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樱花词》萧声咽

19、五月假期（四）

　　“精市哥哥，你怎么来了？”

　　幸村的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扫过不二，在空中与他交汇，略微颔首示意后，转而低头玩笑似的问道：“怎么，小音不欢迎我么？”

　　“当然不是。”和音只当他是一般笑言，根本没有察觉到幸村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是，对幸村这样心思细腻的人来说，自己喜欢的女生被别人笑容满面的送回家，已经足够让他产生危机感，尤其是，“你怎么来了？”这五个字所包含的是惊讶而非惊喜。

　　而事实上，和音则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她之前并没有收到幸村会来的信息。被人这么突然袭击一下，相信谁一个反应都是惊讶，至于喜这种情绪，她的大脑还没来得及进行传输。

　　直至听到她脱口而出的“当然不是。”中饱含了浓浓喜悦，幸村这才滑开真正的笑容，“稍等一下，我去和不二君打声招呼。”

　　幸村不会问和音为何同不二一起回来，不会问他们怎样认识，不会问为何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他们已经如此相熟，因为他很清楚，目前他并没有这样质问的资格。他想，由她自己来心甘情愿的解释应该会更好。

　　“幸会。”幸村从容不迫的行至不二面前，浅笑道，“青学的不二君。希望在不久后的集训中能有幸和你交手。”

　　不二在这举世无双的绝美少年面前也毫不逊色。他温和如玉的容颜上似有光华流转，浅笑如水，“幸会。我也一直期待着能和立海大的最强者进行交流。”

　　不二明白幸村对他浅浅敌意从何而来。人们对他的评价是腹黑，思想复杂，难以理解，笑脸下隐藏着时时迸发的让人吐血的言语。他想，没人会知道，这样被人定义的他，也一直在寻找着可以真心信赖的对象。清水是第一个与他兴趣如此相投的人。他并不认为这就是一种爱情，事实上，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辨出什么是爱。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也不知道未来是否会因此而衍生出爱情。

　　只是……他想起今天中午的一室阳光……内心有莫名的温暖，是他一直所期待的。

　　他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在她微红的面容中握住她的手，一起为蛋糕做最后装点。那样平静，温馨，有着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些微心动。

　　他承认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如同打球时的每一个姿势都眩目耀眼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对待感情亦然。对男生，对女生，他都有不同的友情底线。而清水，他绝对超出了他的规定范围，却因为无法确认自己的态度而定格在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如今面对幸村的浅浅妒意，他却失之平静，伸出手与他交握，两人间有着不可察觉的较量。

　　在网球中，不二认为自己的战术一向胜于快速，准确与缜密，加之先天条件与后天扎实无误的基本功，要封锁敌人的攻势简直轻而易举。那么，在感情上呢？

　　凝视着清水家缓缓合上的大门，看到和音向他笑着挥挥手，然后随幸村一起进屋。不二第一次感到迷惘，他对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和音与幸村进了家门，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她有些疑惑，按理说，幸村不会一个人来东京找她，而且立海大训练一向严格，他刚刚升入高等部一年级便备受瞩目，又怎会在假期训练中缺席？

　　“精市哥哥怎么会来？妈妈和百合阿姨呢？”和音一边说着，一边从冰箱里拿出饮料，“要喝点什么吗？”

　　幸村摇摇头，走过去拉她坐下，又去厨房里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她“我和妈妈下午才到，她们去超市了。你胃不好，刚回来喝点温开水。”

　　和音拢了茶杯在手里，小口小口地抿着温水，“偶尔喝些凉的也没关系。精市哥哥还没回答我问题呢。网球部不用训练么？”

　　幸村打开电视，随手调到音乐频道，扭头对她笑道“明天就是地区预选赛。不二君没告诉你么？”和音一向不关心这些，所以幸村对她的一无所知并不十分诧异。

　　“明天是地区预选赛？”和音自己倒愣了一下，她没听不二提起过， “那明天立海大也应该是神奈川县的预选赛吧？精市哥哥不用参加比赛么？”

　　幸村挑眉，接过和音手里的空杯子，语气淡然，“这种连校内正选选拔赛的水准都没达到的比赛，小音认为会轮到我出场么？”

　　和音顿了顿，她明白幸村的自信来源于他无与伦比的实力，相信很多人都认为，幸村的实力在中学生网球界，侪辈无出其右。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可是精市哥哥不是说，任何比赛都不可以轻敌么？”

　　“嗯，是啊，所以立海有派弦一郎出赛。”幸村认为这已经证明立海大给了地区预选赛足够重视，“小音在担心立海大么？放心，我们平时的训练比任何学校都要严格，前辈们的实力也绝对不容小觑。今天我也是上午刚刚训练完呢。”

　　“那……青学网球部应该也很忙吧……”和音低头自言自语。明天就是东京都大赛，不二今天不用练习么？

　　“嗯。”幸村不知她是在自言自语，点点头说，“据柳了解，虽然青学网球部今天取消训练，各自修整，但早晨的晨练依旧保持，而且训练强度也几乎要与立海比肩。相信他们最近也很努力，我还是十分期待能与继续青学交手。”

　　和音没有注意到他后面的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想起昨天傍晚在图书馆碰到不二的情景，是因为这几天训练太忙，他才会没时间还书而在那个时候出现么？那么今天早晨他所谓的晨跑……

　　“小音？”

　　‘今天应该是做赛前准备吧，那帮自己复习了一天的他，不要紧么？’丝毫没听到幸村呼唤的和音继续思考着自己的问题，直到被人拍了两下，才抬起头来迷惑的问，“精市哥哥？怎么了？”

