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TV]渺渺琴声》予柔

15、占卜之术

　　“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啊!”看着比琴川人多繁华的江都街道,方兰生不由得感慨道。

　　“如果不是逃婚出来的就更好了。”云星渺一不小心就提起了方兰生的伤心事,方兰生一听马上颓下来,“渺渺,你为什么让我想起这可怕的事。”

　　红玉在一旁调侃,“小猴儿也是的,听晴雪说,那孙家小姐可是温婉的大家闺秀,怎地就怕得落荒而逃？”

　　“就是,月言多好。”风晴雪想起孙月言那么痴恋苦等方兰生,便为她感到不平。

　　“你们、你们存心地不让我好过!”方兰生气愤得手指着他们。

　　“好了,不玩你这小猴儿。”红玉轻笑,然后转头问欧阳少恭,“少恭,此次前来江都,是来寻人的？”

　　欧阳少恭颔首,“在城内有位我认识的异人，擅长占卜预测之术，之前回琴川附近找寻玉横碎片便是由她指点。”

　　“在哪儿？”云星渺望着欧阳少恭问道。

　　“江都城西北花满楼。”欧阳少恭微笑道。

　　“……花满楼？”红玉掩唇轻笑,“所谓大隐隐于市，如此看来确是高人~”

　　欧阳少恭却是谦虚道：“见笑见笑。”

　　方兰生一脸不解地挠头,随后,他们一行人来到花满楼门口,除了欧阳少恭,百里屠苏和红玉之外,云星渺、风晴雪、方兰生以及襄铃倒是好奇地盯着花满楼。

　　难道是传说中的青楼么……云星渺的眼中带着诧异,旋即，她拉了拉欧阳少恭的衣袖,“少恭,这是青楼么？”

　　听云星渺这么说,欧阳少恭不觉失笑,“渺渺倒是知道不少。”

　　“什么？少恭你怎么能把我们带到这种地方来？”方兰生震惊地指着花满楼的招牌。

　　“小兰,稍安勿躁,进去便知。”欧阳少恭依旧从容淡定地笑道。

　　“进去？进去就迟了！”方兰生抱头抓狂,他转而瞥向云星渺,“渺渺,你不管管么？”

　　云星渺想欧阳少恭不是会来找青楼女子寻欢作乐的男人,她满心信任地点点头,“我听少恭的,进去再说。”

　　众人一起走了进去,一进门便有一群妩媚的女子凑过来。云星渺她们几个女子倒是被挤了出来,留着欧阳少恭,百里屠苏和方兰生三人被那些女人围住。

　　“看吧,进来就迟了!”方兰生一边躲着那些妩媚女人的投怀送抱,一边大声喊道。

　　“众位姑娘,在下欧阳少恭,是来拜见瑾娘的,请姑娘们通报一声。”欧阳少恭不慌不忙,不知不觉便从那些妩媚女子中脱身出来。

　　“原来是来找瑾娘的。”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随即，众人只见一身绿衫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你们先退下，去通报瑾娘,说是欧阳公子来了。”

　　“是。”绿衫女子一说,那些女子便纷纷进了里间，绿衫女子上前行了个礼,“我是花满楼的华裳,见过各位。”

　　欧阳少恭等人也回了个礼。

　　“少恭,你可真是红颜遍布天下。”方兰生轻啧不已,不曾想他的视线一转，就瞧见云星渺一脸怨念地看着他,他连忙摆手,“这……这当然还是我们家渺渺最好了!”

　　云星渺撇开头,“我才不是你家的,襄铃是你家的。”

　　“谁说的,襄铃是屠苏哥哥家的!”襄铃马上反驳道,她才不是呆瓜家的。

　　百里屠苏默然,风晴雪一脸天真无邪,欧阳少恭则无奈摇头,红玉又开始调侃方兰生,“就猴儿被嫌弃了~”

　　然后,一个穿着和妆容朴素的女子便缓缓走了出来,华裳静静地退到一旁,那女子见到欧阳少恭,对他亲切笑道:“最近这些姑娘都比较热情,没怠慢少恭你吧？”

　　“不会,多亏瑾娘指点，已在琴川附近寻得了一块玉横碎片，今日又是为此前来劳烦你。”欧阳少恭谦逊有礼,只微微含笑道。

　　“哪儿的话~上回匆忙得很，只稍稍卜算了一下。我也知道你惦记此事，后来又再算过，该如何行事，均已写在上面，拿去便是。”瑾娘将一张纸交给了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的语气中带着感激，“瑾娘恩情，少恭定会记在心里。”

