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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价与无价 ...

  •   连吓带哄,连哄带骗,终于送走了这几位闹事的小鬼,我又跟今天坐台的姑娘们嘱咐了一遍“别再烦我”的意(威)愿(胁)后,顶着愈来愈痛的脑袋上楼回到了房间。

      推开门,套间的客厅和茶吧空无一人。我看了看被自己仍在茶几上的账簿,叹气,走向一旁的卧室。果不其然,那个男人大咧咧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我开始怀疑我这一趟下去了多久。
      踮着脚轻轻地走过去,我弯腰摆好被他随意踹到床边的鞋,心里默默吐槽着这睡得也太粗暴了,拿起被子给他盖上。

      他一直都忙得要命,我知道。虽然表面上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实际上,用膝盖思考也能知道,作为上千人海贼团的二把手,每时每刻大大小小有多少事等着他。我甚至曾恶毒地揶揄过他,如果不是那颗“不死鸟”的恶魔果实,估计他早就升天了。当时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提议说可以让我上船帮忙。我立马就不想和他说话了。
      倾身,我给他掖好被角,刚想起身,身下人有力的双臂就搂住了我的腰,把我整个人按在他的身上。

      隔着这层薄被,我能感到他的体温。

      我何止不想和他说话,我现在瞬间连看都不想看他了。抬手,凭着手感捂住了他的的嘴,我抢在他调侃我之前说道:“是是是,你浅眠怪我咯……”

      我不光知道他时常忙到连休息的时间都要打折扣,我还知道他有个很不良的习惯——浅眠。所以说,这些大海上的战斗狂人真是没救了……

      他腾出一只手,轻易拉开了我的那只手,到底还是调侃出声:“知道你还过来?”
      我:“……”

      男人调笑女人的目的无非就是想看你一脸娇羞。

      “啊,那是因为我担心你着凉。”把脸抬起,我还是看了他,只不过面无表情、语气也毫无波澜,说出了这句撒娇的话。
      马尔科:“……你就不能矜持一点儿吗?”
      “那样太恶心了。”我翻身,他的胳膊这回没牵制我,让我从他身上滚到他身边躺下,“不过已经晚了啊,要是二十多年前的话我还是很愿意撒娇的……”

      我侧躺着,撑起脑袋看着他。他显然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坐了起来。

      我惊讶道:“不再睡会儿吗?”
      他说:“我又不是来睡觉的……”
      我说:“可你每次都是来睡觉的啊。”
      他说……他什么都没说。

      瞥了我一眼,马尔科下床,在我的各种“欸你真不打算睡一下”问句中,穿鞋,整理衣服,走到卧室的冰柜前,拿了一瓶酒出来。
      床上的我哼了一声,好心地提醒:“一瓶八百万贝里哦……”
      拧瓶盖拧到一半的他猛地停住,一脸神奇地看向我,道:“莉卡,你这是打劫。”
      “身为海贼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打劫?”我坐起,抄起枕头就向他扔去,“而且!你每次睡完我都不!给!钱!我要点儿精神损失费怎么了!”

      我想,果然是到更年期了,最近除去头痛外,我的脾气也越来越大。店里的姑娘们也都知道,我近日来一点就着。

      我那枕头根本就没有打到他,落在了距他一公尺还要多的地面上。不知为什么,我的火气更大了。

      然而马尔科不是别人,他才不会看我脸色,也不会任我作。他继续拧开那瓶酒,直接灌了一口后,在我的怒视下,问我:“好吧,你一晚多少钱?”
      我:“……”

      我突然就说不出话了。
      我是妈妈桑,我没有标价。

      但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在我年轻还有标价的日子里,马尔科他也从未给过钱。
      “马尔科,”我叫了他的名字,一脸正经,“那瓶酒两千万贝里。”

      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心想反正他肯定还是继续喝我的酒顺便睡我的人,别说两千万贝里,就是五十贝里也拿不出来。是故,对于无耻到这种程度的海贼而言,报出的价格也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所以我真的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却没想到马尔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把酒瓶放到一旁,一边向我走来一边说:“啊对了,今天本来是要给你这个的……”
      “啥?”我从床中央挪到床边坐着,看着站到我面前的他在裤兜里摸摸,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我双手捂嘴,惊呼道,“难道你要求婚?你说咱们要不要一起去世界政|府登记顺便被抓入狱啊……”
      马尔科一脸懒得和我计较的样子,把它递给我,道:“……你打开看看。”

