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之缘》凌苏

4、界限

　　意外的造成有多少条件？可以是因为天公不作美的巧合，可以是因为一时失神不留意，可以是因为无法预知的外界因素。

　　而以上种种都没有这般被人一步步设计的‘意外’来的更为恼火。

　　一招一步先松懈你的警惕心，再勾起你的愧意，所以随手拿起杯子时才会心不在焉的忘记玻璃杯的光滑度，更忘记要用力拿稳杯子。

　　更要命的是杯底竟附着一个黑黑的虫子状的东西，直接导致你一个惊吓而下意识的松手，然后杯子“哐呛”落地摔个粉碎。

　　现在的你气得牙痒痒，却不得不乖乖道歉然后主动收拾地上的玻璃残渣，粘稀的液体留在手上的触感实在令人厌恶，在转去洗手间洗手出来后你终于看到隐在衣柜旁的罪魁祸首。

　　她挂着一脸小人得志的笑，笑得扎眼极了。

　　你不禁一点点握紧拳头，关节“嘎嘎”作响。

　　“你是故意的——”你说道，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她盈盈的笑，黑眸亮亮的瞧着你，一副‘你又能把我怎样’的表情，刺激你的怒火。

　　“好——”你深吸一口气，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沉沉说道：“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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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你的意料，已经说不清最初与她杠上的原因。似乎是因为她总是在你烦躁的时候惹你，似乎是因为觉得不用在她面前维持形象所以就放任自己的恶质，似乎是在听到她大骂男人时心中极度不悦，似乎只是觉得她有趣而忍不住想作弄她，又似乎……啊啊，说不清，总而言之，你们现在就是处于看对方不顺眼的状态。

　　若非这些莫名其妙的纠结，你们也只是陌生人，却偏生几次巧合几番误会让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杠上。缘分来的莫名，而你们也只顾着较劲，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应该存在，以至于这样的发展越过了界限已经严重的不平衡时，你们仍毫无知觉。

　　原本只是你单方面找茬，可自从她开始反击后，你们的明挣暗斗便越演越烈。从言语攻击到人身攻击，夹杂着三三两两的小‘意外’，幸而两人都很有默契的行事低调，小打小闹也不至于把小小拍摄场弄得鸡飞狗跳，只是其中暗潮汹涌自是无人知晓。

　　那么，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虽然你很想说那些言情剧里男女主角不小心相撞不小心接吻都是在瞎掰胡扯，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那么多天时地利人和？

　　但此刻你的心情真的是，无法用单单的‘郁闷’来形容了。

　　虽然你们并不算相撞也没有接吻，但也亦不远矣。你撑起一手压在她头上，另一只手企图抢回她手中的手机，而她向后退几乎整个身子贴在桌上，你一心一意想夺回手机，所以在慢半拍后才意识到两人的危险距离。

　　事情的起因不复杂，在没人的休息室里发生的口角，大致是因为你一边聊电话一边走进来，内容不外乎那些琐碎家常，然后她嘲讽你不也在工作时间内讲电话，接着你们开始抬杠，再然后她就一把抢了你的手机。

　　争夺战自然无法避免肢体的接触，而现在的你基本上已经全部压在她身上，距离不超过1CM，转回神低头时你只看到她黑亮的眼睛，在很近很近的距离。

　　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空气稀薄，气氛微妙。

　　闻到的是她身上很清淡的香味，不似那些涂抹各式名牌的香水味，而是很纯净的少女体香，淡淡的，另类的诱惑。身上可以感觉到的是她的体温，温温的，暖暖的。

　　她直直的瞧着你，虽然混着几丝不稳定的羞涩，但依旧选择正视着你，漆黑的双眸里有着不服输的倔强和坦然，明亮如星，晃了你的视线乱了你的意识。

　　然后，你失神了。

　　该死的你竟然失神了！

　　慌忙离开她，你只觉得尴尬的无地自容。

　　而她则是从容的坐起身，淡然的瞄了你一眼，不言不语。

　　明明是你抢回了手机，明明是你斗过了她，明明是男上女下，可为什么你却觉得这一局你败的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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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人说过爱情就是丘比特的神箭，即便是它没睡醒时随便射了一箭但既然扎中你你便无法逃脱？

　　有没有人说过爱情这种东西可以降临的莫名其妙，即便发生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的对象它依然有能力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没有。没有人对你说过。

　　所以你可以跟她继续相安无事的进行那些没营养的较劲，每次碰面都火药味十足，不分出个胜负高低绝不罢休。

　　这日天气晴朗，空气凉爽适宜，清风徐徐迎面吹过，令人心旷神怡。加上经纪人好心替你排出半天休息时间，所以你在睡个饱觉后心情大好的开着车游荡在台北街头，以龟速向公司方向晃去。

