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早餐与重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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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理妥帖的男人，从旋转楼梯上一步步走下。
他的步幅不大，手臂摆放的恰到好处，动作里带着优雅又雍容的韵味，这一切归功于皇室的教导。
可是他的一切行为都暗自蓄着力，随时随地都能对任何突如其来的攻击做出反应：他的手臂看似放松，可一直没有离开过能触摸到隐形武器的距离；他苍青色的瞳孔看上去高傲到一切都不入眼底，可事实上，恰恰相反，这么多年沐浴在鲜血和战火中的本能，让他在无意识中，就能够确定视线范围内的环境是否安全。
这些极细微的动作，令这个男人就像是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大型猫科生物，尽管美丽，却足以致命。
“赫西。”
奥尔德斯走进阳台，微微弯下腰，吻了吻母亲的面颊。
这是某种来自于人类母星的古老礼节，象征着亲昵和尊贵，在这个年代里，估计也只有自矜身份的皇室，还仍在沿用吧。
“奥尔。”这位华贵优雅的妇人也抬起下颌，轻轻的吻了吻自己骄傲的孩子。
恭敬站在一边——从奥尔德斯走进来的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座位的——奥尔德斯的下属兼友人，格拉德·费尔曼，安静的等待着他们互相问候完，才伸出了右手。
奥尔德斯抬手握了握，立刻就放开了。
“哦，奥尔，你真应该对格拉德更亲近一点。——格拉德，快坐吧，别理他，你知道的，他就是这种性格，就连面对我的时候，也吝啬一个微笑。”就像是一个仪式结束，适才还满身威仪的赫西·达利维，眨了眨眼，立刻就如同一位普通的母亲和得不到心爱礼物的少女，对着自己孩子唯一的好友抱怨：“说真的，从奥尔六岁开始，我就几乎没看到他笑过了。真是过份，你说呢，格拉德？”
和奥尔德斯从小一起长大的格拉德立即心领神会：“说的没错，赫西。不过，奥尔现在的人气都这么高了，假如再多笑一笑，我们这些常常陪伴在他身边的单身汉们，又怎样才能得到漂亮女性的青睐呢？”
赫西·达利维被逗笑了，只好用华丽的羽扇遮住自己的下半张面容，仅露出自己微弯的、满含笑意的眼睛。
被母亲和好友同时打趣的奥尔德斯，只是习以为常似的系好餐巾，一双蕴着寒意的眼睛淡淡的撇过来，就已经是在催促了。
赫西叹着气，“好吧好吧，你总是不肯在这个话题上退后一步，等将来你结婚了，再让你的妻子欣赏你的笑容吧。”她拿开羽扇，身后的侍女立刻上前开启餐盘，诱人食指大动的香气传来，奥尔德斯瞥了一眼，却微微皱起了眉。
这是一道叫做黎明之舞的菜，其实就是清炖桑泽兽。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种有着白色皮毛的生物会在黎明的时候聚集在一起，被群居的习性所吸引，错落有致的攀附在树藤上，而如果从空中眺望，就会发现这种出自于生物习性的聚居地点，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美丽的、纯白的花朵。
而在一瞬间将桑泽兽全部杀死、并把最接近“花蕊”的娇嫩部位取下来食用，是这几天，所有贵族开始追捧的一种新风气。
皇室自然也没能免俗。
不过奥尔德斯皱眉的原因并非如此。
他以前，曾食用过这道菜。
那是“容攸”，还在灰街的时候。
——并且，从偷偷在这道菜里下毒的厨师口中，听到过一个秘密。
只有灰街人才会意识到，那个秘密，是多么的无价。
奥尔德斯垂下的眼睫颤了颤。
时机……太好了。
他需要一段时间来摸清身周的势力、更好的把握奥尔德斯的形象：就算再怎样了解另外一个人，在完全没有过往记忆的前提下，也是容易漏出马脚的。
不过，只要有一段时间的缓冲，就足够了。
不必太久——对于“容攸”来说，三天以内，刚刚好；超过五天，那么，就算他直接上星网宣称“自己不是奥尔德斯本人”，也不会再有人相信了。
他就是有这样的信心。当然，在有足够能力的情况下，这绝不是过分的夸耀，而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赫西误解了他皱眉的意思，本来想直接让侍女把这道菜撤下去，想了想，仍然劝了一声：“虽然我知道你向来不喜欢那些无用又精贵的东西，不过这只是一道菜而已，味道还是很鲜美的。再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空腹服用营养液的吗？”赫西故意装出生气的样子，用扇骨敲了敲桌子、趾高气扬的，“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基因修复用的！是药，药！懂吗？哪里能代替食物？格拉德，”她转向同样有着金色头发的青年，“在舰队里，你一定看好他。这家伙就拜托你了，如果不吃饭，灌也要灌下去，听到了吗？”
格拉德苦笑着连声答应，脑袋里想着的，却是“就算不去考虑自己根本打不过奥尔德斯这样的事实，这种事情也绝对会被那群犯了花痴病的部下组成人墙挡在外面的吧！”
……奥尔德斯干脆充耳不闻。不过在把自己的面包掰碎了泡进汤里之前，他倒是先动作轻柔的取下了自己母亲手里的羽扇、将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
赫西愣了一下，有些狐疑的打量着他：
“怎么，奥尔，你这是在讨好我吗？在向我道歉吗？”她说着，本来就有些小女儿似的性格又冒了出来。赫西一边用指尖小块小块的掰碎食物，一边眼睛亮闪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总觉得你今天有些温柔啊，奥尔，有什么好事要发生吗？”
格拉德也颇感兴趣地看过去。
可是被所有人注视着的英俊上将完全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吃完自己的早餐，取过侍女端上来的营养液，一饮而下。
金光流离的液体滑过透明的酒杯壁，一滴不剩的倒进喉管。
没有人注意到的角度里，他苍青色的瞳眸暗了暗。
“格拉德。”
等到所有人都吃完了，赫西也重新摆出雍容华贵的风度，奥尔德斯转向自己的属下，指了指自己的智脑。
“今天上午八点到十点半的日程安排是检阅基地，给你三分钟整理仪表，准备出发。”
格拉德立刻敬了个军礼，而赫西欣慰的微笑着，目送自己背脊挺直的孩子远去。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正常又和平的一天。
然而，不过是仅仅一小时之后——
奥尔德斯·达利维上将异能暴走，为了不伤害基地里三千万士兵的性命、而致使自己重伤的消息，就在整个星网内，天崩海啸一样的爆发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早餐与重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