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夜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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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二楼方天睿房内，方天睿和顾琬相对而坐，陈臻坐在他们之下，拧眉盯着桌子，桌子中间，摆着安陵城的地图，方天睿拿着笔在上头一边圈圈画画，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而顾琬，则伸着脖子，仔细地看着，不时提出一些意见。
几人在一番讨论不果之后，复归静思。就在这时，房间的窗户被悄悄打开，一个影子飘进了房间。
“谁！”陈臻很是警醒，立马拔了剑，护在方天睿二人身前，喝问来人。
方天睿听了陈臻的这声喝，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对着陈臻，“平起，这是自己人。”
陈臻听了方天睿的话，将剑收回，但手还是紧紧地握在剑柄之上，眉目紧锁，薄唇微抿，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而刚刚入了房的影子，在方天睿出声解释之后，才语气平平地“参见皇上，皇后，陈将军。”言语间，并不见为人臣的恭敬和卑微。倒是个奇怪的人，顾琬玩着手指，在心里暗想。
“嗯，起身吧。”方天睿倒也不怪罪，反而还很体贴的给他赐了座。那人依言起身，却并不愿坐下。方天睿也不强迫，直奔主题“西山之事，究竟如何？”
那人背对着窗，站在了逆光处，外头的光线有些强，照得他面目模糊，没人知道他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是个什么表情，他沉默着回忆着所见，房间内，静谧如冬。过了许久，才终于得了声音，“西山之民，已无人相。但善性尚存，并不至于发生吃人的事。”他回忆完，这样回答，语气间，有一股极淡的同情。
顾琬得到这样的回答，并不觉得惊奇，而一旁方天睿却只觉心惊，连他都忍不住给予同情，西山之民处境，不知是怎样的悲惨。他说的，怕是不及所见万一。
先按下心里头的愤意，方天睿沉了声音询问“可都回来了？”
“是。”所指是谁，他当然知道。
“那好，先休息一下，等晚间，还有些事得做。”方天睿听了，心里有了主意，接着说。
那人听了，说了句“是”，然后告退，便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这人倒是奇怪。”顾琬看那人走后，低声嘟囔了一句。方天睿听到了，神色平静，没说什么。顾琬也不知道方天睿听到了她的这声嘟囔，转过头看着方天睿，“皇上既说他们晚间有事要做，那想必皇上已有妙计，那么，臣妾先告退了。”
“好，也小半天了，你回房好好歇会儿。”方天睿很是体贴地说。
顾琬于是站起身来，自己开了门，走回房了。房里，近一年未见的人正焦急等待。
方天睿待顾琬走后，又招了陈臻坐下，仔细商讨方案。
夜色便在久别重逢和苦心筹谋之间，默默降临。一袭黑影从客栈飞出，而后，十数道黑影奔向了安陵城里头的大大小小的粮仓。
黑夜已然降临，而总有些人尚未察觉。
城主府里，是一派喜悦。王德仁在安陵当了这许多年城主，头一回迎了皇帝来，却出了堂堂侯爷造反这样的事，到底不安得很，虽说皇上下榻的是知远……啊不，魏府，造反的也是罪臣魏氏，但怕只怕皇上一怒之下，革了自己的职不是，于是心怀惴惴去拜见，谁知，皇帝不只见了他，没问魏氏造反的事，还扬着笑意，赏了他这许多东西，叫他继续为安陵百姓造福。王德仁头也不敢抬，只连连谢恩，只觉心里头石头落下。回到府里，姬妾俱围了上来，王德仁安抚了一轮，然后告知她们，无事，众人才轻抚了胸，散了去。还好还好，没牵连到老爷。待她们三三两两离开之后，王德仁便被妻子魏氏身边的请了去，王德仁边走边想着说辞，一双浑浊的小眼睛光芒闪烁。
待到了魏氏处，那老奴告了声，便退下，里头，一位美丽的少妇热情急切地迎了上来。见着王德仁就问“皇上可见了你，我爹那事……可还有回缓的余地？”眼神里是无尽的期待和焦急。
王德仁并不回答，只说“见着皇上，讲了许久，现下很是渴了。”魏氏会意，请他坐下，亲自倒了茶水，青色的瓷，素白的手，看得他有些眼热。他咽了咽口水，接过她递过来的水，顺势握住那双纤纤玉手，把她带到怀里，极为平常地讲“不如夫人喂喂为夫？”魏氏红了脸，腾地升起一股怒气，刚想要发作，才意识到，今时已不同往日，于是，忍着羞耻和怒意，启了唇，含了口茶，扬起头便要往王德仁那张老脸凑去。王德仁见了她这幅样子，哪里还愿意忍着，直俯下~身，噙住了红唇，而后，自是一番颠鸾倒凤。
