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于我》树九幸

7、第一章 季节性气候【七】

　　【七】
　　于萌话一出口，季清有片刻的失神，但只是有些意料之外。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了，她不算直接的。
　　他一直不能理解，人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根本没有交集的人。在他看来，喜欢和爱都需要时间的沉淀。他从未有过想和某个异性开始相处的念头，可既无开端，自然也不会有之后的时间积累。
　　很矛盾的问题，但他想做的事情太多，所以不会为此困扰。
　　目光重新落在于萌身上，说完那句话的她，再看向自己时，反而神情坦然了，很大无畏的模样。
　　本来想说的话，在一念之间，截然不同。

　　季清不知道的是，于萌不纠结，是因为她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和表白无异，还觉得把想要亲近偶像的小心思坦白，就算招供了。
　　正想一股作气地表达崇拜之情，就见季清突然把手伸到了自己面前：“手机。”
　　于萌蒙蒙的，反应不过来，但还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再双手递了过去。
　　他接过后，眉头一蹙，又递了回来：“解锁。”
　　“……”她乖乖地解锁。
　　只见他飞快地输入了什么后，就把手机给回她了。
　　再看着她，脸色严肃：“你这样来上根本听不懂的课，只是浪费时间，也不可能了解我什么，所以不要再来，顿了顿又说，“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
　　他说完就转身回了教室。
　　于萌点开手机，页面赫然是新添加的联系人，他居然把自己手机号码给她了！

　　影视艺术系分配的宿舍是全校条件最好的两人间，和外招生的宿舍一样。不用爬梯子上床，洗完澡出来可以在被窝里吹头发，实在是太幸福了。
　　于萌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点开手机看时间——
　　十点半，正是聊天的好时候。
　　她该给偶像发条短信告知自己的手机号码吧，出于基本的社交礼仪……
　　斟酌了一下，她把吹风筒搁到架子上，开始低头编写短信——
　　“季师兄您好！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您，我是影视艺术系的于萌，想告诉您这个是我的号码……”
　　后面的省略号，是于萌迟疑时顺手打上去的，因为想到万一人家压根不打算存她的号码怎么办。
　　结果还在思量间，就手滑地把短信发了出去。
　　于萌握着手机静默半响，只能安慰自己好歹不用再纠结。
　　短信发出去好一会也不见回复，想着季清可能在忙，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一开始精力还有些不集中，总要时不时地瞄一眼手机，陷进去后也不再留意手机。

　　手机铃响起时，于萌下意识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快十二点了，谁还会打电话给她？
　　因为根本没往那方面想，摸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心冷不防地给重重地搅动了一下，然后狂跳不止。
　　太心虚了。她看了眼佳艺的背影，确定佳艺戴着耳机在认真地剪视频，才接通了电话走向阳台。
　　“师兄，你好。”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本来季清看到短信回拨电话，是习惯性的行为，拨出去才突然想到时间有点晚了。
　　现在听到她声音清明，应该还未曾睡下。
　　他沉吟半晌：“我不习惯发短信。”
　　已经熟悉的声音，透过手机又有了不一样的质感，不过还是很好听。
　　“这样啊……”所以这通电话是为了告诉她收到了？
　　她看着对面的宿舍楼，大半都熄了灯，“你要睡了吗？”
　　“刚忙完。”事实上晚饭都没有吃。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附和道：“我也是，刚刚在画分镜。”
　　那边沉默。
　　于萌内心大窘，真是不该说陈述句啊。
　　其实她一般挺能聊的，可因为对象是他，压力太大。
　　彼此静默的时间里，她紧张得都开始冒汗了，心想要不要说句“师兄晚安”结束通话，季清突然问她：“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啊？”她很快反应过来，“没有什么意思啦，是还在思考的时候就发出去了。”
　　季清把“思考”理解成了别的含义：“想问我什么？”
　　“……”突然觉得两人的思维很难在同一频率上，有点心累。
　　不过也是因为不了解对方吧。
　　她再度看向阳台外的沉沉夜色，半是开玩笑地说：“想要问的太多，但一时间又问不上来。说起来，我被禁止去你们班的课，基本就见不到你了。”
　　这是在抱怨？
　　季清想了想：“稍等，”然后走向书房，从电脑上看了眼自己的日程表，“明天华商课你去吗？”
　　其实不打算去，可于萌不至于听不出他的意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去！”
　　“嗯，那下课后我在教学楼等你。”
　　于萌有些迷茫了，听他的意思是不算去上课？可说等她又是怎么回事。
　　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师兄，我能不能说我有点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那边又安静了一会，但还是耐心地解释：“上午工作室有事我不能来上课，中午可以一起吃饭。”
　　她突然能理解，什么是“魔幻现实主义”了。

作者有话说

　　憋说话，收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