　　“小音……”幸村看她一副茫然不在状态的样子，在心底叹口气，他叫了她那么多遍她竟然都没听见，是在想什么？或是……在想谁？

　　“精市哥哥？”和音不解，精市哥哥怎么看起来有些无奈，又有些不快？

　　“小音，刚刚怎么心不在焉？”

　　“我……”和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我想明天和精市哥哥一起去看比赛。”

　　看着和音支支吾吾闪烁其词，幸村再一次验证心中的猜想。他扳住她的肩膀，凝视着她，看着她眼眸中浮现出自己的倒影。他们这么近，只要他一低头就可以……

　　幸村滑出一抹笑容，魅惑倾城。在和音目瞪口呆中，他缓缓低下头……

　　时间被空间分割，于此间停驻，空气好似凝固。

　　和音觉得自己的身体机能在这一刻罢工，只余下双手颤抖地攥在那人衣摆，手心里满满全是汗。紧张，慌乱，害怕，瞬间席卷而来的复杂情感，让她无法辨别其中是否饱含期待。缓缓合上双眸，预料中的吻并未如期而至。只是被他小心翼翼搂在怀里，如珍似宝的呵护。

　　就这样吧，就这样静静抱着她。幸村想，他还是不能逼的太紧。刚刚……吓到她了。

　　和音靠在他胸前，微弱地颤抖。是爱情吗？他不说，她便不问。如果是爱情，那么，他爱的是谁呢？是曾经的清水和音吧……

　　“今天复习那么久，一定累了。”幸村稍稍抱了一下便旋即松手，低头看她，语气温暖如昔，“上去休息一下，明天我们一起去地区预选赛。”

　　和音低头不去看他，此时才开始面红耳赤起来，正欲点头，门被砰的一声大力踹开。

　　“小音！精市！我们回来啦！”清水妈妈拔高了调子，本来就清亮的嗓音此时听的人愈发心惊胆颤。

　　“小音~~快来给百合阿姨抱抱~~快来，我的音呐~”目标发现，幸村百合扔下袋子，一个飞扑就把和音死命揉进怀里。

　　“咳咳……百合阿姨……放手……啦……”好不容易下去一些的红晕重新被憋上来，和音欲哭无泪。

　　“哎？小音，你脸怎么这么红？”百合妈妈装模作样的在和音身上四处乱嗅，然后嘿嘿笑了两声，“有偷情的味道哦！”

　　和音翻个白眼，不满道“还不是被百合阿姨勒的！”

　　“乱讲！百合阿姨才没用力！”幸村百合委屈的眼泪汪汪。

　　“不和你们讲了，我上楼去。”无意中瞥见那人柔柔笑颜，和音脸一红，转身跑上楼。

　　“哎，精市，你把那孩子怎么了？”幸村百合撞撞自家儿子的胳膊，摸着下巴研究，“吻到了？在客厅？这么急？不是你的风格呐。吃掉了？没可能啊。你不是说等到结婚以后嘛。那小音怎么……”幸村百合回头，看到幸村精市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干脆的闭嘴。

　　“精市……”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清水瞳华叹口气，“虽然这么问很抱歉，但我还是要郑重的询问一句，你是真的爱着小音吗？”

　　“是。希望瞳华阿姨能同意。”

　　“错了。感情这种事，只要你情我愿，就会一拍即合。”清水瞳华摇摇头，“且不说你是我相当中意的孩子，就算是我极不满意的，只要小音喜欢，我就不会多加干涉。”

　　“但是，精市，你到底还是不懂她。”清水瞳华无奈的笑笑，她在幸村眼中看到她年少时也曾经追寻过的约定，以一辈子为期。

　　她拿出一旁花架上水壶，推开窗子，沿着一排迎风招展的紫色小花根部小心浇下去，“精市喜欢花么？”

　　“是的。喜欢……”幸村不明白清水瞳华为何这么问。

　　“那你知道怎么养吗？什么时候浇水，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该放到外面去，开花之后，又该怎么办？是凭直觉么？还是仅凭自己的习惯？精市，喜欢一个人也是一样的。你一直在按照你的方式爱她，你认为你能给她一辈子幸福是吗？”

　　“是。”幸村坚定的点头，他从未如此认真，“我认为我能给她一辈子幸福。”

　　“可是……”清水瞳华绽放笑容，近乎讽刺，“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些。”

　　“你觉得，除了长笛，和音还喜欢什么？”清水瞳华笑问。

　　“钢琴。”

　　“那么，钢琴与长笛间，她更喜欢哪个呢？”

　　“以前是长笛，现在……是钢琴么？”

　　“对。”清水瞳华赞赏的颔首表示正确，“原因呢？”

　　“小音曾经说过，钢琴作为乐器之王，表现力更丰富。”

　　清水瞳华笑了笑，“答对一半。但，从情感上来说，完全错误。小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有没有理解过为什么呢？真的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么？又是否想过，为何她曾经喜欢长笛，现在却属意钢琴呢？”

　　幸村沉默半晌，向清水瞳华深深鞠躬，“多谢您，母亲大人。”其声铿然与弦音，目光灼灼，内敛着抹不去的骄傲自信。

　　“喂～喂～我还没答应呐。”清水妈妈坏笑，“先把小音搞定吧。那孩子，必要的时候也别太心疼。你早晚要把她宠坏。”

　　两人相视而笑，百合妈妈只觉寒风阵阵。

　　“瞳华，为什么小音最喜欢钢琴呢？”目送自家儿子上楼，百合妈妈忍不住好奇的问出声。

　　“因为……她们相像。”

　　一样寂寞。

　　因为丰富的表现力，所以享受独奏。

　　一个人上台，一个人表演，一个人谢幕。即便有人与你唱和，与你协奏，那也不过是稍纵即逝的缘，是为下一次分别而埋下的露骨伏笔。最终，还是要回到生命的主旋律上来——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