      我接过那个小盒子,打开它。看到里面静静躺着一颗成色极好的淡金色珍珠,直径足有三公分。灯光下,光润而优雅。
      霎时间我有那么点儿慌乱,零碎的记忆划过脑海。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被我的慌乱拉得好远好远:“抱歉啊,隔了这么久才找到第二颗这样的……”
      “你竟然还记得……”吸了吸鼻子,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僵硬,低下头打量着手中的这颗珍珠以掩饰自己的表情。
      “怎么,是不是感动到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我抬头,看着一副得瑟到等着投怀送抱的他,面无表情地反驳:“不、我只是觉得你有病。竟然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活该没时间睡觉……”
      马尔科:“……”

      话虽是这样说,我还是默默地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打开了众多首饰盒中的一个。数排戒指中,最为显眼的那个也是一颗直径足有三公分的淡金色珍珠。仔细比对一下,会发现手中这颗的颜色较为浓些。
      戒指上那颗也来自于他,但却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的马尔科虽然天天也是一副懒到要死的样子,可还没无耻到如今这个地步。那时的我也尚未来这座岛,而是在伟大航路前半段的某处当着头|牌。
      某日的上午,他在我房间的窗外猛敲打扰了我的清梦。我迷迷糊糊地打开窗户,看到外面那只冰蓝色的猛禽差点儿尖叫出声。眼睁睁看着他从窗户进来化作人形,还抱怨一句干嘛锁窗户。
      我:“……”算了,你开心就好。
      然后他就给了我那颗珍珠,还满不在乎地解释着:“前一段儿在一个海王类的肚子里发现的,我觉得你会喜欢……”

      再加上今日的这颗,这两枚珍珠是我迄今为止收到过的最贵重的礼物。

      所以那个时候,年轻的我当场就吓得感到手心的珍珠足有千斤重,哆嗦着望着他,压低声音责怪:“马尔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要不起……”
      “哈啊?”他一脸好笑,“都说了是刨开海王类的胃……”
      “不是这个问题吧!”我打断他,也不顾还穿着睡衣没有梳头,把珍珠塞回他手中后,就把他整个人往窗外推,“你知道它的价值吗?留在你们船上也比过放在我这种人身上好啊……”

      我会毁了如此耀眼的宝物,我的身价根本配不上它。它或许属于上流社会的贵妇、或许会属于某国的公主,但绝不会属于我这一介游女。
      更何况,金色珍珠的涵义是——权力和财富。

      凭我的力气,我当然推不过马尔科。他几乎纹丝不动地强行把我按在怀里,将那颗珍珠塞进了我的乳|沟。在我耳边问道:“你不是还要继续往上走吗?”
      他说得没错,这可以属于上流社会的贵妇、也可以属于某国的公主、更可以属于某个地下社会的女王。
      ——我冷静了下来。
      “马尔科,”我从自己胸|前的沟|壑中捏出它,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它值多少钱?”
      他说:“只是看到了,觉得好看、适合你,就送了……和多少钱有什么关系?”
      我道:“你这种想法很危险,美丽的事物都是有价的。”

      他显然一副随心所欲的海贼作风,放开我,却伸手把我头顶的头发揉得更乱,道:“莉卡,别想那么多,它现在是你的了。”

      我当然知道。

      所以我比划着问他:“你觉得我是把它做成项链好?还是戒指好?”
      “戒指。”他毫不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走到梳妆台前,我把这颗珍珠放到颈前得瑟,“我觉得项链更……”
      他在镜中与我对视,尽管依旧懒散,却不经意地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发言。他说:“怎么是项链的话,无论怎样也得凑上几十颗才好看吧……”

      数十颗如此高级的珍珠围成一圈挂在脖子上,这绝对是那种富可敌国的女人才戴得起的首饰。尽管明知不可能,却虚荣地想象了一下的我,无声咽下一口唾液。
      那个时候,我望着镜中自己的映像,贪婪地对他说:“马尔科,我想要那样的项链。”
      “好。”那时同样年轻气盛的他如此回答。

      二十余年后,我终于收到了第二颗同等规格的珍珠。
      我从首饰盒中拿出那个夸张的戒指,和这颗珍珠摆在一起,转头对他说:“你觉得改成一对耳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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