　　然后你看到了她。

　　尽管她长得不算突出，也称不上你审美学中的美女级别，但你就是有能力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她，没有原因。

　　她走在街头，长发随意的束起，依旧是你熟悉的绯色发带。领着包包脚步显得懒散，远远望去像一只慵懒的猫猫在散步。

　　你下意识的抿唇，驱车开近她身旁，按下车窗装出一副搭讪的模样道：“小姐～有没有兴趣搭便车？”

　　她回头，你拉下墨镜让她认出你，她却是瞅了你一眼，丢下一句“不必”继续往前走。

　　不过你今天心情好，所以慢慢开着车跟着她，再接再厉的劝道：“小姐，你这么冷血可是叫我好生难过啊，偶那如小鸟般脆弱的心灵啊～～”

　　“我相信你的心比熊还要坚强，这点打击动摇不了你的。”她把话回敬的生冷。

　　哼～软磨不行就威胁咯～“小姐，那你有没有兴趣看我卸掉所有掩饰，让大街上的人全都认出我，然后令你光荣当上明天的八卦杂志主角～嗯？”

　　她终于止步，愤愤地瞪着你，然后快速走到另一侧开门坐进来。

　　你得意的笑，心情好的就像外面温暖的大太阳。

　　“哎，今天先休战好不好～？我们聊点别的吧～”天气这么好，心情这么好，花儿小草都随风摇摆映天笑，干吗要用吵架来煞风景呢，是吧？

　　她讶异的看了你一眼，忽地一笑，一双晶亮的眸子的映着光，开口道：“呵～你想聊什么～？”

　　聊什么……？你突然怔住，心底像突然被抽干了似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你与她，究竟算什么？单凭机缘巧合的碰面，见到后便由争吵开始争吵结束，除此之外，她于你，不过是个陌生人。

　　陌生人——不对，似乎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一时想不起来。

　　“哎～你知道么～？”她清爽地声音打断你的思考，转过头，只听她笑眯眯的说道：“你可是我的偶像哦～～”

　　“咦——？！”你震惊，万分震惊。这年头ＦＡＮＳ有像她这样的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你有仇呢！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列为偶像么～？”她晃着头笑着，颇像只调皮的猫儿，不禁带起了你的笑容，暖暖的心情轻快的如窗外的清风。

　　“为什么……？”你笑问。

　　“嗯……因为你唱歌总是跑调，五音不全。”她认真地说道。

　　“呃……”－＿－｜｜｜

　　“而我唱歌也总是跑调，经常被朋友鄙视～”她还是一本正经的说着。

　　－＿－｜｜｜这什么逻辑？！

　　聊天就这样慢慢展开，气氛轻松自然，你们谈天说地东拉西扯的瞎掰，不时还带着没消化的火药零星。空气快乐的像要溢出来似的，即便是瞎扯那些八卦都默契让你觉得你们像是熟识多年的损友，这种感觉，是不是该称为错觉？

　　还是说，今天天气太好空气太新鲜微风太舒服心情太清爽，所以才会觉得看着她的笑脸都有种类比幸福的错觉？？

　　你无从知晓，只是心底隐隐开始不安，你觉得你遗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话题绕回自己，你突然开口问她：“既然你说我是你的偶像，看到现在的我会不会觉得幻灭？毕竟在媒体面前我绝对是个标准好孩子哦～？”

　　她眨眨眼，然后低头从包包中翻出一张照片，是你的照片。

　　你惊讶的凑过去看，那张侧脸照，依稀记得当时摄影师要求要照出天使般柔和的感觉，而你却只觉得好笑。究竟有谁懂你，有谁能看穿你的双层面具？

　　她指着照片，说道：“虽然照片乍看之下是很柔和很温柔的感觉，不过呢，我倒是觉得你是在冷笑呢～～”

　　她抬起头，眼睛亮亮的以至于整张笑脸看起来都在亮得发光，嘴角勾着一抹狡黠的弧度，调侃的说道：“所以说，我早就猜到你应该是属于双重性格的人啦～～而现实中的你嘛，除了恶劣过头以外，基本上是应证我的猜测啦～！”

　　她还是笑，让你觉得满天地就只剩下她的笑容。

　　胸口忽然一紧，呼吸有些不稳，你深吸一口气愣愣的看着她。

　　不由得伸手抚上胸口，用力按了按，心跳好像有些乱。

　　嗯？嗯？怎么回事？

　　难道，这也是错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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