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曲》月已西沉

2、第一章 历史最凶恶水神

　　一望无垠的海面之上，一艘舰船正迎着风浪前行，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船上的水手们似乎早已经习惯了海洋的变幻无常，然而今天他们比起往常要更加谨慎些，因为眼前经过的这片海域是传说中的无双之海，这里是历史上最凶恶的水神，碧川公主的领地。而船上搭载着的是从遥远的大陆尽头来到月之城经商的普通人类。普通人类？没错，这里是诺丁大陆，传说中由创世之主所缔造的神之大陆，这艘船上所搭载的是来自北地王国，信仰火与地之神的商人，此行来到月之城进行货物交易，然而他们不知道，此时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海底，一场他们从未遭遇过的灾难正在悄悄靠近。
　　众多商人坐在船舱内饮酒交谈，而船外风雨欲来，这个季节的天气本不适宜行船，但水手们不仅在与天气抗争，更是要捍卫自己的荣耀，水手中不乏经验丰富的船员，也有初次远航的新人，几个新人站在船舷旁，低声的议论着。
　　“你们知道吗？这片大海还有一个别称。”乌发碧眼的年轻水手一边紧紧的抓着缆绳，一边回头向他的同伴说道。
　　“不就是水神的宫殿吗？”另外一个水手显得有些不屑。
　　“可是现任水神，是传说中的碧川公主。”
　　“嘁，水神而已。我们北地可是有两位上神在。”
　　“别得意忘形！”不知从哪里突然走来了一位较为年长的船员。他的额头上印着深刻的皱纹，露出的左臂上还隐约可见几道伤痕，“知道为什么碧川被称作最凶恶的水神吗？没有经历过当年的那场灾难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奥利先生。”年轻的水手互相对视了一眼，转过头看着他。
　　“据说当年碧川被爱人所背叛，愤怒的她引发了一场世纪海啸，几乎淹没了半个诺丁大陆，当年我还只有十一岁，亲眼目睹了那场海啸，”奥利痛苦的闭上眼睛，抬起手撑住额头，脑海中回想起了极为痛苦的回忆。“当时我在北地与月之城交界的海域，那场海啸铺天盖地的袭来，即使船上有许多神族在，但我们还是毫无招架之力，那简直就是噩梦，还好七天之后海啸停下了，否则整个大陆都将沉入海底！”
　　奥丁说完这句话，整条船上的人都陷入了沉默，眼前这片无双之海从三十年前起就被人称为禁断之海域，没有船只敢轻易靠近，没有人敢沿着海岸行走，有人曾经目睹整艘舰队都被拖入大海的情景。沿海而居的人们在海岸边建起高高的围栏，禁止小孩靠近沙滩，大人们总是用将你丢去海岸来吓唬幼童；沉默寡言的老者们也敬畏着这片海域以及其中的神明。这里是神之大陆，无人见过水神却都敬畏水神之力的国家。
　　船上顿时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气氛，但是没有人萌生退意，因为这条船上不论是年长者还是年轻人，他们都是北地王国最棒的船员，大副眼见乌云即将遮蔽这片天空，望着远方低声吟唱道：
　　The storm is coming（暴风雨即将来临）
　　Have been far from home（家乡回程漫漫）

　　一个水手紧紧的握住缆绳，回头望着大副，接着唱下去：

　　Dark cloud cover month（乌云蔽月）
　　The fish were scattered（鱼儿四散）
　　Be careful ! The seas are dangerous deity（要当心!海洋是最危险的神明！）

　　船舱内的商人听见了歌声，纷纷放下酒杯走了出来，雨点落在他们的长袍上，水手们一齐高声的唱着：

　　但是我们是勇敢的水手，乘风踏浪，
　　因为我们是国王的战士，无所畏惧。
　　让那风雨快些来吧，好证明我们的力量。
　　让那海妖快些来吧，我用长矛刺穿它的胸膛。

　　突然，一道闪电直直落在船的正前方，众人的歌声戛然而止，抬起头看着天空，乌云凝聚在一起，卷成漩涡的形状，刚才还是狂风暴雨，现在却突然随着闪电停止了，这艘船上有着最优秀的水手和经验最丰富的船长，可是他们现在都面面相觑，等待天气变化的信号。不知道是在观察天气的变化，还是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女性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陡然一惊，纷纷寻找着这声音的来源。
　　这时一个水手突然惊呼一声，大家望向船尾，一个褐发碧眼的少女正趴在船舷上好奇的看着他们，她的手臂和肩膀上沾着水珠，似乎是刚刚从海中出来，可是长发却仍然随着夜风温柔的飘逸着，碧色的双眼如同海洋的颜色，皮肤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脑袋枕在手上笑盈盈的看着船上的众人，而最重要是，她身后突兀扬起的，是金色的鱼尾。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少女，大副最快反应过来，惊呼道：“水族的鲛人众！”
　　这句话仿佛是死亡通告般，这艘船从驶入无双之海的那一刻起，已经被下了死亡通牒。水手们忘记了船只还在前行，都走了过来看着这个美貌的鲛人少女。水族鲛人众，当年碧川毁灭大地之时，有一部分水神族选择离开海底，而留下的神族保持着人身鱼尾的姿态，效忠于水神。但尽管如此，水族鲛人众这种种族也仅仅是传说而已，因为见过这个族群的人都没有活下来。人身鱼尾，肤白貌美，生活在海底的异生物。今天竟然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鲛人，都忘记了对方的身份，纷纷走上前去想一看究竟。只有奥利浑身颤抖的看着这个少女。他明白现在必须马上驶离这片海域，远离眼前的这个鲛人少女，但是他却被恐惧驱使得无法动弹，只能就只能一步步，慢慢走向死亡。
　　众人虽然都对这个随着异常天气出现的少女有些惧怕，不敢靠近。几个年长的水手没有被鲛人吸引，仍然站在原地，而鲛人看见众人朝自己走来，飞快的转身投入海中。水手们纷纷跑到船舷边，看着人鱼激起的浪花四下寻找她的踪迹，希望她会再次浮出水面。
　　而被她所吸引的船员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逼近。水族鲛人没有再出现，却突兀的传来一阵飘忽的歌声：
　　月亮落在海面上
　　倒映出你们真实的想法
　　渴望自由的人阿，来到我身旁，赐予你飞翔的翅膀
　　觊觎财富的人阿，来到我身旁，赐予你珠宝和华裳
　　渴求力量的人阿，来到我身旁，赐予你战神的盔甲
　　月亮落在海面上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
　　满足你所有愿望
　　只要你来到我身旁

　　众人被美妙的歌声吸引住了，但飘忽不定的歌声太过轻柔诡异，只能隐约听到几句，每个人都变的焦躁起来，急着要找寻歌声的来源，仿佛这歌声的主人真的能赐予他们所渴求的一切。
　　渐渐的，歌声越来越清晰，船上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听到了歌里的每一句每一字，而发出声音的地方竟然是眼前的这片大海，歌声还在不断的吟唱，飘的越来越远，笼罩这片大海，奥利清楚的听见了这魅惑的歌声，他忘记了方才要警惕的鲛人，慢慢向船舷移动，水手和商人也随着歌声入神的向大海走去。
　　来吧，只要你来到我身旁。

　　等到月亮露出光华再次照耀在海面上的时候，船上所有的人已经和乌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