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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悄悄走丢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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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还是将亮未亮的模样,天边一道彩霞红的像是滴了血一般,营造着一种冷漠恐惧的气氛,又有一种冷艳的沧桑美感。
昨儿宫里又添了些美人儿,每每这个时候的早上,都是细小脚步声最热闹的时候,趁着天色蒙亮蒙亮的劲儿,一行佳丽便聚在丽蓉宫门前要行早礼。
后宫还没主角,新近的秀女都凭眼色各自选边站着。
即便丽贵妃前几日闹的风声不小,满城闲言碎语,可后宫看的是前朝主角的眼色,那位王没说什么,丽贵妃宠妃的身份就依旧牢固。
还不消说,那位王除了忙国事以外,隔三差五总要歇空往这边院里跑,先是朝着御医发了怒,后脚又是下旨请了天云道道观里的观主来。这前前后后几天不歇眼的折腾,任谁都看得出来,丽贵妃比沈贵妃更受宠。王后的位置,指不定就是丽贵妃的。
一早儿双儿就打听好了,早早地拉了虱暖起身梳妆,手上嘴上没一处歇着,唠叨个不停:“宫里的丫头都向着丽贵妃,说丽贵妃娘家虽然没有实力,比不得沈贵妃丞相之女的身份,但是王是真心待丽贵妃的。小姐,咱们就先去丽贵妃那里,后去沈贵妃那里吧。”
虱暖自从昨儿进了宫,就没笑过,话都少了。这会儿双儿说什么那些话儿都飘在空中,不管什么都只回答好。
双儿看着虱暖不哭不闹的样子,想劝慰几句,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也就瘪了瘪嘴没说话了。
宫里位分高的就比手段,没有手段的就靠眼力劲儿,攀附上了高枝儿日子将就着就过了,抱错了大腿的就像走在刀剑之上,稍不留神的脑袋就掉了。虱暖从小就有点小聪明,跟根生打打闹闹的时候就爱欺负他,可是虱暖也知道,那就是根生让着她。以后,没人让着她了,她该怎么走?
“小姐?”双儿才发片刻的呆,就发现虱暖挂着两行眼泪,心里跟着难受起来:“快别哭了,一会眼睛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双儿知道,虱暖为什么这样,可是不能说,秀女的身份必须是干净的。
磨蹭了半个时辰,虱暖才在双儿的催促下去了丽蓉宫。丽贵妃才将休原的身子早起原本面色还有些苍白,这会儿坐在中堂高座上瞧着面前跪着一众昨儿留下的秀女,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好。原本想着沈贵妃昨天在自己面前炫耀了一番她一手操办选秀的事儿,这届秀女指不定怎么倒派,这会儿眼见为实了,才觉得实实在在的出了一口恶气。对着这些嫩芽儿脸色也缓和了起来:“都起来坐着说话罢,头都别低着了,抬起来让本宫瞧瞧。”
自古以来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精心准备一早的沈贵妃此时烦躁的打发走了寥寥几个秀女,连坐都坐不住,站起来来回暴走,怒气也越发忍不住,最后摔了茶杯,情绪失控的尖叫:“本宫定要好好教教你们,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
同是大清早,集市上出摊的出摊,吆喝的吆喝,不大一会儿街上人就多了,大伙儿都像是赶着这一天的早上出来蹭蹭露水。
大块头也老早就来给七王府送菜了,他挑着两个不大不小的篮子,黝黑的脸上挂着老实人的笑容,额头上还冒着些细细的汗珠,快到门口时就扯着嗓子喊:“哎呀,今儿一早刚从地里摘得新鲜蔬菜,喏,这泥都还是新鲜的。俺昨儿抓的鱼半夜死了,今儿早上都臭了,那么肥妹的一条鱼真真可惜,俺看着扔了心疼,让俺老伴儿炒了,又赶着上山打了一只野鸡,不知道王妃喜不喜欢野味啊?”
小剩一听到声音先是扯着嗓子叫了一声老伯,又小跑着出来迎接大块头,满是好奇的看了两眼蔬菜,又翻着野鸡左看右看:“咱们王妃可真一点都不娇气,给肉就高兴。”说着眉头一皱:“我怎么看都觉得王妃奇怪的紧。平时老爱跟根生计较,没事儿还爱跟老伯这些下人唠嗑。上回跟爷从集市回来,爷没买胭脂还不高兴呢,可第二天一早反倒跟爷亲热起来了,大块头,你说咱们王妃奇不奇怪。”
小剩是一脸真不明白,大块头却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小剩将菜往篮子里一扔问:“大块头你笑啥?”
大块头拍拍小剩的肩膀:“小剩呐,等你以后娶了媳妇儿了你就知道啦。”
小剩摸着脑袋瓜子还是不懂,正巧老伯跑出来拿菜,掂在手里左瞧瞧右看看,检查完很是满意的样子,又嘱咐说下次带点银耳大枣什么的,给王妃熬汤喝。大块头一应答应着。
等老伯一走,小剩才凑近大块头左右环顾着低声问:“侯家小姐可回来了?”
“唉,留花册赐牌了。”
小剩一愣,又问:“可封了名儿?”
“这可指不定,宫里也没有消息,要封的话也就这两天了吧。”
小剩抿着嘴想了想回:“行,我知道了。”
童晓近来睡眠没有以前足,以前每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老婆子早上虽不来叫她,也不给脸色看,但后知后觉的童晓某天还是突然意识到:作为古代男人的媳妇儿,睡到日上三竿这个行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于是今日阳光刚一照屁股她就起来坐在院子里发呆。
惠芳出来扫院子的时候看见她还以为花了眼,直到小翠推了她几下她才回过神来,问:“小翠,你看那是王妃吗?”
小翠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虽没有梳妆打扮,但眉眼之间可以辩出她就是王妃啊。”
惠芳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翠再答:“天刚亮,早着呢。”
惠芳抬头看看天,还是不大相信:“那王妃怎么坐在那里呢,不是还不到午膳么?”
如此一说倒像提醒了小翠,小翠也傻头傻脑的问:“惠芳,那是王妃吗?”
惠芳:“......”
惠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小翠呆一屋也跟着变得傻楞傻楞的,童晓听着她俩的对话都懒得搭理,还好老婆子走过来结束这段快要演变成大早上见到鬼的对话。随后七爷亲自端着一壶茶和一套茶杯走过来坐下,专心的开始了一大早的切茶艺术。
“七爷府里的人真有意思,一大早就这么幽默。”
七爷顿了顿才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童晓:“本王没记错的话,惠芳是王妃带来的人。”
童晓撑着头笑:“我现在都是七爷的,惠芳也是七爷府上的了。”
七爷没说话,童晓独自感叹道:“七爷真是幸福啊!”
七爷挑眉:“哦?怎么说?”
“你们这个年代,有哪个女子一睁开眼就跟丈夫表示爱慕的,除了我还有吗?所以说七爷你娶了我多幸福啊!”
七爷看着童晓一头乱发,脸也没洗,衣服...也没穿整齐,如此,大概还能算是幸福罢。
沉默了半响,童晓又问:“七爷你丢了什么东西吗?”
七爷被问得一头雾水,说什么东西,童晓叹口气:“一夜之间,虱暖丢了根生,根生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是他那个样子一看就像是丢了心爱的糖果的孩子,满脸的不高兴。”
“王妃也一脸不高兴,可是丢了什么?”
“我丢了我的起床气。”
可是童晓实际上是想知道,七爷有没有丢过心爱的糖果。但七爷听完却没有答话,只是安静地切茶,不问根生,不问虱暖,好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