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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归零 ...

  •   职业选手里,只要认识张佳乐的,都说,张佳乐的眼里再没有了繁花,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就连面对队友,也失去了昔日灿烂的笑容。
      只有一个禁忌的名字能够使他的眼中再起波澜。
      孙哲平。
      这是他失踪的第三个年头。

      那一年张佳乐终于获得了冠军,孙哲平却骤然消失了踪影,再没有了音讯。
      奖杯是孙哲平递给张佳乐的,附着孙哲平失踪前的最后一句话:“乐乐,我喜欢你,你相信吗?”当时张佳乐傻乎乎地答:“怎么不信,我也喜欢你嘛!”纪念照片上,他们抱着奖杯,好像两个人都笑的十分开心。
      然后孙哲平就蒸发了一般,找不到了。
      张佳乐不停地打电话给孙哲平,却只能听见对面传来温柔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坚持了一个月无果,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在大街上转悠。
      张佳乐站在绸缎一般的黑夜下迷茫地望着满眼的光怪陆离。他学着那些非主流的少男少女坐没有人的末班车,对着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吐槽,说大孙你说广告是不是都是骗人的,不然为什么我现在吃德芙旁边没有出现自主漂浮的卡其色丝巾。
      公车终点站是郊区的一个停车场。张佳乐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树林,默默跑去找了几块石头片儿打水漂。
      一只松鼠受了惊,跑到张佳乐旁边,豆子似的黑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张佳乐回瞟过去,发现它头上有撮毛支楞着,特像孙哲平。
      于是张佳乐把它带了回去,从此他坐末班车的时候多了一种“咔嚓咔嚓”啃松子的声音。

      孙哲平失踪一年,张佳乐退役。
      在他拿了第二个冠军之后。
      那只松鼠被一群顽童用石子砸的半死,在张佳乐发现前断了气。
      它身上有无数细小的伤口,流出的血使它的毛都黏在了一起,触目惊心。
      只有头顶上支楞起来的那撮毛还是原来的样子。
      张佳乐把它埋了,剪了它尾巴上一缕毛装在新买的空心吊坠里。
      他去银行取了几万块现金,把支付宝里剩下的存款都用来买了最实用的探险用品。余下一点零头,他拿去订了一对繁花血景的手镯
      他背上行囊,揣着一张存款上百万的银行卡和三万现金,戴着一个奇怪的吊坠和一对奇怪的手镯,在荣耀粉或惊讶,或惋惜,或祝福的目光中坐上了开往西藏的火车。
      张佳乐在西藏呆了好几个月。刚开始他甚至走不了几步,现在却可以背着帐篷在布达拉宫走上一整天。他专注于锻炼,连荣耀都生疏了。只可惜,他的眼中非但没有增添一丝温暖的色彩,反而更有了冰天雪地的气势。
      他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布达拉宫走到了火车站。是冬,手上捧着的酥油茶腾起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在长而密的睫毛上凝结了少许水珠。
      他开始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进行自己的旅行。
      他在不同的山峰上看相似的日出,不太熟练的攀岩技巧曾害他困在悬崖上好几个小时。他学着像贝爷一样烤蜘蛛,然后纠结地看着那一团焦黑的尸体决定还是吃压缩饼干。
      孙哲平失踪第三年,张佳乐几乎走遍了云南所有的无名山。

      张佳乐最后到达的地方有一片松树林。他在那里看见好多好多只松鼠,毛都支楞着,特像孙哲平。
      张佳乐愣了好久,然后三年来第一次笑弯了眼。
      松鼠们也都很喜欢他,调皮地爬到他身上咬他的皮带背包还有脑袋后面那根小辫子。
      他掏出手机,点开照相机功能,于是剩余不多的内存里存满了他脏兮兮的笑脸,和一群懵懂可爱的松鼠。
      他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吊坠,打消了带一只回去养的想法。

      张佳乐最终决定回去昆明,那栋年轻气盛时和孙哲平合租的那套老房子里。
      他本来只是想回去看看。毕竟现在几乎没人愿意住那样的房子。
      但是那里亮着灯。
      飘着饭菜的香气。
      电视里笑容甜美的女主持人讲述着荣耀近期赛事以及职业圈冉冉升起的新星。
      还有一个穿着背心短裤,趿拉着一双人字拖的青年。
      头发支楞着,特像孙哲平。

      张佳乐变回了那个二缺又爱笑的疯子。

      “唉前两年你去哪了我这么都找不到?”“哦,没啥,就去美国转了转。”“你小子真行啊不愧是土豪!”......“对了今天你做饭我洗碗别忘了!”“知道了,真是,只有这种事情上你智商才会上线。”
      有什么变了,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归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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