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巫起寒

43、第四十三章

　　顾少白他俩在花坛旁坐了会，也聊了不少，快到吃午饭的时候，夏七夕赶着说：“回去吧，等会家里急了，回头别以为我们私奔了”。
　　顾少白瘪嘴，作出个无奈的表情，继而对身边人道：“真私奔了倒好，省的天天被老爷子吊着打”。
　　夏七夕噗嗤一笑，嘴里说：“老爷子，你还真会给顾叔戴高帽，咱叔也才四十多点吧，哪里老了”？
　　顾少白也自知说错了话，跟在后头笑，挠挠一头冲天的炸毛。
　　回程的路上，他俩肩并肩的走着，顾少白执着那人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旧事，很久很久以前，同样的道上，他们定了情，以至于很久之后的今天回想起来还觉着唏嘘。
　　那时候无知无畏，想着两人能在一起就好了。
　　到家的时候，小七先进的门，顾少白在门外挥手再见，结果刚踏进家门的小七直接愣在了家门口，他爸和刘姨坐在客厅里，可巧顾家两口子也在，夏宏达坐在沙发上，正对着门，看到自家儿子回来，招手示意说：“把少白也领进来吧，陈年的旧账也该合计合计了”！
　　夏七夕一只脚还在门外，朝里头看了看，见顾清面色不善，犹犹豫豫开口：“少白他……他……”。
　　“领进来吧，我刚刚都看到了”，这次插话的却是顾清，夏七夕点点头。转了身朝门外的顾少白喊：“咱爸和咱叔叫你进来呢”。
　　顾少白原本是送小七回家的，结果他家小七进了一半的门突然就停在了门榄上，他估摸着是出事了，但鉴于风口浪尖的情况下，又没敢贸然上门。果不其然，片刻后，他家小七扭过脸来说：“进来吧，有事”。
　　顾少白跟在小七后面，亦步亦趋的进了夏家的门，比高考那会子还紧张，抬头张眼就看见了自家父母，结结巴巴地问：“怎么……妈你们也来了？”
　　顾清从鼻子里哼一声，也不理他，顾妈妈看了看自家儿子最终也没说话，夏宏达脸色也不怎么好，反正他们这恋情一捅破，家里就没人有过好气色。
　　两人这么杵着也不算事，刘姨扯个笑脸说：“都快坐吧，我去沏茶”。
　　沙发上的刘美玲才起半个身，夏宏达道：“你也算小七半个妈了，不用回避，有什么事是不能听的”。
　　刘美玲尴尬一笑，缓缓地坐了下去。
　　夏宏达说了，你也算小七半个妈了，孩子的事没什么是不能听的，你看，这就是亲妈和后妈的区别，刘美玲和夏宏达是半路夫妻，嫁过来的时候小七都读高中了，想亲也亲不起来，更何况自己还有个儿子在那摆着，甭管在不在中国，她娘俩可没少遭人戳脊梁骨，尤其是这几年的风言风语更传的厉害，万一那天，夏宏达当真了呢？
　　夏家的儿子是块读书的料，生意上的事从没插过手，夏宏达也没在生意场上交代过他，夏家父子越是这样，刘美玲越是担心，若是真有外心也就算了，偏偏自己还没有，顾少白和夏七夕的事一露出来，她就知道，这趟浑水不能趟，可半个妈也终究沾了个妈字，所以绕着圈的给夏宏达吹枕边风替小七说情。
　　她一后妈，实在没什么立场指责夏七夕和顾少白，何况她家孟凡都公然出柜了。
　　听说是清华的校友，姓王什么的，总之这些都是后话了。
　　顾少白和夏七夕俩个老老实实窝在沙发一角，顾清还是气，骂句：“小畜生”。
　　这话自然是骂顾少白的，一旁的夏宏达脸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他家儿子是畜生，那他家小七又算啥？
　　夏宏达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装模作样开口道：“难得今天大家都在，咱把这些混事都说清楚”。夏宏达说完用眼扫了屋子里的人，见大家都没说话，接着道：“少白啊，不是叔心狠，你和小七的事，叔是真不能同意”。语重心长，软刀子刺人，顾少白最吃的一套。
　　顾少白看看夏宏达，又看看夏七夕，回答道：“我知道，但，我是不会放弃小七的”。
　　语气坚定又执着，气的顾清一颤，要不是云庭拉着，估摸着又跳起来抽人了。
