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萝织》秋已穆

2、乞情（下）

　　“绣萝小姐，为什么我的容貌没有半分变化呢？我……”大清早的程奇就来了。还真是急不可奈，我一手拿着白玉馒头，一边喝着稀粥道：“你急个什么劲？三日之期还未到，你就耐心点。答应了你的，就不会有差错。”“可是，”“我家小姐说不会错就一定不会错，请程公子安心等候。三日之后，必定心想事成。”水一端着我爱吃的点心走了进来。“那好，还请小姐与公子务必将程某的事放在心上。”他做了一楫，转身向门外走去。

　　“哼，将他的事放在心上？我有那么没有信用吗？”我愤愤不平的咽下一大口粥。水一撕了一片黄金饼递给我道：“还不是你自己不好。又没和人说清楚。难怪他大清早的就来找你了。”黄金饼外酥里焦，吃的我满口余香。猛得听见这句话不禁愣了愣：“我没和他说吗？不会啊，我记得自己明明昨天就和他说好的啊！”水一瞟了我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原来人都是会老的啊！纵然再年轻貌美也是没用的啊！”说完，便收拾了碗筷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这顿早饭吃得我无比的郁闷。让我不禁要仰天狂吼道，水一，你这个天杀的死男人。

　　上官环儿，上官家的小女儿。生得花容月貌，娇巧玲珑。她于一场晚宴上识得程大公子，从此一见倾心。眼里再容不下其他的人，可惜人家程公子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只当她是个官家小姐。反到是程二公子对她一见钟情，茶饭不思起来。

　　水一将第一遍所沏的茶倒了，重沏上新的说道：“也难怪上官环儿不愿理程奇。他木衲呆板，比起他哥哥实在是差的太多。”

　　我手捧着水一新沏的茶不禁轻笑，世间的人都是这样。往往只认为自己选定的。便一定就是良缘，殊不知那才是孽缘的开始。

　　“我要改变上官环儿的情丝。让她自己爱上程奇。”我饮尽手中的茶道。

　　“可是，这样的话不是就会……”水一看着我不再言语。我为自己倒了杯茶慢声道：“不要紧的。上官环儿恪守妇道，一旦嫁给了程奇。她绝对会是个好妻子，而且她好面子。所以有什么委屈都不会向人哭诉的。”

　　水一不再看我，收拾了茶具：“你自己都想好了就做吧。”他慢慢走远了，我轻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灰蒙蒙一片。还真是无趣！

　　两天后，我手执着上好的苏绣往身上比。绣着上等的红牡丹配了银丝底，典雅中自有一番贵气。“一，这料子做件袄子。你看可好？”我转过身看着水一问道。水一手里把玩着一块白色的绸巾，淡淡的回道：“你也未免太心急了。才两天工夫就让上官环儿嫁进了程家。”

　　“夜长梦多嘛，再说姓程的也不是着急嘛！”我不在乎有拿起了一块料子。桌上堆满了程奇送来的谢礼。光是上乘的料子就有了十来块，还不包括什么首饰珠宝之类的。有钱就是好啊！

　　“是你在急吧！你……罢了，这是上官环的处子血。你自己收好。”水一将绸巾递于我，转身朝里屋走去。我看着那原本鲜艳的一抹娇红，已成了铁一般的锈色。心中不仅苦涩。

　　我是着急，我怎么会不着急。那么多年了才遇见一个与他命格相同之人，我怎么会不好好的把握这次机会。我知道水一是在怨我匆匆的让上官环儿嫁给了程奇。

　　我是在害怕，害怕又一次的失败。我知道自己已经输不起了。

　　清晨。窗外，翠鸟轻叫，引得我不能在睡。烦闷得想要起床，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的，满地的树叶。看来昨夜是下了一场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凉。还真不是骗人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子薄凉的味道。

　　还没走到前厅便听到了闹声。一大早的也不让人清净，真是见鬼。我心里不悦的想到。

　　“公子你救救环儿吧！她不能那么下去啊，她这个样子，我真是……真是……”“真是恨不得和她一起去死，对不对？”听声音就知道是程家二公子程奇，“大清早的你烦不烦，不在家守着你那美娇妻。跑到这里来撒什么野。”我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心中满是不耐。

　　程奇苦着一张脸对着我，他身后的水一冷眼旁观的看着。还时不时的用看热闹的眼神瞧我一眼。我心中突然烦恨不已，对着他大声的叫道：“死东西，还不快去准备早点。想要饿死本小姐啊！”水一漫不经心的瞄了我一眼道：“知道了，我这就去了小姐！”说完，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我心里恨的要命，死男人看来我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如此的嚣张。我回过神，对着面前的程奇不耐烦说道：“又是怎么了。我所有的客人中就你最麻烦。”程奇不断的搓着手，嗫嚅道：“绣萝小姐，本来都好好的。那天我从你这里回去以后没过了多久，我爹就和我说要派人去和上官家提亲说是上官的小姐，上官环儿相中了我。”他说道这里微有停顿，眼神里满是欣喜和不可置信。像是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宝似的，引得我不禁轻笑：“那程公子然后呢？恩，让绣萝猜猜好了。是不是没过几天上官小姐就嫁了进来啊！从此你们俩人，不羡鸳鸯不羡仙！”

