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TV]渺渺琴声》予柔

21、藤仙洞内

　　入夜，欧阳少恭和云星渺走回众人所在地，见他们都到齐了，洛云平便将他们带到藤仙洞，果然洞口已经没有水了。

　　云星渺不由得惊奇道:“少恭，这个洞好神奇。”

　　“造化之妙，正在于此。”欧阳少恭微笑回应她。

　　“等一会儿我们就从这里下去，各位要是都准备好了，就和我说一声。” 洛云平对云星渺等人说。

　　云星渺摸摸自己的包袱，东西都带在身上。不知怎么，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再三思量，她还是压下不好的想法。

　　随后，众人随着洛云平进入到藤仙洞中。

　　“想不到这下面竟然别有洞天，还以为只是个小山洞…… ”方兰生感慨道。

　　洛云平出声提醒，“小心脚下。这里白天涌水、晚上枯水，所以十分潮湿。 ”

　　“未知洛兄将玉石碎片置于何处？”欧阳少恭问道。

　　“藏在洞内最深处，要麻烦几位多费脚力了。”洛云平的语气略带歉意。

　　云星渺盯着洛云平，心下生出些许疑惑。

　　欧阳少恭摇头，“理所应当，谈何麻烦。”

　　“洞中大通路只有一条，你们跟着我就是。”洛云平微笑道。

　　洛云平走在前头，云星渺却瞥向出口的方向，欧阳少恭发觉到她落后于众人，“渺渺？”

　　“洛云平在那边。”云星渺手指向出口处，刚想过去时，却发现出口被关上，众人停下步伐。

　　“不是在这儿吗？”方兰生一脸不解。

　　百里屠苏闻言，便向他们面前的洛云平挥剑，那洛云平就化作黑烟消失。襄铃震惊，“ 屠苏哥哥，这是—— ”

　　“幻术。” 云星渺开口解答，她本该早点察觉到的，可恶，她竟被这种低劣幻术所骗。

　　方兰生跑到石门前，“喂！放我们出去！卑鄙！无胆鼠辈！背后动手脚算什么英雄好汉！”

　　“村长是坏人？要害我们？”襄铃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还是大意了……本以为深浅未知，所有人一起进洞才是谨慎……”红玉蹙眉道。

　　“明知他是妖，竟未留心幻术。”百里屠苏的面上显出恼怒之色。

　　“屠苏早知洛兄并非常人？”欧阳少恭问。

　　听欧阳少恭还那么礼貌地称呼洛云平，方兰生更是来气，“少恭你别洛兄洛兄的了！那家伙分明是个混蛋！把我们骗进来不知什么用心！我看他说碎片藏在这儿，说不定也全是子虚乌有！”

　　“小兰，先冷静点。”云星渺见方兰生焦虑不已，便出声安抚他，“大家都在，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方兰生抱头苦恼道。

　　风晴雪行至石门前，将手附在上面，“苏苏，把门打破能出去吗？”

　　“不可。”百里屠苏摇头道。

　　红玉的神色严肃，“石门甚是厚重，若强行毁坏，恐引发洞石崩塌。何况此门附有妖力，寻常法子也是无用。”

　　“那怎么办？难道在这儿等死！”方兰生惊呼。

　　“洛云平费心引我们来此，必有所图。”欧阳少恭从容一笑，“既来之，则安之。已无退路，何不继续往里行进，看他究竟是何目的？”

　　“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云星渺低声说着，她那不好的预感似乎还未消失。

　　“少恭你可真是好涵养，一点儿都不急。”方兰生恐惧地巡视四周，“这地方阴阴冷冷的，谁知道等一下蹿出什么怪东西……”

　　云星渺闻言，蓦地紧张起来，她宁愿面对一群敌人，也好过不知何时出现的危险。

　　欧阳少恭轻轻一笑，“并非不急，只是急也无用。”

　　“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风晴雪突然出声，怎料，她的话音刚落，便有藤条从洞内伸出来，将襄铃抓进洞内深处。

　　众人只听得襄铃的求救，“屠苏哥哥！呆瓜——”

　　“襄铃！”方兰生一惊。

　　“追！”百里屠苏直接道。

　　众人正欲追赶，却从地底下突然又冒出一根妖藤。百里屠苏上前与那妖藤交战，不过须臾，便将妖藤斩于剑下。众人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妖藤，方兰生语带嫌恶，“到底是什么怪物？黏黏乎乎，还看得见血肉……太恶心了！”

