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节 地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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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爹不好意思地擦擦脸,拉过女儿,对地上的男子道:"让张公子看笑话了,这是老汉的女儿,叫小丫,最近在外面受了不少苦,所以才一见面就失态,让公子见笑了.小丫,这是张布张公子,昨晚来咱家借宿的,却不想现在出不去了,可也算是咱连累了人家."
哦,原来真的是认识的人啊,这才把刚才就算埋头痛哭也没有放开棍子的手稍稍松开了点.赵小丫胡乱用另一只手的袖子抹了把泪,顺带也把脸的灰给擦掉了些许,露出一张清秀小脸儿,昏暗中没注意那张公子脸上红了一下,笑道:"那真是对不住了.不过,爹,张公子,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咱先往里走走再说吧,这儿离洞口太近了,不太安全."
然后去到旁边把蹲着的明儿拉了起来.却不想,一拉明儿的小手,却觉得火烫一样.一惊,拿过老爹手里的油灯细看,却见明儿双眼紧闭,一摸额头,烫手,难怪刚才起她就没啥动静,竟是发烧昏了过去!
糟了,看来是小丫头是太过惊吓,导致身体发热,可是在这种简陋的地洞里,病了可怎么办.赵小丫想到这里,伸手将明儿抱了起来,然后对老爹和张布道:"爹,张公子,咱们先往里再说吧."
见到她的动作,旁边两个男人吓了一跳.张老爹忙把油灯放地上,从她手里接过明儿,厉声道:"你怎么这样,不要命了!"
说得赵小丫和张布齐齐一愣.赵小丫傻傻的道:"怎么了,爹?"一边的张布也转头看他.
赵老爹一脸着急地道:"小丫,你身子不好,怎么能这么不注意,想当初,你娘她,你娘她......唉,算了,跟在我后面,走慢点,刚才太着急没说你,以后一定要多看着你点!"说完,转身向里行去.
怎么了?赵小丫习惯地挠挠头,把一头乱发又弄得乱了点,转头看看张布,却发现他也是一脸的不明白.张布见她望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忽然冲她笑了笑.
这人也是莫名其妙,赵小丫歪歪头从地上捡起油灯,跟在老爹后面.
张布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瘦不拉几的女孩背影,又想起了刚才的惊吓.
这女孩好大的力气!要知道刚才昏倒的小丫头虽然年纪小,身体也是瘦瘦的,但这前面的小女孩可也不壮啊,虽然穿着男装,身高也已接近成人,但身板可明显比那个还瘦,以张布在他老爹的布庄里练出来的眼力,甚至敢肯定两个女孩的体重相差不到两斤.可见赵小丫要如此轻轻松松的把明儿抱起来,那是何等的有力气.
再想起刚才她压制自己的动作,虽然动作很不雅观,哦,不对,应该是非常不雅观才对(张布在心里小声地重复着).那种气势,那个在灯光下一闪而逝的眼神,他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兴奋,看来,自己好像遇到一个不一般的人呢. 虽然,是个女的,而且年纪还这么小,嘿嘿.
这还是张布不知道赵小丫此前的经历才这样想的,但他不知道,走在前面的张老爹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急得如此失态了.想当年,小丫她娘就是在月子中干活才落下病根早早去世的.可现在,小丫今年才十三岁啊,怎么就这么快成了人家的娘了呢,虽然,自己是当了外公应该高兴才是,可,女儿还这么小啊,亏她现在平安无事,以前太少疼她了,以后可得好好疼她,再不让她受一点苦!
不过,小丫的力气以前有这么大吗?是在赵府里干活干出来的?想起刚才看到的,赵老爹也有点奇怪了.
而被两人如此关注的赵小丫同志,却一点没在意别的,此时她只知道,刚才手里的明儿身子火烫,病得可不轻.
往前走了一段,感觉地势越来越往下,前面也越来越亮,更有人声隐隐传来,而通道也越来越高宽了,像张布这种身材高大的人都能顺利的直起头行走.拐了一个弯,前面一亮,已是进了一个比较大的洞里.
赵小丫微张小嘴向周围看去,人还真不少,粗看之下竟有三四十人之多,看来这次的兵祸来得太突然,庄里许多人都没来得及去后山.好在多年下来,庄子地下能容人的洞有不少,虽然简陋,但都满大的,洞顶上角落处还带着通风孔,都通往地面不起眼的地方.像现在,这里聚了三四十人,都没觉得多拥挤沉闷.
