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丹青妻》青楚Tc

18、冬天的桃花开不了

　　此时，墨阙寒正在与邓将军议事，说得是那被重兵把守的地牢中一位身份特殊的人。
　　邓将军坐在他对面，抚须道：“狄人此次来犯，也是穷途末路，国内老狄王将死，唯一的儿子却在我霖城，把持朝政的胡将军是个好大喜功的，有勇无谋，怎能不乱，不过经过此战，狄人现有两条路，一条是与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哒喇人化干戈为玉帛，一条是与我南景国俯首称臣，王爷觉得，狄人会选择哪条路？”
　　“第二条，本王今晨已收到文书，狄人愿俯首称臣，只求文都王子回国，”他轻啜香茗，习惯性地敲了敲桌子，沉吟着道，“狄人狡诈，诈降之事做的不少，本王需得想想条件。在此之前，将那位文都王子挪到府里来，就安置在西园。”
　　“这样也好，西园离这里不远不近，正是方便的距离。”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中才最妥当。
　　未几时，重晖在外禀报：“王爷，傅师傅来了。”
　　邓将军站起来笑着说：“听闻王爷的园子不错，老夫去走走。”
　　墨阙寒颔首，而后淡声道：“进来吧。”
　　华袖是第一次进他的正房，心下紧张，进门跟着重晖向左走，便看见他大刀阔斧地坐在大椅上，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轻抿，一如既往看不透的幽深眸子正望着她。
　　“这是您的衣服，我的绣活并不好，这是我的丫鬟教着我绣的，勉强可观。”昨夜她想了想，觉得都让花绾做了不太好，就花了半宿的时间跟着花绾的指导缝补衣服。
　　墨阙寒看见那件衣服，略微扬眉，移了目光看向她身后的重晖，不过几息后，他说：“放在这吧。”指了指他旁边的矮几。
　　华袖上前几步放衣服，离得近了，墨阙寒又闻得她身上的香，萦绕在他鼻尖。
　　“本王这里无事，你可以去寻重仰继续练练泡茶。”她昨日泡的茶，让舌尖挑剔的他甚难入口。
　　华袖点点头，行了礼便退下了。昨日重仰看着她泡茶连连摇头，她就不信了，心灵手巧的她学不好泡茶。
　　待她走后，墨阙寒对重晖道：“本王记得，是让你将这件衣服丢了。”
　　“是，只属下觉这衣服尚好，便自作主张……”
　　“往后莫要多事。”墨阙寒只说了这一句，就起身准备更衣，那狄人王子入住王府前，他要见见。
　　巳时，重影带着一位身着墨绿衣衫的男人走进明枫堂的东次间。
　　“遥安王爷。”文都王子微微俯身。
　　墨阙寒正坐在大椅上，手中的两块玛瑙石被转动着摩擦发出清脆声音，他许久没说话，甚至连眼都没抬。
　　“文都知道王爷想要什么，但狄国建国多年，靠得就是马匹和那个传说，即便是王爷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传说圣地。除此之外，王爷提出任何要求文都回去之后都可以满足王爷。”男子十分清瘦，骨骼明显，深色的眼睛和微卷的发丝令他一看便知是外族人，此刻他站在那里，不卑不亢，试图与墨阙寒讲条件。
　　“你可知，”墨阙寒缓慢开口，“本王对你传说中的圣地宝藏不感兴趣，你说与不说，于本王来说并无所谓，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们五年前，究竟与卢成业约定了什么，是否有契约文书？”
　　文都王子脸色微变，“没想到王爷连这都知道，自然是有契约书，不过在狄国我的府里。”五年前他们与卢成业合成契约，互不侵犯，卢成业为他们提供修缮的银两和铁器，他们则帮助他营造边境平安的假象，这买卖他们划算，就应了下来，若不是墨阙寒来了霖城，屡屡打压狄国，甚至掳他入狱，他们或许还会维持这一假象。
　　“本王会挑个时候，派人护送你回国，你先暂且在王府住下。”
　　文都王子出去后，重影上前一步躬声问：“王爷若想要那契约书，属下今晚便可去文都府将拿出来。”
　　“不必，就需文都王子亲取出来并昭告天下，即便扳不倒卢成业，也能让他在一众武将和百姓心里，大打折扣。”霖城往年常受侵犯，死去的将士、百姓无数，若此消息传出，岂不人人愤慨。
　　华袖端着一杯茶，嘴角噙笑，她好容易得了重仰的赞赏，遂将她泡的最好的茶端来与墨阙寒尝尝。
　　不过在门口，她碰巧遇见了文都王子，愣了一下，敛眉让到一边。
　　文都王子见她一颦一笑皆是楚楚动人，正欲询问一二，重影却道：“文都王子，厢房已经备好，还是早些去休息罢。”
　　被允许进了东次间，墨阙寒接过她的茶水轻抿，确实比昨日好多了。
　　“方才我在外边儿看见了一个人，看模样不是南景人，也不像是北尹人。”华袖有着好奇，便问道。
