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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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他们被跟踪了，三人不约而同地清楚着这一点。连没有武功的湛凤都发现了，可见这些小尾巴的能力，多么值得质疑！
也许这样说有些侮辱那些辛苦遮遮掩掩的小尾巴们，实在不是他们失职，而是他们队伍太庞大，跟得太虎视眈眈。
简陋的凉棚，三人围坐着却安静无比。
湛凤喝着茶水，心不在焉，“你们真的要去傀族吗？”他矛盾地问着，希望他们去，又怕会害了他们。那个诡异的傀族啊，那些遭过他们毒手的人，包括他们的族人，恐怕都是些死的莫名其妙的无辜人。
慕容煦有些了然湛凤脸上的忧虑之色，安慰道：“小师父有她必须去的理由，不论那里有怎样的危险，我们都是要走一走的，倒是难为湛夫人要跟着我们去冒险。”
湛凤有些羞赧的摇头，一直欺骗着这个温文如玉的男子，真让他有些过意不去。看看前方，不到一个时辰一定到宜城了吧。宜城是进入傀族的必经之路，再一日有余便可到达傀族领地了，他的隐瞒，终会大白的。不知道到时这个温文的男子会不会计较于他的欺骗。“我的家在傀族，不得不回去的。”
云若轻扶着球儿，漫不经心的闭目眼神，清楚地感觉到暗中有人在听到湛凤是傀族人时，呼吸一窒，然后毅然退出了跟踪的行列，傀族有这么可怕么？
慕容煦温文的黑瞳有一瞬间的震惊，又迅速恢复如常，“傀族人不都姓族姓？”他虽行走江湖，对一些江湖中事关心不多，傀族的神秘与诡异，被人渲染得不似凡间该有的，即使是听故事，他也不喜欢听如此阴郁的，所以对傀族真可说是一无所知。
湛凤的神情有一丝痛苦，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是湛族人，湛族以医术见长，傀族以武艺见长，两族本相邻而居，是世代友好的民族，但是后来，傀族吞并了，湛族人成了傀族最卑贱的民众。即使是湛族的族长，或者是湛族医术最精湛的人，得到的尊重都是少之又少的。”
被世人传为神医的族人，生活居然也是如此卑贱！
“姓傀吗？”一直静默的云若突然问了一句。
“不尽然，只有较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享有族姓。”
云若微微点了下头，娘亲也是傀族人？那为什么那个傀星还要……抬头看看高照的艳阳，“走吧。”率先钻进了马车。
宜城的繁华远远超出慕容煦的想象，这么偏离，这么孤独的城市，居然可以这样繁荣。连球儿都已经把小脑袋挂在窗边，兴奋地盯着热闹的人流。“这不是傀族的？”傀族的武艺如此超群，难道没野心？
湛凤摇摇头，谁都无法揣测傀族族长的心思，傀族若没有野心，就不会吞并湛族，若有，却从没见他们仗着诡谲武艺在外掠夺。
云若看着湛凤越来越不安的神情，他是不是害怕回去？连日来的赶路，使得湛凤看起来疲惫异常，他不会武功，能坚持到如此已经很好了吧？撩起车帘，正巧不远处是一家客栈，“今天休息，明天再去傀族。”
“好。”慕容煦对于小师父的决定，向来没有异议。估计小师父也看到了湛夫人的倦容，以及惶恐了，大家休息一下，让湛夫人有些准备也是好的。小师父向来就是面冷心热的，这点，他从来没有怀疑过。
云若喜静，慕容煦特意要了一间雅座，然终是事与愿违。
由远及近的喧哗声，扰得云若慢慢皱起了秀眉。
“老天会惩罚你们的，你们不会一直可以这样为所欲为的！”女子愤怒却不卑不亢的声音，透过宽大的窗户，清晰的传入三人耳中。
原本安静地低头用餐的湛凤猛地站起身，迅速来到窗边，原本惊疑不定的神情，此刻仿佛承受着锥心的痛楚，踉跄地冲出雅间，直奔楼下。
云若和慕容煦也紧跟着下了楼。
楼下一灰布长衫女子，发丝凌乱，面容枯槁，被两名削瘦的黑袍男子一左一右钳制着，男子皆带着狰狞的面具，一看就不像什么善类。围观的百姓很多，却只是远远地站着，对此指指点点似是在替女子惋惜，却没有人敢出来干涉。
女子本来挣扎着叫嚣着，脸色苍白而不见畏惧，却在发现一素衣女子后，整个人都僵直了，“凤儿！走！走啊！”她恍然醒悟，提醒着本不该出现的人。他们这么努力地承受着，不能让族人的牺牲白白浪费啊。
黑袍男子互相交换了眼色，一人钳制着女子，另一人向湛凤扑过去，眼看着就要擒住了，一支晶莹剔透的玉箫忽然横在了他和湛凤之间，男子二话不说，直接攻向玉箫主人，黑袍人招招狠毒，却只够得着玉箫主人的衣袍，再不得欺进。
另一男子，见有碍事者，点了女子的穴道，直扑向湛凤，还未近身，就被人以掌力逼回，愕然回神，只见一红衣女子，漠然地瞟了他一眼，手中忽然多出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反射着日光，寒气逼人。
“我乃傀族使者，敢与傀族做对……”话为吐尽，头颅早已送脖颈上滚落在地，面具下唯一裸露的双眼圆睁着，满是惊恐。
