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虫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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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并不能安抚伊尔瑟斯听到“陛下”两个字时所带来的暴躁情绪。
他一拳锤向身旁的淋浴控制器，在一声巨响后更多的冷水喷涌而下。
如瀑布一般的水帘冲击在伊尔瑟斯的身上。
已经平复下来的伊尔瑟斯垂下头看了看自己断裂戳出的指骨，又将视线放在镜中赤/裸的人体上。
皮肤光洁细腻，一看就是保养得当，没有一丝伤疤与锻炼过的痕迹。
在一个以战力能力为最高标准的世界，作为理当最为优异的帝国皇长子，伊尔·圣·塞乌殿下可谓是弱到不能再弱了。回想起之前提起在自己门口打架的混球时吃力的感觉，这具身体的素质大概连驾驶机甲的体力都达不到。
不过对于好斗分子伊尔瑟斯来说，这一切都不再是问题。
随手扯了一条浴巾裹住下半身，伊尔瑟斯垂着手走出浴室，看向刚才发出极其让人讨厌的讯息的家务机器人：“治疗。”
由发梢滚至肩头又滑落到手背的水珠将鲜血稀释，已经在光洁的地板上汇聚成一滩浅粉色的水迹，且在逐渐的加深。
所幸家务机器人极快的带来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治疗仪，不然英勇的海盗头子大概会品尝到人生第一次的因伤晕厥。
单手点开治疗仪，伊尔瑟斯忍不住发出嗤笑——作为尊贵的帝国皇长子，宫殿里常备的治疗仪居然还比不上仙女座战舰标配。
这样看来，皇长子表弟享受的待遇大概连新皇后所生皇子的十分之一都不到，那么通向皇位宝座的垫脚石就要算上皇后那一份。
听说皇帝与皇后伉俪情深，想来会对自己安排他们两人死在一起的这个主意十分的认可。
伊尔瑟斯耸了耸肩，心情终于愉悦了起来。
就算有帝国最高端的治疗仪，断裂的骨头在愈合的时候也避免不了钻心的疼痛，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差上了不知多少的玩意儿。
但伊尔瑟斯就像是毫无痛觉一般，连眉梢都没有一丝颤动。他微微偏着头，湿润的半长金发在头顶纠结成一团，面无表情的时候不自觉就露出些许孩子气的稚嫩来。
可惜孩子气这种东西，在换了内核的“皇长子”身上估计再也不会出现了。
不过这么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如果不好好利用就不是伊尔瑟斯的作风了。人形春/药伊尔瑟斯总觉得，他不做海盗的话大概会成为一个成功的明星，虽然他每次这么说的时候都会被肖恩狠狠地打击。
也不知道肖恩怎样了。伊尔瑟斯垂下头，终于难过起来。
近两个小时之后，之前还惨不忍睹的右手已经恢复。
只有手背和指根上淡淡的红痕表明了方才所受到的虐待。这个疤痕要在将近一周的时间后才会消失。
熟练的穿上机器人递来的皇子制服，装扮一新的海盗头子收敛起浑身的痞气。他抻了抻领口，露出一个柔弱的笑容。
步履从容的走下悬浮车，伊尔瑟斯站在皇宫正殿的大门前停下脚步。他背对着恒星赤轮看着日光下宏伟壮丽的皇宫正殿，眼中闪过怀念与仇恨，最终全都化为了坚定的信念。
伊尔瑟斯挺直了脊背，大步走进了城堡。
I'll be back,I'm Back.
皇帝陛下高坐在他的宝座上，皇后则坐在一旁。
出乎伊尔瑟斯意料的，大殿上坐着的不仅是这对讨人厌的夫妻。在大殿两侧，一边坐着帝国的将军们，而另一边则坐着三个皇子与帝国的文职勋爵们。
帝国皇帝阿尔伯特陛下除了纵欲过度下垂的眼袋之外几乎跟几十年前没有变化。不过对于如今人类已可达到300多岁的年龄来说，他已经算是老的非常快了。
“日安，陛下。”伊尔瑟斯右手握拳向着皇帝与皇后抚胸行礼，弯腰的角度约等于0。
直起身来时，伊尔瑟斯低垂下眼眸，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看似看向自己的罗伊少将。
两人的目光并没有对上。
没有得到少将回应的伊尔瑟斯耸了耸肩，他唇角微勾目光流转，温柔的看向大殿上的每一个人：“日安，各位。”
说罢就径直走到了皇子所坐的一侧，在为自己预留的位置上坐下。再多站一刻，伊尔瑟斯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控制住暴起宰了皇帝的冲动。
阿尔伯特陛下借用喝水的动作掩饰为了说话已然张开的嘴，咽下了还未出口的话。因为皇长子的名字与死于非命的先皇太子之子的名字几乎相同，所以若非必要，阿尔伯特陛下并不愿意念出自己大儿子的名字以示亲近。
他放下杯子，有些奇怪的打量起许久不曾关注过的长子，总觉得对方很有些不同。
可是再有不同又如何呢？不过是个无用的弃子而已。
皇帝陛下毫不在意的略过了这个问题，端起酒杯开启了今日的正题。
每五十年一次的大虫潮将要到来，通过预估，这一次的大虫潮将会是前所未有的凶猛。
原因无他，人类的死敌——虫族的繁殖高峰期已经到来了，这次的虫潮将会选出新一任的虫皇。帝国与联邦在十年前就已达成合约，将在这一次虫潮中联合对敌。
对于虫族来说，虫潮时的战斗与对人类的掠夺就是他们的成虫礼。
而对于帝国来说，这次虫潮也将决定有哪些皇子将一生与高位无缘。根据帝国的律法，只有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战功的皇子才能真正获得皇位的继承权。
