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阳气大人》漠漠111

2、他可以看见我？！

　　成了鬼以后的楼小言，开始一点点适应这种无实体的状况。
　　比如人可以从她身体穿过，但是她却也得坐电梯或走楼梯下楼，她可不敢赌一把试着跳楼会不会摔死，当然，她有恐高症。
　　也不用吃东西，因为她根本摸不着。可恨地是却闻得到香味。
　　大部分时间她都守在病床前看着自己，用旁人的眼光审视自己还真是奇怪。对于伤心的父亲她也无力安慰，只能陪着哭。但是没有眼泪流下来。
　　“我们是无血无肉当然没有泪。”婆婆说。
　　她也见到了婆婆的傻儿子。一个三十五岁还没车没房当然也找不到老婆的机械工。人倒是老实本分。
　　“你要不是也躺着了，倒是跟我儿子凑合。不过你个头矮了点，瘦了点，女人丰满点才好生养。”
　　楼小言要吐血了，醒着的时候没男人缘，现在都成鬼了，还被人嫌。
　　在医院就这样痴痴地过了一个月，原本她就这样打算守着自己的□□守着伤心的父母。所谓对世界太多的留恋应该就是舍不得年迈的父母。直到老板带着组长来看她。
　　“小言父亲，这是公司全体员工的一点点心意。对于小言作为她的领导我们很抱歉也很伤心，请您二位保重身体节哀顺变。”老板一脸假善，组长在旁边抹着眼泪。
　　楼小言飘到她旁边，这丫根本就没眼泪。
　　“因为小言是合同工，所以不能享有聘用员工的医疗保障，但是您放心只要有什么困难公司都会伸出援手的。”老板握着父亲的双手。
　　真是一出感动人间的好剧。
　　只可惜父母都是老实人，不然怎么这么容易打发。
　　楼小言跟着他两的出了门，在背后不停吹冷风。
　　无良老板，坑害员工，欺骗家属，假仁假义！

　　“可怜年纪轻轻就成了植物人，那孩子虽然笨了点倒也是勤快，之前做的那个案子，盛品公司那边虽然打过来几次，不过最后倒也用了。”
　　案子被用了！楼小言听闻感到惊喜。也不枉费自己豁出了命。
　　“其实那个案子还是我改了几道才拿到那边去，好说歹说，开了一天的讨论会，那个新部长才点了头。”
　　哼！就知道你会自己揽功！
　　“那个新部长真是不知道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在国外吃了几年洋墨水就了不得了，我说我们员工都因为这个方案进了医院，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楼小言凑过去。一脸八卦。
　　“写出这种东西是可以进医院多补补脑子！”
　　卧槽！楼小言怒了！这特他妈的什么人！
　　“你跟他说小言成……”老板讶异反问。
　　“那肯定说不得，这对公司影响多不好。”组成连忙解释。
　　“嗯，记住公司里的人都不要说，免得以讹传讹。”
　　所以说，自己成了植物人躺在医院这件事公司还没有人知道！难怪一个多月了都没人来看她！
　　她还伤心自己人缘如此差！虽然在公司熟络的人是少。公司同事也是埋头干活，办公室就是冷冰冰的监牢。

　　一晚上楼小言被愤满充斥。
　　老板，组长，同事，盛品公司，还有那个新部长。这些无情的冷漠的人就是筷子手。而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真心忏悔，对她真诚表示抱歉和哀悼。
　　“你不把气给撒了，估计走不了也醒不来。”婆婆在她身边坐下。
　　“人的一生不管长短，都会有未了之事，有生之年完不成的事情，死了还不去做，那真是对不起阎王爷让你多留的这些时间。”
　　“我不甘心，婆婆，为什么受欺负的人只能躺着，而欺负人的那些人却活的好好的。”
　　“你现在可以为所欲为了。去吧，孩子。”婆婆拍拍她的肩膀。

　　袁浩辰回国后进了盛品旗下的电商平台，第一单主推的产品，对他来说是打的第一炮，如果不响，那些等着看他笑话的老资历们就能抓住他的把柄了。
　　和成品长期合作的样本广告，也是占着老资历炒现饭，但是碍于上头的关系，到他手里仍然也只能继续合作。但是他们陈旧的广告模式让他这个准备大干一场的新人着实是怒火中烧。
　　“就这样？没有更好的么？你们的写文案的时候只用手么？”金梅好歹也是老资历，比他也大好几岁，但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袁总，我们会按照你的意见回去再改进。”
　　“这是改进的结果？我觉得还不如之前的！”
　　“可以不用继续讲了！”
　　“OK！今天就到此为止！”
　　“写出这种东西确实需要进医院补补脑子！”
　　终于，改的第七版，这位挑剔又得瑟的海归。勉强点了头。
　　楼小言回想自己在电脑前呕心沥血挑灯夜战的不眠之夜，年纪轻轻却倒在了病床上很有可能再也爬不起来。却只换了一句嘲讽，一叠薄薄的慰问金，和没有人过问的冰冷处境。
　　真是可恨又可悲。
　　“婆婆，你说的对，我都成鬼了，不能像做人的时候那么懦弱。我要复仇，我要那些瞧不起我压榨我的人通通过不安生！”
　　楼小言握紧拳头，走出医院。茫茫世界，现在任她很横行，不管她做什么，谁也不知道，谁都看不见！
　　做鬼其实也蛮好的嘛！

