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废柴变良才》一杯酌久

10、感动

　　麦冬整个人被包裹在泥里，到家的时候身上的泥巴还没干，脸被糊的连五官都看不清了。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兵马俑。刘芸手脚不方便，也做不了什么事，此刻正坐在屋门口望眼欲穿的看着外面。一看就是在等麦冬。
　　刘芸看到麦冬朝她走过来的时候，愣了好久，好半天才敢试探的喊一句：“冬冬？”
　　麦冬心情不好，也不想理会她，径直走进厨房把唯一的那口锅添满水架到灶上。刘芸见麦冬紧绷着脸，一言不发，闹不清楚他到底怎么了，疑惑的问：“冬冬，你不是和小腾去找张老板了吗？怎么去了这么久，还弄成这样？”
　　麦冬的火还是烧的不怎么好，看着火在灶膛里时明时灭，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扑街，心里不由更加烦躁。回答刘芸的语气里也充满了不耐：“有事儿呗！”
　　自从麦冬醒过来后，刘芸就发现儿子跟换了个人一样，开始她也想是不是真的就像村里人议论的那样，麦冬是中了邪。甚至还想过要去请个高人来给他驱驱邪。可后来听了陈国庆转述的医生的话才知道，他这样只是伤了头留下的后遗症。并不是什么妖魔作怪。这才打消了念头。刘芸是个一天书都没读过的农村妇女，对于医生那种有学问的人本来就有种盲目的信任，因此虽然觉得醒来的儿子行为处事处处透着怪异，还是没有怀疑。不过虽然没有怀疑麦冬里面换了个人，刘芸内心里还是隐隐明白现在的儿子跟以前是大不相同了，跟她之间总有种莫名的隔阂。这让她感到无比恐慌，却又无能为力。
　　“艹！怎么又熄了。”
　　“你加柴的时候不要一股脑儿的往里塞，慢慢的加。如果觉得火要熄，你就拿旁边那个烧火棍给拨一下。吹几口气。”刘芸见麦冬又要发脾气，赶忙提醒道。
　　麦冬把之前堵在灶膛里没燃尽的柴一股脑的掏出来，随手拿过旁边的枯树叶用火柴点燃，丢进灶膛里。他学着刘芸教他的方法小心的添加着柴火，看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这才把心里堵着的一股郁气吐出来。
　　麦冬沉默的烧着水，唯一还干净的眼睛里有着刘芸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刘芸也不敢再说话，只是盯着麦冬，像怎么也看不够一样。眼里是母亲对孩子独有的慈爱和温柔。
　　麦冬被那个目光看的烦躁不已，他也说不上来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刘芸这样看着他让他觉得很火大，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把手里的柴用力一丢，大声的吼道：“看什么看！是我脸上有花还是你有病啊！”
　　刘芸被麦冬吼的愣住了，脸色一瞬间变的无比苍白，嘴唇不停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麦冬吼完就后悔了，他一向觉得自己虽然不算什么有用的人，但至少心地还是善良的。以前看到一些关于弱势群体的社会新闻，也总是会心酸难过。甚至还会在网上和那些三观不正的喷子据理力争。
　　明明知道自己不对，可麦冬就是没办法让自己对刘芸有耐心，更没办法对她笑脸相待。刘芸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母亲，这是他没法选择的。可就因为没法选择，才让麦冬在深深的无力感中把一切都迁怒在了刘芸的头上。他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刘芸作为一个母亲，没法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才会让他被麦成打死。自己也才会在麦冬死后穿到他身体里来。如果刘芸保护好了麦冬，那他就算穿越也绝对不会到这种地方，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而且就是这样没用的刘芸还想取代他妈的身份，成为自己新的母亲，这更让麦冬无法忍受。也许人总是这样，在拥有的时候并不会觉得自己有多幸福，所拥有的又是多么特别。可一旦失去了，并且有了对比就会无比怀念曾经所得到的。
　　“冬冬，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如果你不想妈看你，妈走开就是了。你别生气，啊。”刘芸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终挤出了这么一句小心翼翼又无比讨好的话。
　　麦冬看着刘芸用手支撑住身体，一步一步的挪出厨房，昏暗的光线下潮湿的泥地上留下了一串她走过的痕迹。麦冬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不由更加茫然。他跟自己至少说过一千次，既然老天没让他死成，又让他穿到了这里，那么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好好努力的活下去。穷点怕什么，这个世界和他原来的世界除了名字不一样，其余的都像是直接复制过来的。那他比这个世界的人多了整整20年的历史进程还怕过不好？可想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麦冬只觉得太难了。就他目前的经济状况，想要攒够一笔原始资金那真的是需要拿出拼命的劲头。可如果他麦冬是一个有毅力肯吃苦的人，当初就不会是一个死宅废柴了。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麦冬就是这样的典型。明知道现在的家庭经济条件已经差到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可他就是吃不了苦。他想起今天周腾骂他是废物，他之所以那么生气其实就是因为他知道周腾说的是事实。他的反应不过是被戳中痛脚的恼羞成怒罢了。