人群中有人尖声惊叫，纷纷退开了几分，却还有很多围观人虽然畏惧，却不忍离去，他们被傀族欺负得太久了，今天居然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了傀族人，让他们怎么不惊奇。
另一活着的黑袍男子，震惊地看着同伴的头颅，想逃，却被玉箫主人纠缠着，他畏惧又好奇地看向红衣女子。
“傀族者，见者，即杀。”红衣女子轻柔的声音，清晰地跃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引来一阵阵抽气声，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说这样的大话。话音刚落，又一黑袍人气绝倒地。
球儿被云若的杀气吓着了，慌不择路地跳出云若怀里，好巧不巧，正好落在地上的人头上，滴溜溜一滚，被压个正着。吱吱吱吱……球儿惊慌地求救着，被云若一把抓回手心，厌恶地看着球儿被染红的白毛。
云若淡淡地瞟了眼慕容煦，径自进了客栈。该去休息了，跟踪他们的人走了，估计马上又要来了，还是先去休息下吧。
慕容煦为灰袍女子解了穴，女子仿佛还震惊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不曾跟着慕容煦进客栈。慕容煦看着小师父的背影，无奈摇头，小师父啊，难道你就不介意外人的眼光吗？大庭广众杀个人，也不给留个全尸，不知道这客栈的生意会不会一落千丈。
“姐姐。”湛凤虽然有点习惯云若杀人的方式，但还是有点吓着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自己的姐姐就在眼前。
“凤儿，她，她……”湛焰也就是湛凤的姐姐听到弟弟的呼唤才回过神，但仍对刚才一幕心有余悸，这么瘦弱、娇小的女子，居然可以。
“姐姐莫怕，云姑娘是好人，她会帮我们的。”
湛焰看到弟弟言语中的坚定，颇感意外，她的弟弟一直是她和母亲的掌中宝，从小呵护过了头，杀个野兽都不敢看的他，今天居然在和她说，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子是个好人！“凤儿……”
“姐姐，先不说了，你先进客栈换洗下吧，身上的伤，包扎下……”最后几个字已经几不可闻，只是默默地扶湛焰进了客栈，姐姐、娘亲、族人，一定因为他受了好些苦。
两人虽然是姐弟，但是，自古男女有别，湛凤在房门外等姐姐自己处理了伤口，才再次进房间。
湛焰仔细打量着自小疼爱的弟弟，瘦了这么多，娘亲看到了一定更加心疼。“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身子骨本来就单薄，现在……”
“姐姐不要难过，一路上虽有些坎坷，但是，毕竟让凤儿学了很多。”
“呵呵，看到你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好多，姐姐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湛焰情绪瞬间低落又马上恢复冷静，“对了，怎么没找到舅父就回来了？”
湛凤闻言黯然低下头，“舅父他……他，已经……”
看湛凤的样子，湛焰已经知道了结果，舅父武艺之高，傀族都少有人能出其右，“是谁……”
宁静的夜，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湛焰的问话。
湛凤前去开门，门外自然是云若和慕容煦了。这么晚了，难道出什么事情了？湛凤如是想着，却没有问，短短几日，已经让他太熟悉这个清冷的女子。
湛焰怔怔地看着来人，心中一颤，这个女子，周身散发这一股凄冷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刚才多谢两位对凤儿及在下的救命之恩！”说着深深的一鞠躬，真诚而敬重。
“不客气。”明明是柔软的三个字，从云若略显苍白的唇间蹦出来，就变地硬邦邦，听得人心都颤。
慕容煦一手轻轻地压上云若瘦弱的肩膀，小师父身上的肃杀之气越来越浓，仿佛整个屋子的空气都要随着凝结。球儿不安地跳到慕容煦肩上，仿佛这里是它的避风港。
慕容煦亲昵的动作引起了湛焰的注意，这个温文的男子，被云姑娘遮盖着光芒，但一旦注意到他，就再也无法忽视了。一冷一暖的矛盾组合，出奇的和谐。
云姑娘今天……湛凤一脸凝重地看着云若，平时的她，是冷冷的，时而迸发出寒冷的气息，却总会控制在让周遭的人可以接受的范围，而现在……肃杀之气在房间内逐渐弥漫，越来越浓，那股气息仿佛有眼睛，直往人的身体里钻。“云姑娘……”
原本昏暗的窗外，忽然灯火通明，还没来得及察看，房门被人狠狠地撞开。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