　　“恶心？会吗？”风晴雪不解地反问。

　　“你！这还不够恶心？简直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方兰生还真是无法理解风晴雪的思维。

　　“小兰一语成谶，藤仙洞恐怕确是怪物巢穴，即便我们被关起来是作裹腹之用，也并无稀罕了。”欧阳少恭虽是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却没有畏惧之色。

　　闻言，方兰生不由得懊悔，“我我我……我就随口说说，怎么好的从来不灵，坏的就这么灵！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巴讨人嫌？”

　　“如此一来，无论如何也要去洞中一探，不可把小铃儿丢下不管。”红玉说。

　　“那是当然！襄铃可不能被那些恶心怪物拿去填肚子！”一想到襄铃，方兰生又振作起来了。

　　众人沿路追上，却见又有一妖藤过来。将那妖藤收拾掉后，红玉道:“ 这藤条样貌的怪物似是不止一只，其气息足以致毒致残，须得小心应付。”

　　云星渺沉思片刻，便对百里屠苏和红玉说：“屠苏师兄，红玉姐，我有办法可以直接到达洞内深处，不会受到这些妖藤影响。”

　　百里屠苏瞥向她，红玉笑道:“若是芙云真有办法，便使出来罢。”

　　云星渺点头，然后走到众人面前，只见她做了几个手势之后，便朝他们说:“可以了，走吧。”

　　“你弄了什么？”方兰生半信半疑地问。

　　“幻术，可以让妖藤察觉不到我们。”云星渺含笑回答了方兰生的问题。

　　欧阳少恭温和笑着，眼中却浮现一丝疑惑。

　　红玉掩唇一笑，“看来芙云在离开天墉城后也有奇遇。”她知道云星渺的修为已失，然而，使用这样的幻术想必要有一定的修为，亦或是有些人天赋异禀。

　　云星渺没有说话，只是一笑而过。众人一路走去洞内深处，在那儿，终于见到了藤条的正体，以及被它缠住的襄铃。

　　一看到襄铃，方兰生马上惊呼，“襄铃——”

　　“这就是那些藤条怪的正体了。”红玉说道，“我和屠苏对付藤条怪，你们在此勿动。”

　　云星渺和欧阳少恭四人都颔首同意，随即，百里屠苏和红玉与那妖藤一阵缠斗后，便战胜了。襄铃则掉落在地，见此，方兰生想上去救襄铃，却被红玉阻止，红玉亲自将襄铃带回。

　　欧阳少恭为襄铃查看伤势，方兰生急切地问:“少恭，怎么样？”

　　“襄铃所中乃是尸毒，我已喂她服下解毒丸，好在救回及时，应无大碍。”欧阳少恭温声解释。

　　“竟是‘尸毒’…… ”红玉略带惊讶，“猴儿说那怪物身上看的到血肉，可见并非藤精，却不知是何物？”

　　“非腐体聚集之地不能成尸毒，多半藤为皮囊，尸为脏腑。”欧阳少恭说道。

　　“……难道怪物也会吃多了不消食？”方兰生很是无语。

　　而云星渺和风晴雪一直看着襄铃，只见襄铃突然变回原型。云星渺只好出手使用了她之前所学的治愈术，不一会儿，襄铃又变回人形，且慢慢苏醒过来，“屠苏哥哥？”

　　“襄铃，你醒了？”方兰生按捺不住欣喜的心情，随即，他问了云星渺，“渺渺，你用的什么法术，这么厉害？”

　　“渺渺，可是以自身之力量，使用了治愈恢复的法术？”欧阳少恭却是目光幽深地望着云星渺。

　　“差不多。”云星渺并未完全否认，但也不愿众人担心，“不会耗我太多力量的。”

　　“如此便好。”欧阳少恭微微敛眸，又显出如沐春风的笑意来。

　　谁知那藤精竟然开始渐渐恢复，方兰生震惊道：“又、又活过来了吗？那恶心怪物也会自己疗伤！”

　　“不好！看它模样，只怕那些藤条是要追来。”红玉正色道。

　　“快走！”百里屠苏对众人说，然后，云星渺和风晴雪扶起襄铃，再跟着众人逃至洞口。

　　“那怪物受了重创，适才疗伤，怕是只复原十之四五，定会比我们慢上许多，但也只能避得一时……”红玉道。

　　“大不了和它再拼一次！谁怕谁！”方兰生毫不畏惧地说。

　　云星渺略一思考，便建议：“或许我可以用幻术来躲避它们，只是这样我们也无法出去……”

