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熙敏然》娱鱼不乐

4、思之却然，项王朝

　　时光，将一段段不老的曾经掩埋在它的泪中。少年，也终会撑一支长篙，寻梦，在扁舟处，去惊扰那一路的风景。而易安，一世一人，你将你的绝代风华留于这尘世，让我古情悠绵，在河边伫立，忆起了你，我将用我的韶华在你的千秋中徘徊。那遗留的梵音摄入我的心魂，落红是风的眼泪，在我耳边泣诉烟云留于这尘世的曾经沧海，湖心清波荡漾，却难为水之共欢。我看的痴了，醉了，我睡去了。易安。拂地长裙飘带，我看见你珊珊而来的身影……
　　许是你这一生的泪，让我此刻，在霖铃雨季倍感寒霜刺骨，眼泪却从未决堤，谁知会惊扰别人的梦。
　　你，易安，曾是我眼里不会消逝的风景。如果能够让昭然的时光回到那个雨霁后的清晨，我一定会告诉你，帘外的美人蕉愈发青翠欲滴，而你，也一定会笑着告诉我，那是绿肥红瘦，春景挽留处。
　　想伊归去后，应似我情怀。
　　我终生愿归隐没有你清香的寂廖天地间，为你将时光挽留，期待能在梦里叫你，易安。
　　昨夜谁家扁舟子，忆起疑是阆园。
　　春霁雨后谁争渡。
　　莲香入梦来，碎落金兽心。
　　却是春风柔韧处，难忘古月难关。
　　一蓑烟雨一生劫。
　　南渡那惜载，凭栏独逸寝。
　　那年的风，那年的雨，那般猛烈。易安，那是你的双十年华，该盛开怎样的红花。旧时王谢，你是那些贵公子眼里装不下的风景，他们为附和春愁，而强颜愁绪，却不想，被你瞥去，你在你的赵郎怀中笑地花枝乱颤，他却温柔的附上了你的薄唇，片刻间，氤氲水汽，含情脉脉。
　　你的思绪被南下的金戈铁马生生地斩断。你刚从小轩窗前经过，就听见金兵南下的讯息，你丈夫的父亲，你的公公在和朝中来访的大臣谈论着当今圣上，那高高独坐的人所下的道道圣旨，他们在止不住的赞叹，圣上英明，陛下神武，你细看去，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一种东西——虚伪。你将决定于下一秒就推门而入，告诉那些偏安者，如今歪风横行，邪气流窜，应举足而行，鉴圣上上镇朝野，下素万民，以抗南下金兵来犯。可你转过身，看见了身后同样静站的赵明诚，那曾让你痴醉的琥珀色眸子，在此刻，却满是疲惫。你忽然记起，你于某个夏日的晚风中独自赏花时，也见过赵明诚这般的神色。你问他，他却笑了笑，说没事，可你看见他的笑是那么的勉强……赵明诚看了看你伸出的手，他就明白了你想要干什么，你们之间，总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去粉饰那些心事，你们之间，不分彼此。赵明诚摇了摇头，示意你别去，于是你将伸出去的手抽回，看了赵明诚一眼，忽然觉得，眼前的人那么陌生，那个曾心怀大志，以天下苍生安宁为己任的人哪去了！你不管赵明诚在那等着，独自离开。
　　在汴梁城破的那一刻，你已经在赵明诚的牵带下远离了那儿的漫漫硝烟，城中依稀的马鸣依旧可以听得见，那其中参杂着些许哭声，对生命将逝的恐惧。身旁堆满的是那些毫无生气的瓷器金器。它们就那般静静地躺在那儿，城中无数人的生命面临着威胁，可你身边的这些人，只能带着这些死物去丧家之犬般逃离，对那些侵占家园的蛮夷不做一丝对抗。此刻，充斥在每个人脑中的只有逃，逃……
　　你在一处不知名的河畔独自撒着丈夫赵明诚的骨灰，他曾告诉你，他死后一定要将魂归到那你们初识的大明湖。可如今，那儿恐怕已被志士的血染红，已容不下南归的离魂。红林中瑟瑟的风吹着，吹乱了你束起的青丝，缕缕向空中飘去，独自吟唱你的孤独。四散的冥纸将那远处将要落下，那般妖艳的野果变得愈发透红，染红了南宋的半壁天空。忽然，你往回走的脚步停住了，就那样，停在了那儿，不知想着什么。你猛然转过身，跑向那湖边，你竟对着那湖哭了起来，泪水也在风中低徊。你明白了，那是那些在靖康难中死去的人们的热血染红的，他们倾力保护的金石是曾经多少年，先人所凝结的多少智慧，那是，华夏的文明，决不能在历史的巨变中消失……你，就在上一秒，已经明白你的丈夫为什么会将那一批金石看得那么重要。
　　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
　　不肯过江东
　　你声嘶力竭的喊出，余音袅袅。
　　“夫君，明诚，你……一路走好。”夕阳终于在这片天地间离去，你往回走的身影在月下那般孤单。
　　一代人，一代事，你都再不会有丝丝牵挂。心已死，奈何佳人几回望……

作者有话说

　　项王，永远成了我心中的巍峨，就如同许多年前，一位女子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