍,是早已对佛狱效忠之意,看来我和寒烟翠都看错你了。”
枫岫道,“佛狱国性桀恶,这些年休养生息,渐有国力抬头之相,为防日后卷土来归,有戢武崇仁的碎岛制约监督 ,才是两国乃至四魌之幸。”
“果真是四魌之幸。”
戢武王玩味地看着他,“三年前你主动引爆一场战争,截断了另一场战争的酝酿,三年后你未雨绸缪,压制佛狱永不翻身,无衣师尹和凯旋侯,有你这样的对手,可真是他们的不幸。”
到底是怎样的对手,不做任何褒贬判断的描述,却比任何词汇都尖锐狰狞。
枫岫抿着唇,沉默了半晌,道,“幸运或是不幸,都是双向的互动,之所以成为对手,注定了没有谁能够全身而退。”
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缠斗,他紧接着又道,“说回正事吧,戢武王的安排,枫岫悉听行之。”
戢武王明显很有主张,“我已经在幻空之间交派,你依然用凯旋侯这个身份给寒烟翠施压。”
交派什么,又要同谁配合,讳莫如深的再也不多透露半个字,枫岫心中不禁一沉,他已经在寒烟翠身边落子。
却不知魔王子归来僭祚争锋一事,他了解多少?
果真戢武王又道,“这几日佛狱不怎么太平,她还好吗?”
略一思忖,枫岫试探着说道,“凝渊选在戢武王离开后动手,就是想同寒烟翠公平对决,不过穷寇末路,又有迦陵这等把臂之英,不足为虑。”
“迦陵是个什么东西?”
不值一提的不屑转瞬即逝在嘴角,戢武王想起什么似的笑了一笑,凤目流转,“倒是这三年她自己勤勉,本事手段都长进了不少 。”
枫岫哈的一声,“虎父无犬女,就怕她连咒世主的那些蝇营狗苟都掌握根熟了,四魌各国之间脆弱的根脉,经不得她的纵浪。”
戢武王皱了皱眉,声音冷不丁地有些峻意,“她不是那样的人。”
原先还担心他的布子根涉佛狱的政治环境过深,看来凝渊一事的始末他也多是模糊,他对寒烟翠若说是简单的占有欲,却又能做到自清靠近的边界,不自知地谨小慎微,似乎在毁灭性的绽放之下,包裹着趋向光明的,柔软纯情的蕊芯,一瓣瓣落下之后,才是最忠诚浪漫的缠绕。
真是不会爱的人遇到了不去爱的人,枫岫暗暗一叹,却也懒得点醒,情爱一事多是辛酸,自己困在情网中折翅敛羽,又如何能抓住他者的手腕升天涅槃,一身发清净明?
正要起身告辞,万籁俱寂中,听戢武王淡淡道,“没有全身而退的你,还在相信奇迹吗?”
“我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枫岫只轻声说了这么短短一句,转身便行。
冷酷的海,灰黑色巨浪的海,星空下的夜航船,在广袤无边的美丽中无声无息地,害怕尽头却驶向更深的尽头。
终是薄风微寒难以自御,枫岫走进舱内,靠着里舱蜷缩起身子,慢慢睡去。
披着一肩朝霞地回到了佛狱,婆罗堑口已是熹光轻锁,晨雾中一抹火红耀眼地落在海滩上,那炽热的颜色总能在第一时间内冲破晦暗,点燃他的眉目,烧着他的魂魄。
舟行奔波,虚浮的脚步略显疲态,眼前人快走几步迎上,“为何不在府里休息,管家说你临时出去,又发生了什么紧急要事?”
已经习惯她特别针对自己的单刀直入,枫岫漫不经心道,“府里待得太闷,吹吹风散心而已。”
“一天一夜的散心,为什么不派人向我禀告?”
“泛舟江海,求一个随心自在,并非即定的计划,何况拂樱的无聊私事,不知触犯哪一条法规?”
