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色之虹》磷光鬼火

6、偶人？活人？

　　午后，算盘的‘噼啪’声在冷清的店里回响。
　　“店家！”一群人凶神恶煞地涌进来。“虹公子一行人何时离去的？”
　　“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个红衣的妖兽还和他在一起吗？”
　　掌柜的哪见过这阵势，吓的不知道该先回答谁的话好。到底这些人为什么要找他们呢？让我们回到当时……
　　眼见自己的哥哥就要被刺中，卢栀抓着把剑就去挡，布条散落在周围。卢栀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剑将绯理剑切开一半，而最重要的是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手里的正是被自己一直背在背后遗忘多时的雪翼。
　　红衣妖兽的话在耳边清晰的响起：带着这孩子去吧，它不会比绯理石做的剑差。
　　“卢大少立即反应过来，握着卢小姐的手一翻，那把绯理剑就被绞断了，带着黑火星掉在地上。”这是茶余饭后街头巷尾的八卦。“那人被卢大少打了一掌后仗着轻功好逃了。”
　　“飞鸽传书命令所有弟兄注意有没有瞎子或红衣的妖兽路过，有的立即回报！”这是帮派中在发生的事情。
　　此后很久，他们一行人的踪迹都是陶楚镇乃至各地的最热门的八卦。
　　而人人追问的对象现在正在细雨中随着乘坐的渡船的摇晃而摇晃。
　　静玉一早就踩着剑台不知飞到哪去了。
　　“呕……”碧螺扶着船边将早饭全吐出来。“还没到岸吗？”
　　“晕船的人居然提议坐船走。”为碧螺撑着伞的虹公子看着船上其他人全捂着鼻子坐的远远的无奈的摇头。
　　“我从没坐过，谁知道会……呕……早知就骑马了。”
　　“你早饭吃的什么？”连湖中的鱼都不愿靠近。
　　“馒头，臭豆腐、豆汁。”
　　闻言，虹公子优雅的将手中的伞放到碧螺的手上，加入其他人的行列。“你再坚持一下，离岸不远了。”
　　回答他的是一串呕声……
　　晕眩的碧螺不能骑马，所以干脆3人躲进客栈避雨。
　　在痛苦中的碧螺展现了孩子的一面，粘着静玉不放。被那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静玉暂时放下为剑找主人的事，专心的照顾着这个病号。虹公子也低调的待在房间中，梳着偶人的头发。
　　2天后，恢复活力的碧螺像只燕子似的骑着马前前后后来回跑，直到再次露宿荒郊。
　　“为什么又沦落到这种地步……”破庙中烤食物的碧螺看着门外的暴雨再次哀号。
　　“因为有人追着兔子跑得不见踪影。”静玉依旧不在，所以答话的就只有拿着张告示边看边回答虹公子。
　　“我不是道歉了吗？而且还将它烤熟了孝敬您老了。”
　　“这是应该的。”虹公子咬着肉回答。
　　“那张告示都看了多少遍了，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就说被偷了条链子，也不画上样子，也没贼的画像，碰上了都不知道。”
　　半夜，碧螺踩着湿漉漉的草寻找适合解决的地方，突然脚被一只手抓住。
　　“啊！”碧螺展现了人在恐惧时的威力，另一只脚对这那蓬头垢面人的胳膊狠狠踩去。待那人疼得放手后对着头部又是一顿猛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碧螺拼命的道歉，那人呲牙咧嘴的涂着药。
　　“碧螺，这么久了，我从不知你的杀伤力如此强大。”虹公子轻笑。“兄台在重伤的情况下遭其蹂躏还如此精神也是难得了。”
　　“大概是我平日里积德行善。”
　　“说起来你怎么受伤的？”碧螺问。
　　“唉，说来真是祸从天降。”那人叹息。“我家道中落，本想将祖传之物卖掉，谁知却引来歹人……”那人从怀中摸出条青石链子。“总之一言难尽。”
　　“这链子根本没什么特别嘛。”碧螺失望。“特别的东西起码一拿出来就该很特别吧。”
　　“那怎样才算特别？”虹公子手放在盒子上。
　　“比如，将黑夜照的如白昼，或有祥云聚集，或有百鸟百兽的围观……”虹公子不给面子的大笑出声。“有什么可笑的！”
　　“那条链子不会引来引来任何生物。除人外，任何靠近它的生物都会被它吸干所有的热量，凡是有脑子的都会本能的远离。”
　　“你知道这链子的来历？”碧螺恶寒。
　　“自然。”这世上只有她能做出这种避火的东西。
　　那人趁人不注意将一包粉末撒在火上，碧螺正纳闷自己怎么像被点穴一样僵住了，就听见虹公子说。
　　“不打算等静玉回来再动手了，魏锃？”
　　“本来是想的，可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就吃点亏放弃那些剑只拿虹芒。”
　　“这叫贼不走空吗？可惜你这次一定要空了。”
　　“你就逞口舌之快吧。”碧螺看着魏锃在行李中翻找，然后目光锁定了什么。碧螺知道，他是看到了装偶人的匣子。
　　碧螺看着魏锃从自己身边走过，随即听到魏锃一声惊叫，盖子掉地的声音。
　　“别胡闹。”瞎子这是在说谁？碧螺努力的斜着眼睛想看个究竟，无奈没人在她视线范围内，之后魏锃掉在庙门口。
　　被瞎子打了？碧螺心中叫好。
　　魏锃以最快的速度爬起逃走。
　　“抱歉了，我没拿到解药，只好委屈你等药效过了。”不用看也知道，虹公子现在一定是坐在匣子边该吃吃，该喝喝，绝不会浪费内力在自己身上。
　　碧螺在心中咒骂。
　　静玉回来时就看到碧螺在燃尽的火堆前维持着添柴火的姿势，而一旁闭着眼的虹公子不知是不是在熟睡。