　　顾少白心一横，当着全屋的人说：“我知道你们不同意我跟小七的事，心里恼我们胡闹，可是……可是我们真的是希望你们能成全啊。是，我们是自私，我们是丢了家里的面子，可是我爱他，他爱我又有什么错，我跟小七认识十几年了，凭什么别人几句话就要我们分开，凭什么我们的人生要让别人来指手画脚，难道就不能给个机会吗”？
　　“凭什么……凭什么，凭我们是你爸妈还不够吗”？
　　顾清直直地站在客厅里说了这么一句，呛的顾少白说不出话来。
　　凭我们是你父母就够了，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有杀伤力的话吗？
　　生你，养你的情分怎么也还不完的，所以只能妥协。你看，人生多累，不光为自己活着，还得为父母考虑。
　　仿佛那个愿意为你摘星星摘月亮的人，一瞬间就成了你不认识的陌生人。
　　而后久久，顾少白带着哭腔喊：“爸……”。
　　总是忠义两难全，夏七夕仰着头，眯着小眼问：“若是我们非要在一起呢？”
　　若是非要在一起呢……玉碎瓦全的事他们做不了，也不屑做，妥协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何时是个头啊。
　　顾爸爸脸色铁青，沉着脸问：“顾少白，你呢？你跟他一个想法？”
　　少白挡在小七身前，缓缓点头，郑重坚定地回答：“嗯，我和他一样……一定要在一起”。
　　顾清气急，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顾少白脸色。
　　“混账，我顾清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被打的顾少白嘴角隐隐泛红，似是出血了。顾妈妈心疼，哭着跑到儿子身边，边哭边喊：“你打吧，你把我们娘俩都打死算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顾少白自小就跟他妈亲些，顾妈妈是把他当儿子养，女儿宠的，长这么大没舍得下过一巴掌。今天他老子却把人嘴都抽出了血。
　　能不心疼吗？我儿子又没杀人放火，又没伤天害理，怎么就要挨这罪了。
　　虽说小七和少白的事刚闹出来的时候，她是又气又恼，可是这些天来顾清对待顾少白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说不心疼肯定是假的，那可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别人再嫌弃也是她心里的宝，别说什么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就是亲爹这么扇她家儿子也不行。
　　顾清也是被气昏了头，现下看妻子儿子哭作一团，心里也不是滋味，闷声跌落在沙发上。
　　夏宏达看了这情景也是忍不住叹气，越过众人看向自家儿子。他家小七自小就听话，好容易遇上个喜欢的却是这样的。
　　夏老爸一阵惆怅，老气横秋地对着小七说：“若是你执意如此，爸也不拦你了，只希望你没后悔的那天”。
　　小七苦笑，眼里还带着泪花，忽而朝夏宏达的方向跪了下去。
　　“即便是后悔，也不找爸诉苦”。
　　夏宏达老泪纵横，把脸撇到别处，刘美玲伸手拉了小七说：“快起来吧，地上凉”。
　　须臾后，想明白的老夏对着身边的顾清劝慰道：“老顾啊，你看孩子们也确实不容易，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顾清没说话，顾妈妈抢在前头说：“无论怎样，我都站我儿子这边”。
　　顾爸爸朝着顾家娘俩看了一眼，带着怒气说：“这事你们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不管了”。
　　顾少白在他妈怀里狡黠一笑，和多年前一样，小小的狐狸样。
　　你看，生活总是会留点希望给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