冷淡的声音生了锈一般,镀上了一层疏离的自我保护,措手不及地令寒烟翠一怔。
此时阳光大放,映着他的脸白如薄瓷,全无一丝阴翳,一双眸子却乌沉沉的,仿佛一直活在黑暗里,无路可走。
这样陌生而古怪的眉目神态,饶是近在咫尺,却隔着一层厚厚的幔帐,无法具象的很不真实。
寒烟翠神色微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担心,万一你,再次一去不回......”
意识到自己的反常,枫岫沉默了一刻,方才低声道,“若是有一天,我真的彻底离开了呢?”
不祥的预感潮水一般的泛滥在心底,寒烟翠紧抿着唇,精致的脸颊弧线微微鼓起,孩子气地害怕着,“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枫岫静静道,“凝渊之事了结,王座最大的威胁已经剪除,国事上你酬对的得心应手,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我去应付的了。”
寒烟翠眸光闪动,“鸟返故乡,狐死首丘,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人都会变,臣已经老了,名利权势不过蝇头蝉翼,付飘瓦,寄虚舟,不如天地远游客,这也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情吧?”
“又是这句话,我实在不明白这和你非得离开有什么关系,远游客也有一个家在等着他,也会落叶归根,三年前你这么笃定,是因为决意送死,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臣有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也是臣的家,更是臣的梦想。”
就和三年前一样的冷漠残忍,不再编织美丽的谎言喂哺她殷殷的眼神,不听她任何柔情的申诉,判处她相见就会别离梦幻终成泡影的极刑。
寒烟翠有些难以置信,“那个地方...你要回南疆?”
枫岫不假思索,“我答应过他,一定会回去。”
“终究你,还是忘不了他...”
“刻骨铭心,我不可能忘记。”
“就算刻骨铭心,难道比佛狱还要重要吗?”
犹豫动摇的神色发生在一瞬间,也只一瞬,却沉重的像是一辈子,像是光阴百代,万事翻天覆地,谁和谁都回不到从前。
寒烟翠气血登时翻涌,“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你回答是的时候,你就是个叛国者!”
就和三年前一样的莽撞偏激,即使知道挑明了说透了谁都难堪,还是要去扯动伤口,即使知道想留的总也留不住,还是要说别走,平白生添了多少嗔恨愚痴。
枫岫的眼神被这三个字烫了一下似的跳了跳,不说话也不否认。
一阵海风翰翰,她的头发被吹得散开,蜿蜒微荡,萧索又烂漫。
一笔情债,三个人的互相亏欠,红着脸瞪着眼,受尽委屈,要死要活。
“你只是在愧疚自己占了他的肉身,难道你忘了他害死了先王,还有佛狱这些年的苦...为了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人,值得吗?”
“前半生,我足够对得起佛狱。”
枫岫张开口,声音已经沙哑,耗尽了仅剩的所有勇气,“后半生,我要对得起自己。”
寒烟翠凝视着他,糯米白的牙死死咬着唇,咬出血来,对峙抗拒的意味十分明显。
不知道她在海边究竟等了多久,此刻再也支撑不住地脸色苍白,枫岫扶了扶她,语气里有些歉意的安抚,“走吧,回宫再说。”
感觉到危险似的,她的肩头瑟缩着躲开,枫岫怔了一怔,手指颤抖着收了回来,表情难看的好像下一秒就要痛哭出声。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不约而同地走得很慢,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最纯粹的缄默里,爱恨是多么的词不达意。
直通幻空之间的近路上,繁花旋首,绿意盈目,美好的令人想忘却一切地挥霍浪掷。
不愿回头,怕一回头,花魂白骨,离人泪碎,都是后悔。
迦陵是个好男人,性格也好,也是本文里唯几比较正常省心的人。
j5是真的喜欢小翠,但是爱的方式太笨拙幼稚。
以及生龙活虎的柚子又要开始搞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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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胜者独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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