　　锅里的水开了，麦冬心情沉重的回屋拿换洗的衣服。麦半夏本来在床上爬来爬去的自己玩耍的开心，突然见到麦冬进来，愣了愣，哇哇大哭起来。
　　麦冬看看自己的形象，知道自己是吓到她了，有点尴尬的看了刘芸一眼说：“你哄哄她。”
　　刘芸爬过去，用萎缩的手圈住麦半夏，轻轻拍抚着安慰她：“半夏乖啊，不哭。这是哥哥呀，你不是最喜欢哥哥了吗？怎么不认识了？”
　　麦半夏还小，根本听不懂刘芸在说什么，兀自哭个不停。麦冬听着那有些尖锐的婴儿哭声只觉得被吵的头都快炸了。赶忙拿了换洗衣服跑了出去。
　　麦冬洗好澡，看了看沾满了泥土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服，想了想还是把他装到了桶里，舀了几瓢水泡上。
　　等他做好这一切，天都已经黑下来了。不远处王婶子家的烟囱已经开始冒起了白烟，麦冬今天忙了一天累的只想躺下就睡，却不能。因为刘芸和麦半夏还在等着他做饭。
　　麦冬不会做别的，只能把今天中午刘芸教他煮的稀饭又煮上了一锅，草草吃过就爬上了床。
　　明明身体已经累到了极致，可就是睡不着。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早上被人欺负挨了打不说，还让帮自己的周腾损失了一大笔钱。当时自己那么感动，还发誓要帮他把钱给抢回来。没想到下午却和他打了一架，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明明是自己偷懒吃不了苦，还不肯承认。晚上又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迁怒了刘芸。麦冬回想了一下当时刘芸苍白的脸色，心里内疚的恨不得掐死自己。
　　这个家这么穷，自己虽然算是从未来穿越到了这里，可过去的他也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自己真的能够在这里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吗？麦冬一点信心也没有。
　　还有刘芸母女，就算再不想承认，这两个人也是自己法律意义上的亲人。自己难道真的就要一辈子和她们不冷不热，甚至仇视她们下去吗？如果哪一天他连这两母女也失去了，那他在这个世界还有谁？他最终只会成为一个没有亲人没有根的浮萍，只能随风飘荡，永远没有归宿。这种感觉光是想想麦冬就遍体生寒。
　　最重要的还是周腾，周腾说不会愿意和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做朋友，可看看自己，除了一无是处还是一无是处。想得到周腾的认同又该怎么办？周腾是他单方面承认的唯一的朋友，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一个相信他是穿越者，还愿意帮他的人。如果说刘芸和麦半夏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唯一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的存在，那么周腾就是那个让他愿意主动去接触这个陌生世界的领路人。可这样的一个人却不一定会接受他。这让麦冬感到无比的挫败。
　　麦冬想着这些事情，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却没注意到窗外下起了不小的春雨。
　　滴答~滴答~雨水从屋顶上滴下来，滴在麦冬脸上，麦冬伸手抹了抹，实在太困了。意识在还没彻底清过来前又沉睡了过去。滴答~滴答~又一滴雨水打在麦冬脸上。麦冬强打起精神睁开疲惫的双眼，黑暗中一双眼睛和他对个正着。
　　“卧槽！你是谁！”麦冬受到惊吓，猛的坐起来。还来不及思考，脏话就脱口而出。
　　“冬冬，你醒了？”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刘芸。
　　麦冬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怒气上升：“大晚上的你不睡看着我做什么？你有毛病是不是？”
　　刘芸慌忙解释：“不是的，下雨了。屋顶漏水，我怕你淋着。”
　　麦冬这才听见外面雨落到地面的哒哒声，他伸手拉亮电灯，发现除了他和麦半夏躺着的地方，这个家里到处都已经被打湿了。而他和麦半夏睡的地方之所以没被打湿，是因为刘芸自己举着她盖的被子挡在了他们的头上。为他们遮住了这场不小的春雨。而之前他被砸到的两滴雨水，是因为被子承受了过多的雨水后聚集起来的水滴。
　　麦冬看着早就已经被雨水打湿却还关切的看着他的刘芸，这一刻，他突然很想认真的叫她一声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