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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春日三愿(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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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轻轻关上了寝殿的门,同时也把千万条雨丝关在了门外。潇潇的雨声透过厚重的殿门,仍然依稀地传来,寝殿一角的夜明珠闪着荧荧的微光,幽幽的暗香从紫檀小几上的莲瓣琉璃香炉中袅袅散出。
掀开层层罗帷,就看到了小骨。她蜷缩在宽阔床榻的一角,白色丝质中衣把她整个人都遮掩住了,愈发显得娇小,仔细一看,原来她竟穿着自己的中衣。柔软的丝衣下,她的胴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苍白的脸上,双目微微红肿,眼角的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心中涌起了一片怜惜,不知怎么,眼前的她和梦境中的她重合起来,白子画不由俯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摩挲着她光滑柔嫩的脸庞,他的唇也轻轻地印在她的唇上。
不愿吵醒她,很轻柔地吻着她的红唇,辗转着,厮磨着,像春雨般的温柔缠绵,但他的舌却不受控制地想要更多,舌尖已经探出,描摹着她形状美好的双唇,想撬开那微微开启的唇瓣,继续深入。
她又是在做梦了么?周围充盈着师父清冽的气息,嘴唇上酥酥麻麻的,花千骨喃喃叫了声,“师父。”不同于以往梦中的没有回应,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微微低哑的 “嗯”的一声,钻入了她的心底,搅动着她的心湖,弥漫起无数喜悦的泡泡。倏地睁开双目,师父那天人般的隽秀容颜就映入眼帘,真的是师父,他出关了!
她紧紧地抱住他,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但不知从何而来的泪水又一次充盈了她的眼眶。白子画双臂收紧,把她抱在怀里,吻去她的泪水,一边轻轻叹息,“傻丫头......”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委曲地道,“师父,你怎么才出关,小骨好想你......”
师父没有回答,但他的唇已经重重碾压下来,他的舌已经强势地侵入她的口中,纠缠着她的舌尖,一寸寸夺取她的甜蜜。花千骨全身酥软,面色通红,几乎不能呼吸,思维也化成一团浆糊,只能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全心全意地感受着他,回应着他的吻。罗帷层层垂落,身上一凉,衣带被他解开了,宽大的中衣随后散落在榻上,然后自己已被他轻轻翻过身去。
把小徒儿的及腰墨发拨在一侧,露出她素白光滑的背,轻轻一吻印在她的肩上,便激起了身下小人儿一阵细小的战栗。手恣意地爱抚着她,她早已不能自已地发出一声声娇喘吟哦。师父的手抚过她的脸庞,也轻抚着她的红唇,她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舔舐他修长的手指。
师父中衣的衣带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从两侧垂落下来,像个小帐篷似的,把他们两人包裹起来,他的气息更加浓郁了。她双目紧闭,忘情地着吮吸他的手指,鼻中全是他好闻的味道。他紧紧扣着她纤细的腰肢,主宰着她......纤纤素指只能死死揪着丝滑的床单,眼前却似乎绽放着一重又一重的烟花,重叠交错,光华璀璨。仿佛又回到露风台上,师父陪她一起观看烟花的元夜,本来以为已经灿烂到极致,没想到下一个烟花能飞得更高,绽放得更加绚烂。
不知过了多久,花千骨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榻上,沉沉昏睡过去。白子画却仍无睡意,从后面抱着她,把她整个身子圈在怀里,没有丝毫缝隙地贴着,双手也执起她的素手,十指交握。眼神中露出一丝餍足,思绪却又回到了梦境之中。梦境之中发生的事,依旧历历在目,究竟是真,亦或是幻?怀中小徒儿微微动了一下,白子画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温柔如春水,她的脸色红润了,不复刚才的苍白憔悴,或者,此时此刻,是真,亦或是幻?也曾读过南华仙人的《齐物论》,究竟是庄周化作了蝴蝶,还是蝴蝶化作了庄周?白子画唇角微勾,真耶?幻耶?只要她还在他身边,只要他还能抱着她,岂非已是足够?
外面的雨下了一夜,第二日却放晴了,正如所料,庭院里,小径上,到处落红片片,费了执事弟子不少功夫,才清扫干净。过几日便是上巳节,小徒儿已经开始忙活开了,白子画也由得她。
千骨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笙箫默不舍地咽下最后一口春饼,目光扫过空空如也的春盘,再把春茶一饮而尽,和竹染对看了一眼,便双双告辞而去。掌门师兄前几日才刚刚出关,所谓小别胜新婚,他们这些孤家寡人还是不要妨碍那夫妻二人了。只是,师兄看着竹染的眼光,似乎多了些玩味,不知却是何故?还是自己看错了?
目送笙箫默和竹染御剑远去的身影,白子画也不像刚才那么正襟危坐,身子有些倾斜地斜靠在石椅上。依旧风和日丽,枝头桃花烂漫,不远处的瀑布如雪白的银练,落入下方的主岛,发出隐约的轰鸣,海边长留众弟子的欢声笑语也随着海风断续传来。
一转眼间,却看到小徒儿端着一个托盘,袅娜而来。盘上一个小坛,还有两只白玉杯。白子画唇角轻勾,这丫头还留了私货?素手轻轻揭开小坛,花千骨捧起坛子,把酒倒入两只白玉杯,酒色淡绿,酒面上泛着如蚁般细小的浮沫,在白玉杯的映衬下,更增妍丽。
双手执杯,递给师父,“师父,你尝尝,这桃花酿,好不好喝?”
白子画含笑接过,抿了一口,酒味并不浓,入口却绵长,又满含桃花的芬芳,不禁点头道,“好喝。今年的桃花酿的?”
花千骨微微嗔了他一眼,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好没有成就感唉,道,“是。”师父闭关不久后,桃花就开了,用初绽的桃花酿了这酒,只想等他出关后,便可品尝。她把自己的酒喝完后,又满上两杯,道,“师父,可否借下你的流光琴?”
白子画微微一笑,伸出右掌,万千流光在他掌中盘旋飞舞,最后化实。花千骨从他掌中,取过流光琴,坐在他下首,手指轻拨,飘逸空灵的琴音淙淙而出。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盈盈眼波含着无限深情,掠过他优雅的面容,却见他已经端起第二杯酒,放在唇边。
“一愿郎君万岁,”眼前不禁浮现出,卜元鼎中,他把她的毒吸入体内;长留殿前,他为了保护自己,挡住杀姐姐的妖魂破,如白鹤般地从空中坠落......
“二愿妾身长健,”自己还未恢复记忆时,画骨峰上,他素衣简食,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冰冷的妖力从手上侵入,浩瀚的仙力突入其来,逼出妖力,手上爆出金光,师父口吐鲜血......
眼前有些模糊了,使劲睁了睁眼,却看到他已经端起第三杯酒,那却是她的酒杯。他轻轻抿着桃花酿,似有意似无意,他的唇,正对着杯沿上的些许胭脂。
她的脸蓦地红了,琴音却变得更加婉转,“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师父已经放下酒杯,微微含笑凝视着她,他的神情依旧悠远,但他的眼中,有怜惜,有心疼,还有浓浓的情意。他伸出手,花千骨放下流光琴,把手放入师父的手中,他轻轻把她拉入怀中,一手把玩着她的秀发,她偎依在他坚实的怀中,听着他的心跳,似已迷醉。
那日在雨中见到的燕子,又双双飞了出来,落在不远的桃花枝头,啁啾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