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归何处(顺治朝穿越)》星辰非昨

11、隐忧

　　济度的话让我回到翎坤宫后一直浑浑噩噩，我脑海里反反复复得出现当时的情景。说实话，对于像济度那样的男子，我真很心动。虽然只见过两次，但是对他，我似乎怀着异样的感情，总觉得和他在一起，一切都变得这么顺其自然，包括那个令我心神荡漾的吻。和顺治的不一样，顺治的吻让我不住得想逃，心里充满了恐惧感，而济度的却令我不由自主得沉醉其中，想来还真是令人脸红心跳呢。
　　“娘娘，娘娘。”霏儿的手在我脸前晃了晃。
　　我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居然在用筷子喝汤，难怪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我，包括正和我同桌吃饭的顺治。天，我活腻了吗？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顺治的话让我彻底清醒过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和他对答。
　　“哦，臣妾只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草原的日子吗？那的确令人怀念呢，皇额娘以前也一直说起呢。你也该常和皇后一起去慈宁宫陪陪太后。你也一定很想念家乡的亲人吧，下次去冷宫看静妃也不必这么藏着掖着，只管光明正大的去好了。”顺治边吃着饭边说道。
　　什么？我大惊。顺治怎么知道我去了冷宫？我极力想隐藏眼中的惊慌失措，试探性得看了顺治一眼，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他怎么说也是在后宫风雨中成长起来的，隐藏情绪的手段可谓是一流。我倒不是担心他知道我去冷宫的事，万一，万一他知道了那之后我和济度的事可怎么办？难道我被人跟踪了？想到这里，我觉得心剧烈得跳动着，恐慌和忧虑几乎就要抑制不住得涌上来。
　　“快把这簪子收好了，莫再掉了。”顺治从袖袋中取出一只松鼠葡萄纹的簪子，这个发簪是我所有发饰中比较喜欢的一个，所以常常戴着，“静妃派人送还的时候恰巧被我遇到，便代你收了，过来。”顺治说着将我一把拉了过去，抱我在他腿上坐着。
　　对于类似的亲密动作，经过这么些日子，我也渐渐习惯了。反正这青天白日的想来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再加上他刚才的话让我放心了不少，便尽量放松得坐着，只觉得发后一紧，却是顺治为我插入了发簪。
　　“这簪子可是好东西，千万不可再丢了，嗯？”顺治把头靠在我的肩上，这本没什么，但说话的时候产生的热气直往我耳朵里钻。一下子，我从大腿到耳根都忍不住痒起来，受不住得想摆脱这种又麻又痒的感觉，却不料顺治的手臂越收越紧。
　　该死，他难道不知道……
　　“皇上，这还有别……”你不要面子我还想要，我伸出手想指在一旁伺候的一干人等。却不料……什么？刚刚还站着满满一屋的人，竟一下子走得精光。这么重要的时刻，人呢？这叫我拿什么推托？
　　“要是没有这点眼色，还能在宫里当差吗？”他看似已经很习惯这种场面了。
　　我无语，确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尽量平静得坐在他腿上。
　　“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顺治没有放手，只是放松了手上的劲。
　　对于这个问题，我几乎可以确定是不怀好意。就好像猎人抓了一只羊，觉得他太瘦了，就把它放在羊圈里养着，一个月后，他对着养肥了的羊说：“你够不顾肥了？”而后面的潜台词就是，我可不可以吃你了。
　　我也不是傻子，怎么也在现代收了这么多年的教育了，再加上在皇宫里磨炼了这么些日子，这点反应没有还能行吗？“臣妾说了可不算，还得听太医的。”呵呵，太医今天刚来过，又开了一堆药才走的。
　　“这脚伤原本不是快好了吗？怎么又严重了？”说着便放下我，蹲下来脱去我的鞋袜，“原来不是这个脚的？”他仔细看了看，歪着脑袋问我。
　　“那天回来的路上不小心又给扭了。”天知道，他居然蹲下来给我脱鞋，我不敢看他，只能一个劲得盯着地面。
　　“下次小心些。”顺治皱了皱眉头，握着我的脚若有所思，“你的脚很美，听说你额娘是江南的，在那边还有亲人吗？”
　　“在福建有，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多亏我当时看了额娘遗留下来的相当于日记的小扎，否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哦？果真是福建？”他的脸上居然面露喜色，怪了，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顺治那天就带着可疑的笑容离开了翎坤宫，我思来想去半天也没弄明白他究竟为什么笑。算了，帝王心思哪是我这种人能随便揣测得出的，要是他真的要算计我，我怎么猜也没有用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倒是济度的那件事让我伤脑筋，如果在以前，遇到这么优秀的男子，我肯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但在宫里这么些日子了我怎么也学到看到不少，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我了，凡事三思而后行是不得不做的。即使面对这么令人心动的告白，我还是不得不慎重。但我还是愿意去和济度谈这场恋爱，即使非我所愿得来了皇宫，但这并不代表我失去了爱人的权利。可是我忽然发现一件事，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和济度联系，我和他的每次的相遇都只能说是偶遇，我又该往何处寻他，我们的交集竟然少得可怜。