　　此时，裴公等村民打开洞口，并让他们快点出来，方兰生本在怀疑对方的用心，但欧阳少恭晓之以理，众人还是半信半疑地走出洞口。

　　裴公庆幸地说:“感谢老天，总算还赶得及……你们……都还好吧？”

　　“半点也不好！简直是九死一生惊心动魄险象环生险遭不测死里逃生！那个痛苦不堪—— ”方兰生一通抱怨。

　　欧阳少恭出声喝止了他，“小兰。”

　　方兰生只能撇头不理他们，欧阳少恭向裴公等人询问其中玄虚，洛云平却忽然出现，方兰生见到他，更是气愤不已。最后，还是由裴公说明了一切。

　　“……几个月前，咱们村里来了个修道的人……说是为了泽被苍生、广行善举，留下一件宝物……用那宝物炼药，就能炼出延年益寿的仙丹……”

　　“那位修道之人，可是自称衡山青玉坛弟子？”欧阳少恭问道。

　　“没有错，他那时就是这么说的…”裴公答 。

　　欧阳少恭摇头，“果然，所谓玉横失窃，乃是那些叛徒自唱的一出戏，别有所图……恐大多数弟子亦遭欺骗。”

　　“原本，我们这些老家伙活得也够久了，不在乎能不能多磨个一年半载。可是人呐……要是那东西给你摆在眼前，难保不会起了贪念。”

　　裴公说，洛云平是个自小就很孝顺的孩子，他千方百计地寻药材，用那所谓的宝物炼了几颗丹药，让平日里身体不好的几位老人先服下去，谁料到竟让他们都变成了只食血肉的怪物，他们一开始吃生肉，后来将他们带入藤仙洞，没东西吃时竟互相吃了起来，洛云平最后只得将那些来借宿的人骗去洞中做他们的食物。

　　听此，方兰生忍不住斥责他们，“这、这也太狠毒了吧！你们心肠都是黑的？幸好刚才赶得及，襄铃还没被它吃了！那种恶心怪物养着它做什么？！”

　　“住口！不许说什么怪物！！”洛云平的脸上是痛苦神色，“难道样子变了，余公就不是余公？元伯就不是元伯？几十天前，他们还都是人啊！是我的亲人！”

　　“可是，你又怎么知道你的亲人愿意食人血肉，他们难道就愿意这样活着么？以牺牲别人的性命为代价。”云星渺开口质疑他，她相信，他的亲人们也不会愿意这样的。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洛云平激动地说。

　　“也许死了才是解脱，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云星渺望着洛云平，身为妖，能待人如此，实在难得，可惜，他用错了方法。

　　欧阳少恭在一旁听着，但笑不语。

　　“渺渺……”方兰生纠结地看着云星渺和洛云平。

　　那裴公语气沉痛地对洛云平说: “云平，别……别再这样下去了，先前我们劝你无用，一天拖过一天，这罪孽是越来越重。”

　　藤条从洞内飞来，红玉先出手解决了，然后对众人道:“看来，我们要快点了。”

　　百里屠苏点头，想和红玉一起去将藤精斩杀,洛云平突然出声唤住他们，“慢着。”

　　洛云平把玉横碎片交给了欧阳少恭，说:“最后一次……就由我来做余公他们的食物吧。 ”

　　众人皆是一惊，只听得洛云平继续道:“ 我不愿他们挨饿，也对不起死掉的那些人，就让我用这身血肉来赎罪，赎不完的等去了阴间再继续还。”

　　“你你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好妖……但也别这样想不开，自己去喂那、那东西吧。”方兰生连忙阻止他，“再说，当初骗你的人才是最可恨……”

　　“洛兄勿要情急，若有心弥补，总有他法。”欧阳少恭亦是带有劝解之意，“此事由青玉坛而起，留下玉横碎片实属居心叵测，亦不能全怪洛兄。”

　　“事已至此，死有何用？”百里屠苏说道。

　　“与其这样死去，为何不活着做些有用的事。”云星渺的心里莫名地有些难受。

　　“是啊，云平，可千万别做傻事……”裴公慌乱起来。

　　洛云平却坚定地说，“我心意已定！走到这一步，怪不得别人，是我自己累了，再也撑不下了。

　　“等上七七四十九日，我早就被吃了，余公他们也已经饿死。到时麻烦裴公打开石门，收了我们骸骨，葬在甘泉村附近的山上。

　　“就算做下这样的错事，我这个村长也想死后还能离大伙儿近一些。

　　“养育之恩，终究回报不了……”