　　墨阙寒抬眼看她，“你见过北尹人？”
　　“南景与北尹交好，都城的街上也常有北尹人，自然是见过，他们，嗯，怎么说呢，比较豪迈。”
　　墨阙寒示意她坐下，道：“他是狄国王子，这两日暂居王府，他住在西园，你若无事，莫到那里去。”
　　“我平日里哪都不去的……”她坐在椅子上左右无事，虽说她是来照料墨阙寒，但除了端茶递水，磨墨寻书，她倒也无事。
　　许是墨阙寒看出她的闲闷，道：“文渊斋里有几本古籍，你与重仰前去，替本王整理一二，若有需誊抄处，便将它誊写出来。”
　　这活计不错，省气力，她点点头，随重仰又出了门。
　　她前脚刚走，重晖来报：“肖姑娘来了，说您若不见她，她便在门口站上一日。”
　　墨阙寒凝眉，“罢了，让她进来。”真的站上一日，若是被外祖知道，少不了一顿猜测。
　　“表哥，您这两日，怎么不去书房？”肖唯菱一进门便快步走到墨阙寒面前，柳眉轻蹙，美目盈盈。
　　“本王在何处，与你何干。有事么？无事本王与邓将军尚有事要谈。”墨阙寒一脸漠然，垂眸喝茶并不想看她。
　　肖唯菱带了些许哭腔说：“表哥是不是让外祖父差人带我归家？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这里陪表哥，表哥你别赶我走行不行？”美人落泪，仿若风中落梅，点点落落。
　　墨阙寒却无意安慰，甚至一丝情绪也无，他冷声道：“外祖父的人不日便到。回去吧。”
　　他说的话向来说一不二，俊美的脸庞冷漠如许，狭长的桃花眼却能让人感受不到丝毫轻佻秀气，反而倍觉冰霜之意。肖唯菱痴痴地盯着他，一直得不到他的正眼，心下凄凉，更坚定了来时信念。从这送信到都城，再从都城派人来，最快也要一两月，时间足够。
　　她用丝帕拭去眼泪，委委屈屈地跟着重晖出了门。
　　午膳时，华袖不敢再与他同桌而食，先去小厨房用了些饭菜，在墨阙寒用膳时与重仰说了声，又一头埋进文渊斋，继续整理书籍。
　　很多文字，她不能一眼看出，加上古籍晦涩难懂，她秀气的眉便一直皱着，一双眼睛紧盯已经泛黄了的书页，努力辨认。
　　“不如歇会再看。”
　　低沉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时吓了她一跳，慌忙抬头，“王爷怎的来了？”
　　“左右无事，便来寻几本书。见了你，想起一件事来。”墨阙寒在她矮桌对面坐了下来。
　　“何事？”
　　“你去往卢府时，可曾见过一灰衣男子？约莫五十岁，走路看起来有些跛。”
　　华袖歪头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像是卢府打理内院花园的。”
　　墨阙寒点头，往往最不起眼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一环，他说：“过几日你到卢府，可旁敲侧击此人住在何处，不过莫要离他过近，也莫与他交谈。”
　　“好，我明白了。”纵使心下奇怪，她也没有多问。
　　墨阙寒挑了几本书，便回了正房，再没说一言。
　　正房的左厢，邓将军已经将棋盘摆好，见墨阙寒走进来，起身行礼，并说：“太医交代王爷卧床休养，王爷却不曾遵从医嘱，怕是这伤更难好了。”
　　“没那么严重。”墨阙寒随手将书扔在一边，坐到棋盘边上，敛目看棋盘上的纵横。
　　“听闻王爷夜间因伤痛睡不安稳，老夫有一法子，可以调制些安神的香来助眠，睡得踏实了或许对王爷的伤有益。”邓将军建议道。
　　墨阙寒执黑子的手一顿，他响起华袖身上的淡香，似乎总是一样的味道。
　　“王爷向来不喜香，所以香坊只调松枝香送来，若真是对王爷伤口有益，属下稍晚去香坊。”重晖大喜，王爷的确夜间总是醒来，或看书或一人对弈，他虽面色如常，但他们几人知道，一定是伤口疼痛致使他难以入睡。
　　邓将军“呵呵”一笑，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王爷刚刚想了什么，这步棋走的可不算妙。”
　　文渊斋
　　“调香？你怎知我会调香？”华袖古怪地看着重晖，她只在正房调香，知道的人也就是身边那几人，不过她一想到轻竹轻屏，便也了然。
　　重晖摸摸鼻子，“每次去荆薇小院，离得正房近了，那味道除非是鼻子有问题才闻不见。”更何况他们兄弟曾进过正房。
　　“是么？静神香我是会调制的，午后我回荆薇小院一趟。”
　　说完重晖就离开了，华袖托着腮帮想，静神香的香料她用得差不多了，不知能否出门去买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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