　　“娘娘，娘娘。”霏儿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啊，怎么了？”我回过神来。
　　“娘娘，您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霏儿忧心忡忡得看着我，“您最近总是这么恍恍惚惚的，莫不是病了？”
　　“哦，没什么，你放心。霏儿，我们今天去慈宁宫请安吧。”

　　虽然已是夏末，但北京的天气依然热得紧，这桑拿天还真是让人受不了，没走两步我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但没办法，这是顺治下的任务，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完成。虽然名义上我和孝庄是姑奶奶和侄孙女的关系，但我总是不愿意和她做过多的接触。孝庄的精明在我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知晓，连顺治我都看不透，更何况是她。
　　心不甘情不愿得挪到了慈宁宫的门口，整理了一下衣裳和脸部表情，我跨进了大门，却见庭中早已站了不奴才，都是各个宫里的，想必许多嫔妃已经来了。我加快了步伐往里走，既然来了，自然不能这么拖拖拉拉，否则这四周这么多双眼睛一旦看了去，指不定明天又有什么流言蜚语了。
　　一进屋，就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已经不是外面的温度所能造成的了，而是东西十二宫的妃嫔们“热情”的目光。
　　“呦，妹妹总算是病好了，皇额娘，几日不见，你瞧她倒越发水灵了呢。”我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就听到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来，竟是皇后，才几天 ，她就变得这样呱噪？太后都没说话，她这样做岂不是大大得失了礼数吗？
　　“你腿脚还没好，怎么就这么急急得跑来了，苏麻喇姑，快，扶她上来给哀家看看。”
　　我低着头，看不见皇后的表情，但想必一定是难看得很。姜还是老的辣，太后轻描淡写得就把皇后的无力举动带了过去。可是，苏麻喇姑是什么人？她的地位在这宫里可是在一般嫔妃之上，让她来扶我，不但给足了我面子，还无形中打了皇后一巴掌。
　　一双手很快把我扶了起来，“谢谢苏嬷嬷。”我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了声谢。抬头间，无意中瞄到了皇后一眼，只见她一脸愤恨又嫉妒得看着我。至于剩下的一干人等，我连看也不须看。
　　“你这丫头，瘦了不少呢，不过倒是更添了几分怜人，越发标致了。”太后拉过我坐在她边上，摸着我的脸道。
　　“太后真是好福气呢，得了这么个好媳妇。”一个陌生的中年女性的声音响起，她就坐在另一个主位上，我刚才进来就看见了，估计是哪个太妃。
　　“你呀，这么多年也改不了这嘴甜。”太后边搭话，边向我介绍，“来，见过贵太妃。”
　　“给贵太妃请安。”我毕恭毕敬得行了礼。
　　“来来来，快起来，看太后这么宝贝你，我可不舍不得让你跪。”贵太妃竟亲自把我扶起来，“早知道绰尔济有这么个女儿，当初我真该早些向皇太后讨来，省得我家博穆博果尔整天跟个脱了缰的野马似的乱窜。”
　　“你看你，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也不怕在晚辈面前丢了面子。幻雪你是指望不上啦，不如我再从科尔沁挑个好姑娘给你，也好早日让你抱上孙子。”太后被贵太妃的话逗乐了。
　　“那可说好了，我先代我家那傻小子谢过太后了”贵太妃作势就要跪下磕头谢恩。
　　“要谢就等抱了孙子再来谢我吧，免得你总是爱和我抢孙子抱。”太后阻止了贵太妃行礼的举动，打趣道。
　　“那好呀，在我抱亲孙子之前，就和太后您抢着抱了，您可别介意啊。说来还是您有福啊，再过段日子，静贵人也快了吧。”贵太妃指向坐在下面的一个盛装打扮怀有身孕的女子。
　　这一指倒是为我解了围，本来被太后拉上去并坐在她边上，这一厚待就令下面皇后一干人等的“注目礼”纷纷向我射来，现在矛头的指向终于换人了，我也感到松快了不少。我感激得看了贵太妃一眼，巧的是，她也正向我微笑着。
　　终于轮到我看戏了，我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大好机会。被说到的女子是乌苏氏，在我进宫之前也算是颇受皇恩，因此怀了龙种。但由于近来顺治一直赖在我这里，她便受到了冷落。虽然表面上几次到我这里来“慰问”都显得殷勤得很，但看得出也是个不甘心的。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一时也得意了起来。在这后宫，有孩子就有了资本。要是有幸一举得男，那从此母凭子贵，前途不可限量。像她那样家世不太好的妃子，要升迁要在这后宫占一席之地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但皇太后似乎对于这个儿媳不怎么太上心。毕竟，后宫嫔妃得宠生子不止是自己得益，也是为自己的家族得些好处。皇太后作为科尔沁出来的人，自然也是希望自己博尔济吉特家的嫔妃多受恩宠。至于其他人，可不是她主要关心的对象。因此，她只是简单得询问了两句。但这对于乌苏氏来说也算得上是莫大的恩宠了。一时间，在下座的一些位阶低的纷纷借恭贺之名来刻意讨好她。而那些个比乌苏氏品级高的，则极力隐藏心中的嫉妒，硬是笑着关照了两句。所有人都在笑，一时间气氛竟热闹了起来，只是可惜的是，没有一个人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极度厌恶这种虚伪画面集结的场合，那些假笑聚在一起煮出了一屋子臭气，本来就令人心生不爽的屋子更令我感到闷热，我惟有希望快点结束这种折磨。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一把推开，一阵久违的清风扑面而来，而如同清泉般的声音更令我感到犹如天籁般美妙。