　　听洛云平说完这些，众人知他心意已决，见他只身走近洞内，迅速关上了门。裴公等人想打
　　开机关，却也无法。红玉说洛云平擅长禁锢之术，只怕这石门真的得等四十九天才能打开……

　　“求仁得仁么……”云星渺凝注着石门，似有些怔住了。欧阳少恭见她如此，微笑着对她说:“渺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云星渺微微一笑，“没什么，一时有感而已，想不到洛云平这么有情有义。”

　　欧阳少恭只是提议，“我们先将这几位老人送回去，再做打算吧。”

　　百里屠苏并不反对，旋即，众人将几位老人送至家中后，因为见他们伤心不已，云星渺便使用了幻术，令他们能暂时安睡。

　　大家聚在屋外，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不料，陵端等人却突然出现，陵端冷笑着走近，“屠苏师弟，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陵端……”百里屠苏看着陵端。

　　“哟，这儿怎么这么多人？这不是风晴雪和欧阳少恭吗？”陵端嘲讽似的说，“红玉姐，还有芙云，你们俩怎么也在？”

　　红玉并未作答，云星渺站在欧阳少恭旁边不语，百里屠苏直接对他道:“少废话，有什么冲着我来。”

　　陵端嗤笑一声，正欲出手。

　　此时，欧阳少恭的后方忽然出现两个青玉坛弟子以及寂桐，欧阳少恭被缚住而动弹不得，云星渺就在他身旁，刚想动作，便被其中一个青玉坛弟子掐住脖子，随即，她也被施了定身术。

　　可恶……这种时候，她怎么可以成为累赘？

　　“少恭，渺渺！”方兰生离他们二人最近，他扶着襄铃，冲他们慌张一喊。

　　一青玉坛弟子辛合对欧阳少恭略显恭敬地道:“有请丹芷长老速回青玉坛！”

　　制住云星渺的另一弟子俞齐也说，“本以为长老仍在江都，却不料跑来此地，让我们好找。”

　　“……寂桐，是你将我行踪通报雷严？”欧阳少恭瞥向寂桐，她并未说话，只是一阵沉默。

　　欧阳少恭垂头，低声道：“早该知道……”

　　“若要叙旧，来日方长，长老先与我们走吧！”叫辛合的弟子不愿在此纠缠太久。

　　“慢着！”欧阳少恭唤住辛合，“放了我身边的这位姑娘。”

　　“这可由不得长老了。”辛合说罢，青玉坛弟子便带着欧阳少恭，云星渺及寂桐消失了。

　　红玉等人刚想去追，陵端突然出剑攻向百里屠苏，令百里屠苏只得先应付他，却不敌受伤，此时，陵越及时出现制止了陵端，还将百里屠苏直接带走。见状，风晴雪立刻跟上，陵端等人也消失了。

　　“我们追少恭还是追屠苏啊？”方兰生挠头大喊。

　　“先追少恭他们，屠苏那儿有陵越和晴雪在。”红玉说，随后，他们三人便去寻欧阳少恭和云星渺，却没有追上，他们三人只好先去了百里屠苏所在地——铁柱观。

　　青玉坛。

　　云星渺被关在一房间里，不一会儿，寂桐便出现了，见是寂桐，云星渺赶紧上前询问她，“桐姨，为何你和青玉坛的人要抓少恭？”

　　“我都是为了少恭……没想到还连累了你。”寂桐的眼中夹杂着矛盾痛苦之色，又隐着坚定。

　　云星渺摇头，“这没什么，可是……”

　　“不必多问。”寂桐的话音一落，欧阳少恭便走了进来，他并未理会寂桐，只是望向云星渺。

　　“渺渺，把你牵扯进来，实在对不住。”欧阳少恭温和的神情中透着歉意。

　　“少恭，你没事吧。”云星渺担忧地询问欧阳少恭。

　　“雷严要我为他炼药，想必暂时不会伤害我，渺渺不必担心，你也不会有事的。”欧阳少恭微微笑道，依旧平静从容。

　　“我知道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云星渺向欧阳少恭保证着。

　　欧阳少恭闻言，面上显出温柔的笑，其中带着安抚之意，而寂桐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