　　程奇抬头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和之前已是大相径庭。他声音微带哽咽的续道：“不本来我也是不敢相信，到了成亲的那一天还是觉得好象在做梦一样。成亲那天晚上我还问她，是不是真的愿意和我结婚。她羞答答的说是，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开心得好象要飞了起来。可是第二天，第二天……”程奇说到此处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心中清明，只得假装不解的问道：“怎么了？程公子旦说无妨，若是有绣萝能帮的地方。绣萝自是……”话还没完，程奇突然向前一步，握住我的双手跪下泣道：“那还请小姐一定要帮帮程某啊！”

　　“程公子这是做什么？我家小姐说会帮自然是一定会帮到底的。”水一端着早点快步走了进来，一手将程公子扶了起来。

　　我从水一的盘子里拣了块千莲糕，一边咬一边问道：“究竟是怎么了？还要请程公子讲个明白。”

　　程奇悲苦地看了我一眼道：“是这样的。第二天，环儿醒来后便呆呆的看着我不言不语。问她什么她也不答我，我想是大概她初到程家是有些害羞和不是适应。后来，我们去给爹娘进茶她都好好的。我想兴许她已经适应过来了。可是到了晚上，我和环儿俩个在房里头的时候她有变成了早上刚醒的那副样子。和她说话她也不答我，我不明白以为她是害羞。可后来要就寝的时候，她竟是……竟是……”

　　程奇的这番话引的我“哧，哧”直笑，见他有停了下来便道：“是不是她不让你上床睡啊？”程奇听了我的话脸色刹时变得通红通红的，只是苦着脸说不出话。水一不满的看我一眼道：“还请程公子不要介意，我家小姐向来是如此……直率的。”我丢了一个大白眼给他对程奇说道：“这个绣萝恐怕没办法替公子解决，夫妻间的床第之事。又岂是绣萝一个姑娘家能明白的呢？”

　　“可是绣萝小姐，我们当初的约定。”程奇见我不愿帮忙便急急的开口。我轻媚一笑：“当初我是说上官小姐会对你死心塌地，再不会看别的男人一眼。现在上官小姐难道对你不好吗？他难道没有恪守一个做妻子的本分吗？”

　　程奇看着我说道：“没有，环儿她做的很好。她是个好妻子。”

　　“那么她有没有红杏出墙，勾搭别的男人？”我笑了笑又说道。

　　“没有，她每天都带在房中不是绣花就是描样子。她现在就是连大哥都不会看上一眼。”程奇的声音一片茫然，颓然地坐了下了。

　　我知他已无力反驳我，便笑道：“那不是结了。程公子，绣萝该做的可都是做到了呀！”

　　“哐”的一声，程奇突然站了起来叫道：“可我不要她现在是这个样子，环儿现在就像是个活死人。没有一点生气，我宁愿她像从前那样。如同高傲的公主一般，而我也宁愿像乞丐一样跪在她的脚边乞求她施舍一点感情给我。”

　　我看着程奇充血一般红肿的双眼，心里不禁冷笑。这个人真是疯了，我冷声道：“看来程公子今天是来无理取闹的。那赎绣萝不能奉陪。水一，送客。”

　　“是你，是你们。是你害了环儿害她变成了现在这样。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替她报仇！”程奇突然疯了一般向我冲来，水一将我护在身后。对着程奇便是一掌。掌未到风已至，将程奇掀了个大更头。

　　程奇跌坐在地看着我和水一恨声道：“你们这些恶人是不会有好报的。”我心中满是鄙夷，轻蔑地道：“程公子，当初你来我这里是我逼你来的吗？好像不是吧！”水一仍是牢牢地护住我对程奇说道：“当初我家小姐是因为公子来了多次，钦佩公子心诚才答应替公子实现愿望的。是公子自己抓不牢上官小姐，怎么现在又怪起了我家小姐。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你们，你们，是我自己瞎了眼才会来求你们，是我，是我害了环儿啊！”程奇望着我悲凉道。我上前一步，俯身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自然是你自己害了上官环儿。你欺骗她，还夺取了她的贞洁。程奇啊程奇啊，你真是好卑鄙啊！你以为自己是光明正大的得到了她。可是你只不过是一个乞丐而已，一个永远乞求不到感情的乞丐而已！”

　　程奇抬头望我，神色一片悲鸣恐惧。整个人瑟瑟发抖，我知他已被我摧毁了最后的信念，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水一说：“好生将程公子送回家。”

　　出大门的时候程奇又望了我一眼吼道：“绣萝，你到底是绣萝还是修罗？你这个魔鬼！”我媚惑地冲他笑：“想必程公子不会再想来绣萝的宅子了，那么就请公子以后再也不要提到绣萝的名字。不然公子的姓名恐怕就……”

　　我的声音婉转柔媚，可表情却是狰狞可怖。见程奇恐惧的样子，我不禁乐的开怀大笑。

　　夜里，我仍是倚着水一细细的查看那一抹锈红：“一，已经有了第一色了呢！”我放松四肢，软软的靠在水一的胸前。“恩，”水一轻柔的拨弄我额前的秀发柔声道：“阿萝，白天有没有被吓到？没想到那姓程的还会发狠！”

　　“没。一，我困了！”

　　“这么快就困了？定是白天了累着了。”水一轻笑着小心翼翼的把我抱到床上，我一个翻身将他楼住。恩，好香好暖。睡觉！

　　处子血，赤子红。承初夜之疼痛、留初夜之怨念，又兼初夜之喜悦娇羞。七色丝中最为娇媚疼痛的颜色。已她绣血与肉，最为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