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八章 ...
-
五月初十——夏至,是吟风国一年中最重要的五大节日之一,同时也是朝旭女帝的寿诞。
传说中风神会在夏至这一天来到吟风国,同时为吟风国带来风调雨顺的好节气,保佑风神子民快乐祥和。因此夏至这一天,吟风国都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
巧合的是,本朝的朝旭女帝也是在夏至这一天诞生的。在民间传说中,夜氏本就是风神后裔,而夏至出生的朝旭女帝更被人们视为风神送给人间最珍贵的礼物,因此每年的夏至并朝旭女帝寿诞的庆典都办的格外隆重。
礼部早早就着手准备庆典,宫里开始张灯结彩。从各地进贡的寿诞贺礼源源不断的送入宫中,皆是世间罕有的奇珍异宝。夜月色每日忙碌,根本无心于那些琐事。倒是萧凌天时不时的招来礼部和内廷官员,询问仪式的准备情况。
这日用过了晚膳,夜月色总算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她披了件银丝水纹百蝶锦绣披风,带着沧海月明并几个侍女,缓步向御花园而去。
暗雪阁里的贵妃榻还在,她懒懒的倚上去,放松了心神。
那桃花想是已过了时节,虽仍在枝头灿烂,却终敌不过风来,化作阵阵花雨飘下。片片桃红沾染了碧波湖水,越发显得艳丽无比。那粉白的杏花此刻却开得正好,云里雾里的透出阵阵清香来。柳枝也是绿意盎然,碧绿的丝绦一般随风而舞。这桃红柳绿的夏色抚慰了夜月色绷了一天的心神。
真是累!议事也是,学习也是。她前世从未被强迫做什么事,现在却要一刻不停的学习,她自然是不习惯。偏偏还要每天对着那高深莫测的摄政王,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天天提心吊胆的,心理上的累倒比身体上更甚。
想到宫里近日的忙碌,她不禁有些怔仲。生日吗?从来也没有人为她庆祝过生日,没想到第一次庆生竟如此隆重。只不过庆完生便十四了,离及笄大婚又进了一步,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起前些日子她曾向摄政王说过,如今大战在即,庆生之事就简单操办。那摄政王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说了句:
“陛下不必担心战事,您的寿辰臣可是期待已久了,怎么可以草率行事呢。”
她迷惑,为什么他要期待她的生日呢?不明白啊不明白。不过让她更不明白的是心头泛起的一丝暖意。一定是因为被人在乎着吧,被人在乎的这种感觉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曾拥有过,如今有人在乎她,即使是不单纯的目的,也让她觉得温暖。
从榻上起身,她信步向前,来到了正乾宫外。不知为何每次她在御花园散步总会不知不觉的来到这里,她总会怔怔的站在那里发一会子呆。也不进去,只是呆呆的看着。看够了,便返回寝宫就寝,夜里会睡得格外安稳。
沧海月明与她相处日久,虽然都是负责监视她的人,却也真心喜欢这个沉静冷清的女帝。心里也怜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无父无母孤苦无依,事事不离摄政王掌控,因此对她格外细心体贴。
此刻见她又对着正乾宫发呆,月明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陛下可要进去?我命人代为通传一声。”
“进去?”她仍在神游,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声,忽然回神,转头看向月明。
“进去做什么?”
“和殿下说说话。”月明微一沉吟。女帝陛下其实是个可人疼的孩子,若和摄政王的感情亲近些,也许日后···
“说话?”夜月色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就明白了月明话中之意。只是,她不屑用这种方式苟延残喘。她虽没有与他对抗的力量,却还有一份天生傲骨在。
“不必了。”她轻轻摇头,“我和他,都不是能那样说话的人。明日就是大典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缓缓步入林荫,沧海月明互看一眼,心中都轻叹一声,也随着去了。
夏至这一天,丑时半刻夜月色便被叫醒,洗漱用膳后便开始穿着那异常繁琐华丽的厚重礼服。。
因未及笄,头发仍未挽起,但用八宝珠环束成一束披在身后。头戴华丽的二龙争珠攒丝镂金头冠,头冠全部以细如发丝的金线密匝而成,其上珠宝金玉镶嵌,星星点点,光华耀眼。额前缀着一枚象征女帝天下主政的硕大水滴状额坠,竟然使用钻石雕琢而成。整个头冠价值连城,重量大概在二斤左右,可苦了夜月色,压得她脖子都要断掉了。
身上的大礼服仍以白色为主,但比平日上朝所穿冕服更加厚重复杂。里衣、中衣、夹衣、外衣,一层层穿上来,金丝玉带一件件绕上来,各种珠宝装饰一样样戴上来,到最后,她竟真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夜月色总算知道为什么电视上的帝王走路时都要有人搀扶,她现在就有两个女官在她左右搀扶,后面也有两个女官提起长长的裙裾,否则她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寅时半刻,她在女官的搀扶下坐上二十四人抬的华盖御輦,二百余人的仪仗缓缓起行,前往宗庙进行祭礼。
身着紫金甲的禁卫军在前开路,后面跟着执仪仗的太监宫女,然后是身着白色大礼服的摄政王打马在御前引路。夜月色心中十分佩服萧凌天穿着那样厚重的礼服还可以骑马,而且居然还骑得十分潇洒。哪像她,都想把这压死人的头冠扯下来扔到地上去。