　　“你啊~就别跟我见外了。”瑾娘笑得真切,“今天倒是热闹，还带了些朋友过来？怎么不见桐姨？”

　　“寂桐年事已高，不宜四处奔走，我将她安顿在琴川休养一段日子。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均是高义之人、身手不凡，助我一同寻找玉横。”欧阳少恭同瑾娘介绍一遍众人。

　　瑾娘笑着看了云星渺他们,当注意到红玉时,她突然一惊,“……容姿端华，眉目如画……”

　　“少恭，你们、你们稍等片刻！随便坐！”瑾娘匆匆跑进了内堂。

　　众人皆是迷惑不解,方兰生开口问道:“她怎么了？”

　　“无妨，我们在此等候便是。”欧阳少恭亦是一头雾水，只得摇头。

　　众人只好等着,过了许久,云星渺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她转头对欧阳少恭说道:“少恭,这瑾娘怎么去了那么久？”

　　话音刚落,一盛装女子才从内堂婷婷袅袅地走了出来,对着他们行了个礼,“小女子瑾娘，招待不周，诸位见谅。”

　　“瑾娘？是是是……是同一个人？”方兰生惊愕地指着她,确定不是两个人？

　　“果然,化妆就是神奇,能化腐朽为神奇。”云星渺见瑾娘前后两个模样,不由得感叹。

　　“瑾娘，我们不会打扰很久，你又何必费心……”欧阳少恭倒是颇有些无奈。

　　“费心？当然要费！”瑾娘有些激动道,“若论容貌，老娘也是不输别人的！哪有随随便便打扮便出来见人的道理？”

　　方兰生低眉,喃喃道:“怎么又是这么凶残的性子……”

　　“小女子是说，今日我与这位红衣美人惺惺相惜~”瑾娘轻咳一声,然后，她微笑地望向红玉,“江湖人说以武会友，同样道理，美人见美人，自然也是要盛装会一会的~”

　　原来不仅仅是女为悦己者容,还能女为美人而容,啧啧,女人的爱美攀比之心啊。

　　云星渺在一旁默默想着。

　　“瑾娘姑娘好生有趣，幸会了。”红玉俯身作了个礼。

　　“幸会幸会。”瑾娘向红玉回礼。

　　“瑾娘，今日前来，除去玉横之事，尚有其他事想请你帮忙。”欧阳少恭终于又寻机开了口。

　　闻言,瑾娘温柔一笑,“少恭请讲，你的托付，瑾娘自是不会推辞。”

　　“晴雪乃是离家寻找兄长，瑾娘可否替她算一算，此行是否会有所得？”欧阳少恭还记得风晴雪的事，便先提了出来。

　　风晴雪惊喜道：“真的可以算出来？算出我能不能找到哥哥？”

　　“襄铃也在找娘亲，帮襄铃算算好不好……”襄铃紧接着说，神色中含着些小心翼翼和期许之色。

　　瑾娘自是点头应下,“请两位姑娘把所寻之人的姓名、生辰八字写在纸上交给我，我自可推算。”

　　“……我……我不知道我娘叫什么，也不知道她的生辰……”襄铃为难地低头。

　　“那就没有办法了，占卜不是神术，亦非凭空而来。”瑾娘无奈道。

　　襄铃一脸失落,方兰生马上安慰襄铃：“不急，以后总还会找到其他法子的。”

　　而风晴雪则递出生辰八字,“这是我大哥的姓名和生辰八字，谢谢瑾娘姐姐。”

　　“稍等，去去便来。”瑾娘接过,旋即，她行礼退下,进了内堂。

　　占卜预测这么厉害的话,要不要算算她和少恭的未来呢,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修成正果。

　　趁瑾娘进去的这一会儿功夫,云星渺垂眸思索着。

　　不一会儿,瑾娘便出来了。

　　风晴雪立刻上前问道:“我……可以找到哥哥吗？”

　　“姑娘此行——”瑾娘瞥向欧阳少恭，见欧阳少恭摇头示意,便惋惜道:“……可惜……我并未卜出任何结果，占卜之术，也非事事皆有所得。”

　　云星渺站在欧阳少恭旁边,自是看见了欧阳少恭对瑾娘的动作,她不明所以。

　　欧阳少恭察觉到云星渺的目光,转头对她一笑,并未解释什么。

　　“没关系。我们家乡的祭司也没能卜出凶吉，是我太心急，大哥都失踪好多年了，不可能一下子就……”风晴雪连忙摆手,却还是叫人察觉得出她的失望,百里屠苏静默地看着她。

　　“晴雪莫要难过，或许过些时日再算，结果便会有所不同。”欧阳少恭出口安慰风晴雪后,又睨了云星渺一眼,见她低头不语,似在忖量着什么。

　　“……你们继续吧。”风晴雪勉强打起精神来。

　　“对了,能不能请瑾娘姐姐帮我算算？”云星渺抬头看向瑾娘,瑾娘点头,“当然,不知姑娘要算什么？”