　　可惜，她是个没有技能的小鬼。
　　除了在组长和老板面前吹吹冷气，让他们打寒颤，其他事情一概无能为力。她只是虚无缥缈的魂魄。
　　“啊！”她大声发泄。“变成鬼也下不到人，做鬼有什么用？”
　　“你是魂魄，还不算鬼！”婆婆说。
　　“那怎么样我下能变成鬼？”
　　“死的不明不白，冤魂不散，才能变成厉鬼！你还没死，只是醒不来。死了或许会成鬼！”
　　楼小言哑然了。
　　虽然她一腔怒火想变成鬼，好歹在他们照镜子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吓得他们屁股尿流。
　　但是她并不想死。
　　“婆婆你这样过了三年，有没有发现长技能的方法？”
　　“如果有，我还每天守在医院里！”
　　那倒也是！
　　楼小言颓丧着脑袋在走廊里游荡。偶尔到有些病房串门看有没有和她一样飘荡的魂。但是这里除了婆婆和她，并无第三个。
　　“前几个月还有一个，但是她心愿了了，就安心走了。”
　　“为什么没有醒来呢？”
　　“其实醒来的几率很小，除非有奇迹。”婆婆说。“几乎了了心愿就会走。”
　　这番话又让楼小言陷入绝望。
　　醒不来，也不想死。
　　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只能飘飘荡荡。一无是处。
　　“你就到处走走吧，去些你以前没去过的地方看看，生前没看过的世界现在多看看。死后去了天上或地下，还能跟人说道说道。”
　　于是，楼小言去了盛品公司。
　　这个她写了三年文案，却从来没有资格参加说明会的地方。
　　坐在诺大的会议室里，想像自己成为了广告负责人，给客户介绍方案，博得满堂彩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在办公室里穿行，还有很多加班狗。
　　“别加班了回去睡觉吧，搞不好哪天就再也不用睡了，因为永远醒不来了。”她走到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孩桌前，苦口婆心地说道。
　　但是没有人听得到也没有人看得到。

　　“好的，袁总我马上送过来。”一个眼镜男接了电话恭恭敬敬地说。
　　袁总？那个新部长么？听组长经常骂，不是一家人不出一家门，那个姓袁的就是个袁世凯，难道说的就是他！
　　楼小言跟着眼镜男，进了策划部部长的办公室。
　　看到坐在办公桌前一脸严肃的袁浩辰。
　　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却这么大的官威！
　　就是这个小子害自己天天熬夜，害自己丢了命变得不人不鬼，还出言刻薄讽刺！

　　“袁总这是整理好的市场部门的数据。”眼镜男毕恭毕敬。
　　“效率太低了。”
　　“对不起袁总一定改进。”眼镜男连忙道歉。
　　“还有那个袁总，我这连着加了几天通宵了，你看我老婆生病我还没回去看的。”眼镜男踌躇着问道。
　　“严重吗？”袁浩辰仔细翻阅着资料随口问道。
　　“倒也不是很严重正在吃药。”
　　“那就不必回去了。”袁浩辰说。
　　眼镜男一脸难色，也只能点头。
　　“是的袁总我出去做事了。”

　　这一幕看在楼小言眼里就像她向组长请教时的重演。
　　“如果是你老婆你会不回去看吗？”
　　“你这么年纪轻轻却不懂人情世故，职场再混几年我看你都会六亲不认了！”
　　楼小言站在他面前叉着腰骂了一通。倒也解气。

　　说累了，就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用怒火的可以杀人的眼光盯着他。
　　一晚上到深夜，这小子像打了鸡血一样，咖啡一杯就一杯，键盘敲的啪啪响。
　　虽然他让员工熬夜加班，但是自己也没有回家睡大觉，这点倒是比组长要强多了。

　　袁浩辰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天熬夜了，但是马上就要上线的新产品推广，一刻也不能怠慢。

　　他揉揉太阳穴，定好闹钟。走到沙发上躺下。准备睡个半小时。
　　虽然明知道他是不可能碰到自己的。
　　但她还是吓得弹到一边。
　　袁浩辰闭上眼睛，小小的沙发被他高大的身材完全占满了。
　　楼小言弯下腰仔细审视这个压榨员工的无良老板。
　　他浓眉紧缩看起来就不好惹。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算得上帅哥一枚。只是睡觉都是一副严肃模样。
　　“坏蛋！地主！吸血鬼！”楼小言骂道。
　　但是他也听不见，自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哎！
　　她叹了口气盘腿坐在沙发边的茶几上只能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大仇人。
　　有仇也不能报，真丧气。
　　不知道过多久，桌上的手机闹铃突然醒了，吓了楼小言一大跳。
　　袁浩辰也被惊醒。他睁开迷蒙的眼，看到坐在茶几上的小个子女孩。
　　“你是谁？”他迷迷糊糊地问道。
　　楼小言听到他的话，一惊。
　　他刚刚在问她么？
　　他可以看见自己？
　　什么情况？
　　袁浩辰再揉揉眼，眼前的只是空空荡荡的办公室。
　　原来是自己看花眼。
　　一定是太累了。
　　他起身揉揉酸痛的肩膀。再次回到办公桌前。
　　楼小言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
　　她走到袁浩辰面前。挥挥手。但他仍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
　　他看不见她！
　　他怎么可能看见她！
　　楼小言一脸错愕，刚刚是他的胡语吧，不然呢？
　　但是好像那一刻，他的眼神明明就和自己对上了，那句“你是谁？”也是冲着自己问的。实在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