就赵小丫的回忆里,附近还有几个这么大规模的洞.后来才知道,整个庄子二百多人,有近两百的人都没跑出去,全都钻进地下做了土拔鼠.
见几人出现,洞口两个壮小伙子放下了手里的锄头,对老爹笑了笑,把他们让了进去.这两个小伙子赵小丫认识,是庄子东头赵二爷爷的孙子,以前在家时常带着两个弟弟玩的,人很好.于是也对两人笑了笑打了个招呼,却发现两人看着她神色怪异.
赵小丫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也不以为意,忽然那边人堆里一阵晃动,两个半大小孩跑了出来,到了跟前才认出,原来是赵小丫的两个弟弟赵强和赵壮.两个小家伙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男装的她,一愣,两人从小就跟姐姐亲,嘴里叫着姐姐就扑了过来.害得赵小丫抱着俩孩子,忽然就想起那对龙凤胎了,这生下来自己还没瞧过一面哩,虽说咱是个冒牌的妈,可也是千般辛苦万般痛的出了苦力的呀,想着又是一阵心酸.
赵老爹可生气了,手上没空,脚下可准得很,两腿把两个儿子赶开,喝斥道:"大崽大崽赶紧起开!不知道你姐身体不好么!"
汗!她看起来这么弱不禁风么?可是当看到记忆里几个相熟的邻居大妈们的眼神都表现出这个意思,甚至过来拉着她的手要她去躺着的时候,不禁无语,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现在的身份----还在月子里的新生妈妈哩!难怪,之前爹这么紧张.
呃,可是,好像,似乎,貌似她现在的身体好得不得了啊,连不久前的头昏和体虚都不知啥时候不翼而飞了,这,应该说明没问题了吧.前世时就听说,在外国,很多女人生了孩子第二天就到处走动工作了,也没有坐月子这一说,身体也没听说出啥问题啊,估计自己也是这样体质吧.
可不管她的感觉,几个相熟的邻居大妈跟赵老爹打了个招呼,七手八脚的就"可怜的闺女""可怜的孩子"念叨着把她按到在草堆上了,上面还细心地铺了两块打补丁的褥子.穷苦人家就是这么朴实心肠,见不得有别人受苦.
这几个都是在赵小丫记忆里的左邻右舍,平时好得跟一家人似的.赵小丫三姐弟更是在她们眼里从小看到大,小姑娘从小热心热脸,对父母又是百般孝顺.虽然现在的身份成了赵府的姨奶奶,可在她们眼里,可不还是从小疼过的丫头?心里更是充满怜惜.
赵小丫被她们弄的哭笑不得,连忙往外爬起解释自己没事.在大力挣脱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大妈后,这些女人们才相信她没事了,就是么,要是身体真有啥问题,还会有这大力气?许是小姑娘身子骨确实比外表看起来强,真的是没事,这才放过了她,但还是认真叮嘱了有事一定要说的话.
汗!真是热心的婶婶们,赵小丫感激地回到了属于自己家的小窝里.迎面赵老爹紧紧地盯着自己张口就问:"小丫,你真的没事吗?"我倒!我是真的没事啊.赵小丫激动地差点仰天长啸,高喊她此时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了.
但此时还有别急事要做.趁着洞里比刚才通道里光亮许多,赵小丫小心把明儿的脸擦干净,就见小姑娘满脸通红,呼吸急促,浑身是汗.熟练地给她把了把脉,发现脉像虽急但跳得还算规律,只要退了烧应该就没大碍了.
把明儿身上的包袱解下来,拿出装水的皮袋和一块手巾,却被老爹一把抢过去,不用吩咐自顾自浸湿了给明儿盖在了额上.可能感觉到了清凉,明儿烧得通红的小脸儿上眉头稍松,发出了一声舒服地哼哼.
见此,赵小丫松了口气,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以前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生病可都是吃药解决的,老实说这种湿布浸额的法儿还是在现实中第一次见到,没想到真管用.
抬起头,饿~老爹这是什么眼神,干嘛死盯着她啊,冒牌赵小丫心里格登一声,差点没吓死!不会这么快就要打击盗版了吧.就在她以为真实灵魂已经被看穿的时候,忽见赵玄念一笑,慈祥地看着她道:"好孩子,这么久不见,居然还都学会把脉看病了,那可是赵府林师爷才会的呢,要不是你是我亲生的,我都以为女儿换人了呢,哈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节 地下(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