御輦后面跟着手捧祭祀用物的太监宫女,然后又是护卫禁军。长长的队伍沿着御道前行,竟无一丝杂音。御道两旁密密麻麻跪着文武百官,保卫皇宫的禁卫军,内廷的大小太监宫女,头一律叩的低低的,谁也不敢妄瞻圣颜。
卯时整,女帝于太庙叩拜祖先,祭祀天地。夜月色在女官的扶持下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礼毕,又按着礼部事先拟的稿子,念了一遍祈求天地祖先赐福的话。然后由钦天监行祭祀礼,最后回到明光殿,更衣之后大宴群臣。
宴会从下午未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了酉时。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群臣欢笑宴饮。不少官员上来向摄政王敬酒,那萧凌天面带微笑,一杯一杯流水样的喝下去,竟面不改色,看的夜月色好生佩服。
饮宴期间,只见宫外夜空中烟花不断,好生热闹,问了沧海才知道,原来是宫外的百姓在庆祝夏至节并女帝寿诞。夏至节有办花会,放烟花的传统。因女帝寿诞,所以官府也设置了烟花燃放。此时,民间倒比这皇城之中还要热闹一些。
忙碌了一天,夜月色实在是累了,便先行退席,留下百官继续畅饮。
回到寝宫,她虽极累却偏偏睡不着。于是来到偏殿的芙蓉汤泡一会儿。那芙蓉汤足有半个篮球场大,以白玉为池,上面雕刻着朵朵芙蓉花。不知从何处引来温泉,只消泡上一会儿,就可以疲惫全消。
她摒退伺候的宫人,褪去衣裳,打散头发,滑入池水之中坐在玉阶之上,只露出香肩。茵茵的热气蒸腾上来,染红了她一向苍白的双颊。
她舒服的眯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池水。那酒倒真是漂亮,她回想起今日宴会上的御酒,晶莹通透的碧色,苍翠欲滴,引得她这滴酒未沾过的人也尝了几口。此刻酒劲上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软软的。
忽然,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将她笼罩,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霍然回头,只见已换了白色锦袍的萧凌天,正站在池边低头看着她。
他深深的看着她,面如古井沉静无波,眼底那浓重的黑暗中竟闪过一丝诡异的碧色。
她被那眼神吓到,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看着他。深更半夜闯入女帝的浴所,他想干什么?
“上来!”他朝她伸出手,缓缓的命令她。
他疯了吗?她未着寸缕,怎么可能上去。她被恐惧所笼罩,瑟缩一下,她快速的转身朝池水深处退去。
他眼中似乎已经燃起火光,紧跟着跳入池中,在水里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她挣扎着,吓坏了,双手不停地打在他身上,试图推开他。
“你要干什么?快来人啊!”
她的力量怎会是他的对手,萧凌天一把扯下黑色的束发带,轻易的就将她的双手捆住,然后打横将她抱起,一步步走上玉阶离开水池,将□□的她扔在池边的锦榻上。
她无路可退,只能努力的试图掩饰自己赤裸的身体。他是怎么了?他从未曾用暴力对待过她,今天为什么这样?
“没有人会来,你明知道的。”他的嘴角噙着冷酷的笑,笑中有着嗜血的残酷。“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掌握中,没人会救你的!”
她知道的,一开始就知道的。眼泪终于落下,她不再试图挣扎,她不会再增强他胜利的快感。不管他会对她做什么,她不在乎!
闭上眼,放松身子不再看他,随便他吧。
预料中的粗暴并没有出现,她感到他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灼热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右手,反复摩擦着她的手腕内侧。他离她好近,近到他的长发拂在她的脸上,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没有酒气,他并未醉酒。
忽然手腕一阵锐痛,她睁开眼,看见他的指尖闪过一抹银光,在她的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
更让她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萧凌天竟然一边冷冷的看着她,一边将她受伤的手腕举起凑到唇边。
他!他在喝她的血!
夜月色脑中轰然声响,怎么也无法明白现在的状况。萧凌天在吸她的血,难道他是吸血鬼?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震惊的看着他将她的血咽下去,然后用舌头轻轻的舔着她的伤口。离开她的手腕时,他的唇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嫣红血迹,艳丽的不似凡人。
她无法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拭去唇边血迹,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银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些白色药膏抹在她的伤口上,然后扔下她转头离去。
直到月明进来为她更衣,她还在震惊中未曾清醒过来。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