　　“太后，额娘，看我捉了什么。”博果尔一手推门，一手握着一对兔子高举过头站在门口。
　　这一造型让我想到了抗战电视剧中的一经典画面。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个战士迎着炮火站在壕沟上振臂高呼：“为了胜利，同志们，冲！”
　　这让我忍不住笑出来，好在，所有人此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博果尔的身上，应该没人看见我这一举动吧。
　　“博果尔，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见了皇太后也不知道行礼，还在这么多嫂嫂面前这么失礼。”贵太妃板起脸训斥道。
　　博果尔倒是一点也没有犯错后诚惶诚恐的样子，依旧是笑语盈盈得打了千：“给皇太后请安，太后吉祥。”
　　“行了，都是自己人还行什么礼，博果尔快过来。”太后向博果尔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博果尔兴高采烈的起了身，又向四周拱手作揖道：“惊扰了各位嫂嫂，博穆博果尔在此赔罪了。”
　　这一举动，让下座所有的嫔妃一时都掩帕而笑。
　　我就在太后的身边，博果尔一上来就不可避免得看到了我，一愣，盯着我看了半天。
　　即使满人再不拘小节，这种行为也算是失礼了。我点头微笑示意，然后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皇太后还在边上，更何况下面又有这么多双眼睛在虎视眈眈。
　　太后也一定看到了这一情况，但她或许觉得博果尔只是第一次见我不认识，又或许是她有不悦，只是不动声色。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太后只是拉着博果尔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其间博果尔说了些趣事，逗得她笑声连连。我冷眼旁观，太后眼中从头到尾露出的都是关切和愉悦 。也许刚才是我多想了罢，唉，自从来了这里，我做什么事情都不得不多留几个心眼，都说心眼多的人不长命，我这阵子又折了多少寿呢？

　　我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顺治以前送来的西洋玩意儿，霏儿知我怕热，在一旁为我打着扇。但其实，我的心一点也没在这上面，连一向厌恶的炎热天气也感觉不到了。
　　那天请安会散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大家的注目礼下离开的。博果尔盯着我看的事情估计所有人都看见了，皇后及一干嫔妃都用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我。贵太妃则用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看着我。太后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但我觉得，这比她看我都要来得令我心惊。
　　唯一令我安心的只有博果尔。虽然他或许也对我的真实身份感到震惊，但就如同我第一次见他一样，还是真实到令我感动的地步。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他调皮得向我眨了眨眼。这让我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起码在这宫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啊。他用眼神询问我的脚伤，我点了点头，而后我们相视一笑。有些是不用言语也能表达，和博果尔这样清澈灵动的人交流，让人犹如置身于一汪圣洁的泉水中。
　　那天回到翎坤宫，流言就已经被迅速散播到皇宫的各个角落了，我无奈得接受这一事实。这些流言无非是想诋毁我罢了，根本目的就是要让顺治冷落我。其实我是无所谓，只是连累了博果尔有些过意不去。
　　那天晚上，原本应该来翎坤宫的顺治没有如期而至，想必也一定是听说了。看来，她们已经达到了目的，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他们，要是没有她们，我只怕又要晚上睡不好了。顺治不来，我觉得自己安全得很。
　　以后一连几天，顺治都没有再踏进翎坤宫半步，于是宫里又盛传我已经失宠于顺治。我是无所谓，依旧照过自己的日子，想着怎么才能联络到济度。呵呵，你们传你们的，我找我的爱情。只是像霏儿和葛顺儿这样衷心护主的为我感到忿忿不平。经过这么些日子，我怎么对他们的他们也很清楚，对我也算是死心塌地了。
　　就在我魂游外太空的时候，葛顺儿急急忙忙得跑进来，连礼也顾不得行，“娘，娘娘，皇上怒气冲冲得往翎坤宫来了。”
　　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兴师问罪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