　　云星渺迟疑片刻,才出声:“我能否写在纸上,请瑾娘姐姐为我占卜？”

　　瑾娘自然不会反对,“可以。”

　　云星渺便将自己所想写于纸上,交给瑾娘,瑾娘接过后又进了内堂,等候片刻,她便缓缓地走了出来,“姑娘所愿,必将达成。”

　　“真的？”云星渺按捺不住愉悦之态，她偷偷地瞄了瞄欧阳少恭。

　　“这是自然。”沉吟片刻,瑾娘却蹙了蹙眉,“不过,有得必有失,姑娘身上似有不详之咒,或恐祸及性命,也未可知,许是生死一念,置之死地而后生。”

　　“渺渺,你的心愿是什么？怎么还会祸及性命？”方兰生连忙问道。

　　云星渺却转帆道：“没什么,还是说正事吧。”难道她会像哥哥那样么？

　　欧阳少恭望向云星渺,见她一脸沉思。他不再多想，准备先解决百里屠苏的问题,“瑾娘，最后一事相托，可否开天眼，替屠苏算一算命数凶吉？”

　　“天眼……竟会遇上有如此异能之人……”红玉面带讶色。

　　百里屠苏沉默,风晴雪紧张地看着他,瑾娘笑道:“自然可以,请这位公子随我进内堂。”

　　因为施展天眼秘术，不可有第三人在旁,所以百里屠苏便跟着瑾娘进了内堂。众人等待许久,都有些等不及了。

　　“比刚才等的还久，屠苏哥哥不会有事吧……”襄铃的脸上充满担忧之色。

　　“算命看相不都是看两眼就知道了？应该快得很。”方兰生摊手,无所谓道。

　　红玉摇头轻笑,“你这猴儿当是街边摆个摊子骗钱的？须知‘天眼’乃是十分稀罕的异能，天生而来，数万人中也未必得一个。‘开天眼’可谓窥伺天机，须得十分谨慎，稍有不妥便会为施术者招来大难。”

　　云星渺这时已经回过神来,听见红玉这么说,倒是讶然,“原来瑾娘姐姐这么厉害。”那她的占卜岂不是很准了……

　　“红玉姑娘当真见闻广博，所言分毫不差。”欧阳少恭含笑赞赏道。

　　“……有些事情，活得久了在自然而然便知道了。”红玉的话语中隐着沧桑感。

　　“活得久了？要多久？红玉姐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呀。”风晴雪呆萌的样子惹得红玉轻笑，“晴雪可真是会说话~”

　　方兰生双手抱胸，脑袋别扭地撇向一边,“切，看起来年轻，说不定已经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女妖怪的模样哪能当真？”

　　“别总是女妖怪、女妖怪的好不好！女妖怪就一定是坏蛋吗！”襄铃气急,她也是妖,这呆瓜怎么整天针对妖怪。

　　欧阳少恭对方兰生和襄铃的吵嘴行为无奈摇头,转而瞥向云星渺,她似乎在纠结着什么,眉头紧锁。欧阳少恭轻声宽慰,“渺渺,不必过于在意刚刚瑾娘所言,人生的变数太多,你不是也说过,命运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么。”

　　见欧阳少恭这么安抚自己,云星渺心下微动,不由得自信起来，“对！我相信,心愿能达成,我……也能好好的。”

　　云星渺这么快就笑逐颜开,如此豁达乐观,倒是让欧阳少恭另眼相看,“渺渺这么想是对的。”

　　随即,瑾娘和百里屠苏便出来了。

　　瑾娘皱眉摇头,“大凶！从未见过如此凶命！”

　　红玉与风晴雪惊得后退一步，襄铃双手掩唇,云星渺诧异地盯着瑾娘和百里屠苏,欧阳少恭赶紧问道：“……却是从何说起？”

　　“这位公子命里乃是‘死局逢生’之相，空亡而返，天虚入命，六亲缘薄，可谓凶煞非常。”瑾娘的脸色很是严肃。

　　“死局逢生……按字面不是有否极泰来的意思？是好事吧……”方兰生挠头表示不解。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瑾娘正色道:“可知天时循环，万物荣枯有序，顺者昌，逆者亡，事有反常，必为妖孽！”