过后，魏氏躺在王德仁怀里，脸上绯色未退，娇声问“相公还未告知妾身，家父之事……”
王德仁肆意玩着怀中人的发，脸上尽是满足之色，这魏苒，嫁过来以后，还是第一次如此顺从，实在是……美不胜收。而身侧的魏苒，以为自己声音太小，于是又凑近了一点，继续问。如是几遍，王德仁才听到，他侧身看着魏苒，眸色如水，粉脸莹莹，红唇娇艳，竟更有诱惑力了。他瞳孔不自觉地微张，过了好一会，才心猿意马，敷衍地回答“你也知，岳父大人他所犯不是小事，刺杀皇上，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我不过小小城主，如何能撼动帝意？”
听了王德仁的一番话，魏苒只觉冷，铺天盖地的冷，所以，他们都必得死去？父亲，姨娘，还有涵弟，那样可爱天真的涵弟，都得死去？眼泪渐渐滑落，愈来愈急，终于，忍不住低低抽泣，那自己算什么？出卖了身体，出卖了自尊，却什么都帮不了，什么都帮不了！
看到身侧之人流泪，王德仁忙拥住她，拍着她的光滑的背，手忙脚乱地安慰“别哭，别哭，”然后突然道“苒苒，你给我生个孩子吧，这样，也算是魏家有后。”
魏苒渐渐止了哭，双眼无神地由着他去了。她想，他说的也不错，自己的孩子，倒也是算魏家骨血。若是真的有一日诞下儿子，也算是……给魏家留了一脉，不至于……让魏氏从此香火无继。
城主府的夜，香艳而美好，而其他大户，这夜过得却并不太平。
一群官兵莫名其妙的就到了家里，说什么皇上赞赏你忠心，赐下财宝，然后，在自己都还在懵逼的时候，把粮仓搬空……也不，只留了一些口粮，其他全给搬完了。
待到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后，那些大户人家的一家之主才拿着手里圣旨和御赐之物，欲哭无泪。
客栈里，此夜灯火通明。不断有人进进出出，那客栈老板虽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但终究不能猜到，在一次冒着胆儿询问过后，自去歇下。
方天睿房里，李元福规规矩矩地侍立在旁，方天睿交代完一些事，回头，发现李元福已到了，问“城主令可拿到了？”
“回皇上，幸不辱命。”李元福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件青铜的虎牌，双手递上。
方天睿接过，抛给一旁的陈臻，吩咐“去，叫守城的把城门打开，纳周遭流民进城。”“是。”陈臻接过城主令，便要去了，却听到方天睿一句话“粮食可已收齐？”
陈臻于是又回转身“估计差不多了，待明早，灾民们可以吃到饱饭。”“那就好，给……算了，你去吧。”方天睿本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又觉得不合实际，于是咽下了出了半截的话，让陈臻快去。陈臻领了命，自带了一批士兵，去了城门处。
守在城门的守夜将士远远地就听见有齐整的脚步声传来，仔细听听，仿佛是从城里头传来的，有些疑惑，却也并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也不急着烟花示警，倒是绕有兴致地看看是些什么人先。
陈臻等人到了城楼下，列队站好，陈臻对着上头两个小兵道“城主有令，开城门。”
“你先拿城主令来瞧瞧。”一个小兵对着底下的陈臻喊。
陈臻辨别出了那小兵所在，使了四分力道，将一件东西掷向了他。那小兵接着，窃喜，借着城楼灯火一看，却吓出了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跪了下来，嘴上似乎说着什么，但是谁也听不清。和他一起守着的那人好奇，抢过他手里的东西，也一并吓软在了地上。
陈臻见上头没了什么声响，便催着“速将城门打开！”那两个兵听了，焉有不听之理，忙下了城楼，将方才陈臻所掷之物恭恭敬敬地奉还，然后，将封闭了数月的城门打开。
陈臻接过那物品，不以为然地揣进了腰间，借着幽幽月光，我们可以看见，那赫然是件龙形物品。难怪那两人会是这般做态。
城门打开，陈臻带着身后士兵，站立在两旁，而今天晚间得了消息的灾民，在这一刻，鱼贯而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夜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