　　马蹄踏起尘土，碧螺听着有人自言自语。
　　“怎么说也是……宝石……多少能弥补……”虹公子一手放在木匣上，马蹄声盖过低喃声，碧螺听得不真切。
　　宝石？什么宝石？红？蓝？黄？绿？一路上没见过什么宝石。

　　魏锃，这个名字原本在官家并不耳熟。可现在确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不为别的，就为他从皇帝的手中拿了条链子。
　　据说，那条皇帝每日必贴身携带的链子是皇帝故去的心上人之物。据说，那条链子可避火。据说，皇帝每晚都要细细擦拭，拥抱而眠。
　　其他的是真是假不知道，但着最后一条魏锃肯定是真的，他就是在皇帝擦拭完，攥着链子睡觉时放出了让全身肌肉保持现状僵直的药。或许皇帝还没睡着，或许他的意识还清醒，但他既睁不开眼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张不开嘴喊人。于是魏锃正大光明的从皇帝手中拿走了那条看似普通的青石链子。
　　之后他的运气似乎特别的好，皇帝不知道为什么并未将失窃的链子画出图形来昭告天下。他并不知道，皇帝是怕日后有人见到链子后据为己有，因为那链子是她的……
　　他想试试这链子是不是真的避火，可一路遭到御前侍卫的围追堵截，虽都有惊无险的侥幸逃脱却一直没有时间证实。
　　路过陶楚镇时的一家当铺时，他看到个当剑筹钱的人与掌柜的为价格争执不下。那人要价5千两，掌柜的看出那人是急于出手死命压价，只给30两。那人说什么一定会有排名什么的然后抖抖手中的剑，剑冒出黑火星。
　　绯理石！
　　他听到掌柜的涨价到50两。那人最终抗挡不住，决定当时，魏锃100两银子的价格买来了那把剑。
　　握着绯理石做成的剑，周围充斥着羡慕与赞叹声，他不停的物色着适合的肥羊。然后有个大小姐冲出来，他只需挡一下，那把看似不菲的剑就断了。
　　郁闷的是在这里碰到御前侍卫，这位显然是借着机会来看家人，所以没和其他御前侍卫同行。有了这把剑，他的胜算更大些。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位大小姐的另一把剑可以切开绯理石……
　　那剑是虹公子身边的妖兽给的，那妖兽手上还有数把。他听到有人这么说。
　　世人皆知虹公子和墨族有关系，墨族有一半妖兽血统，妖兽又只穿黑衣。这么一联系那红衣的妖兽说不定就是墨族之人，那些剑说不定就是墨族造的。
　　挨了一掌的魏锃受了些内伤，他几日里不停歇的将尾随的追兵甩开。然后他看到了什么？红衣的妖兽从空中飞走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现在惦记上了。
　　他顺着静玉的来路找到那两人，将自己安排成被打劫的落难者。本想等静玉回来再动手，可链子一拿出来虹公子就知道它的来历，身份也自然暴露了。
　　虹公子默然静坐看着他在行李中翻找，他知道，虹公子现在还动不了，可很快他就可以把药逼出来了，所以要快。
　　魏锃的目光终于停在了虹公子旁边的木匣上。
　　经过上次偶人被抢的事件，任谁都知道虹芒并非是藏在偶人里，可那条断掉的手呢？被抢走的只有偶人，没人注意那条和偶人放在一起的断手。
　　虹公子依然静坐的看着他将木匣打开，随即里面伸出的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紧接着一张披头散发的脸出现在面前，魏锃只看到那是张眼眶裂开的脸后便惊叫一声松了手，木匣的盖子掉在地上。
　　“别胡闹。”虹公子这么说。
　　可偶人似乎不给他面子，偶人的手拍在胸前，他感觉胸前的链子涌出热气，自己就飞了。
　　内力！那偶人居然是活人！
　　之后偶人没动，因为虹公子站起来将它按回去，又盖上盖子。
　　魏锃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偶人的那一掌让他不断的吐血，可值了。他知道了个大秘密，他看到了虹芒的原型。原来虹芒就是那个……
　　一只箭呼啸而来。若是平时，魏锃绝对可以躲过，可就在这是他喉咙一甜，一口血又喷出。箭虽偏了些，却也还是穿透了他的脖子。
　　“弄成这样还能向陛下交差吗？”从尸体上被搜出来的链子青石均裂，无一颗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