“所以，这次的虫潮帝国的皇子们将会参加，他们将代表朕延续帝国的辉煌。”阿尔伯特陛下站起身，举起酒杯做总结词，“帝国光辉永在！”
“帝国光辉永在！”殿上所有人都起身举杯附和。
紧接着，全场的目光都锁定在了皇长子伊尔·圣·塞乌的身上。
作为长子，是要第一个表态的。
死在前线或者成为一个普通的贵族，对于软弱的皇长子而言第二条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阿尔伯特陛下看向了自己的长子，在开口前似乎做了短暂的犹豫：“你身上有伤，真的不行就不要勉强自己。”
这是阿尔伯特陛下自皇长子出生以来第一次对他表达出善意。
伊尔瑟斯看了看自己红肿的右手，这才明白为什么身上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原来之前罗伊所说是重伤未愈是着落在这里。
他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扫向一旁的罗伊少将，在对方面无表情的冰冷面庞上看不出一丝端倪。
帝国少将只会效忠于帝国皇帝么？谁知道呢。
伊尔瑟斯心中好笑的同时也安定了许多。
海盗头子放下酒杯走回中央的位置，做出一副怯懦又受宠若惊的神情来：“多谢陛下的关怀。那么，还请陛下能够答应我的一个不情之请。”
“你想要什么？父亲都会答应你。”因为皇长子的识趣，阿尔伯特陛下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用慈父的语气安慰着这个从未关注过的儿子，“你是朕的长子，孩子的安危对父母来说当然是最重要的。”
皇帝的话音刚落，垂手站着的伊尔瑟斯就将视线转向了帝国最年轻、最有才华、前途最不可限量的少将罗伊·布鲁赫。皇长子的声音坚定而又温柔，每一个字里都充满了自信：
“我愿当罗伊少将的副手，为前锋军。”
就算是换了副白斩鸡一样的身躯，伊尔瑟斯也不会对虫族有丝毫畏惧。
海盗头子怎么可能不行呢？
大殿上静默一片，紧接着又爆发出一阵由无数轻声讨论汇聚成的喧闹。
罗伊·布鲁赫少将的前锋军，是全帝国死亡率最高的舰队，没有之一。
但如果能从前锋军中活着回来，皇长子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子了。
罗伊的目光终于与伊尔瑟斯撞在了一起。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了一起。
在伊尔瑟斯的注视下，一向只听派遣从不表态的罗伊少将站起身，走向伊尔瑟斯。
偌大的正殿里只能听见少将的皮靴踏在地上的声音，每两声中间隔的时间都一模一样。
少将站定在伊尔瑟斯身后一步的位置，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一言不发。
不接受，但也没有拒绝。几乎等同于默认。
在伊尔瑟斯背后谁都看不到的地方，少将露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
连少将自己都觉得方才的举动是鬼使神差一般的古怪。但只要看到皇长子的双眸，罗伊就忍不住想要满足对方的欲望。
这样的“无法拒绝”之前只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过。那个人并不是帝国的皇长子，仅仅长得十分相似。
伊尔瑟斯感受到尽在咫尺的少将的气息，觉得心中的暴虐平定了不少。
被当众打脸又无法收回自己的话的阿尔伯特陛下瞪圆了本就不大的双眼，因为纵欲过度而变得有些浑浊的浅蓝色眸子死死盯着忤逆的长子。
一旁一直没有做声的皇后拍了拍皇帝的手背，她的声音十分的温柔慈爱：“罗伊少将麾下的前锋军是整个帝国最精锐的所在，殿下既然有这样的雄心壮志，我们做父母的就不要阻拦了。”
就算是当年被誉为战神的先皇太子也会命丧虫潮，罗伊·布鲁赫就算再神勇也保不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在最危险的前线的皇子。
更何况作为帝国上下最精锐的力量，罗伊·布鲁赫所属舰队前往地方肯定也是整个战线最危险的所在。
皇长子的赢面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他自己选择既定的死亡之路，那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皇后的话在一定程度下是等同于皇帝的意思的。
夫妻同心的阿尔伯特陛下一瞬间回过神来，他观察了一下罗伊的神情中并没有不悦或者勉强，这才点了点头，应允了伊尔瑟斯的要求。
作为帝国最有可能成为新一代战神的人，罗伊少将的想法可要比皇长子的意愿重要多了。
此时在大殿上站着的两个青年，一个是帝国最年轻有为的少将、一个是帝国有史以来最不成器的皇子。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会携手将帝国推向最辉煌的时代。
在众人的注视下，伊尔瑟斯面向皇帝，脸上是柔和的笑容：“这是臣的荣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虫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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