　　听到这,云星渺担忧地看了百里屠苏一眼,屠苏师兄从小就被师兄弟当成怪物,如今又占卜出这样的结果来。

　　“……是说屠苏哥哥是妖怪？”襄铃被惊吓到了。

　　欧阳少恭见百里屠苏仍是沉默不语,便问道:“可有办法化解？”

　　“此等逆天命数，又有几人承受得起？非但不吉，反是大凶。命运不同，运可扭转，命却天定。改命一说，岂是凡人之力所及？”瑾娘摇头,随即，她转身向百里屠苏说道,“百里公子，勿怪瑾娘直言，公子命虽大凶，运却多有变数成谜，异怪之象实乃我生平仅见，故不敢相瞒。”

　　“你已说了，命由天定，日后如何，与你今日所言无甚关系。”百里屠苏微微颔首,面无表情。

　　“公子胸襟令人钦佩,瑾娘但愿是自己错看……”瑾娘的眼中略带惋惜,而后望向欧阳少恭,“偶开天眼窥伺天机，未料竟是如此不祥之相，七七四十九日之内，不敢再妄动卜术。”

　　“可是,屠苏哥哥他……”襄铃嘟起嘴。

　　“今日言尽于此，各位请回。”瑾娘下了逐客令,面上是不想多说的表情,却对欧阳少恭说道：“少恭若是无事，不妨留步，我有事与你单独分说。”

　　欧阳少恭点头,“自是奉陪。”

　　众人只能先出去等候,云星渺走在最后,还回头瞧了欧阳少恭和瑾娘一眼。

　　见众人已经出去,瑾娘便开始与欧阳少恭说起了百里屠苏之事,谈完百里屠苏之事后,欧阳少恭突然开口问：“不知渺渺请你为她占卜何事？”

　　“那位姑娘是问姻缘之事。”瑾娘笑道,“然而,她虽能心想事成,许会因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只怕她承受不住。而且,我发现她似乎身怀异能之术,以及与生俱来的不详之咒,她的命数也有让人无法预测的变化。”

　　欧阳少恭听后并未出声,只是眼眸如无底深渊般黑暗深沉,面色却是不改的温和微笑。

　　花满楼外头,众人都围着百里屠苏安慰着他。

　　“算命什么的最讨厌了，早知道就不算了。”襄铃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

　　“那什么……木头脸，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梦中说梦’吧。这事……这事就当它是做梦好了。”方兰生也在一旁安慰。

　　云星渺不知如何开口,屠苏师兄并不是会将自己情绪明显表露出来的人,以他的性子,即使内心在意,也不会说,况且屠苏师兄不是会屈服于命运之人。

　　这么想着,她看向百里屠苏,他淡淡地说：“毋须在意此事。”

　　“怎么能不在意？”风晴雪面带忧色,接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点头道:“这样好了，从小到大婆婆都说我运气还不错，我把我的运气分一些给苏苏。”

　　“胡闹，此话休要再提。”百里屠苏的话语中隐含怒气,而阿翔在此时飞了过来,停在他肩上。

　　云星渺盯着阿翔,阿翔与她对视一眼,然后鸣叫了一声。

　　原来是饿了……云星渺撇撇嘴,百里屠苏转身便走去另一个方向。

　　“木头脸,你去哪里？千万别想不开啊!”方兰生着急道。

　　“小兰,你别傻了，师兄是去给翔仔买肉吃。”云星渺无奈地看着方兰生,他总是这么容易胡思乱想。

　　方兰生一脸震惊,“什么!这种时候还想着给那只肥鸟买猪肉吃，他疯了么？”

　　“揍你。”云星渺伸手敲了一下方兰生的头。

　　“猴儿休要乱讲,屠苏乃是心志坚强之人，即便心中难过，也绝不会意志消沉。何况所谓卜算命运，本一边是为了趋吉避凶，往好处想，若全无转机，世人又何必对此汲汲营营？”红玉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风晴雪望着百里屠苏远去的背影,问道:“红玉姐，刚才苏苏为什么要说我胡闹？”

　　“屠苏亦是修道之人，笃信冥冥中自有仙神，命运之说，岂容戏言？若是一语成谶该当如何？他怕是担心晴雪你真的折损了自己气运，才说不可再提。”红玉用衣袖掩唇轻笑。

　　“原来苏苏还是很关心我的。”风晴雪笑得幸福,云星渺在一旁打趣道:“就是,郎有情妾有意。”

　　“我去找苏苏。”风晴雪的脸色微红，忙不迭追着百里屠苏的身影而去。

　　众人见此,也提步离开,而云星渺则回头瞥了花满楼一眼,再跟上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