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
-
太阳逐渐西行，茶也换了一盏又一盏，那细密的水蓝色缀珠锦帘才终于晃动起来。
方姨娘迈着莲步自内室徐徐而出，触及木凝玥，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哎呀，一不留神竟让玥姐儿等了这么久，你该不会怪罪于我吧？”
春日温润的阳光在碰撞梦方姨娘头上亮亮的步摇后忽然变得刺眼起来，收回稍微有些不适的目光，木凝玥淡淡的开口：“我们都是自家人，哪来的怪罪一说。只是他日若是有客人到访，姨娘可要快些了，免得怠慢了客人坏了我永宁侯府的名声。”
方姨娘气得差点没破口大骂，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女孩，何时轮得到她来教自己为妇之道了！
心中的怒火一时无处宣泄，方姨娘索性把气撒在了两个贴身侍女身上，“都怨你们这些狗奴才，一个个手脚不麻利，这下好了，惹得二小姐不喜，看我待会儿怎么罚你们！”
被训的侍女只安安静静的站着，连一声求饶都不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方姨娘自导自演的一场栽赃陷害戏。
大概是嫌这出戏不够精彩，木凝玥顺势添油加醋道：“不过是两个个丫头，姨娘何必如此动怒，若是用的不顺心换了便是。”
果然，不同于刚刚方姨娘斥责时的无所谓，两名侍女听到要被换连连下跪求饶。
方姨娘也有点慌了，她意不在此，且秋纹与霜雪皆是她的心腹，岂能说换就换，于是赶紧拒绝道：“这……这倒不用，我让嬷嬷再教教便可，就不劳二小姐费心了。”
木凝玥点点头不再言语，且不说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动方姨娘身边的人，就是有能力动现在也不会动，毕竟游戏慢慢玩才有趣！
“这正是养精蓄锐的好时候，却不知二小姐前来所为何事？”下马威没使成自己反倒又吃了亏，方姨娘不免有些烦闷，语气亦是不善。
无视她的恶意，木凝玥慢条斯理的说明来意，“想必姨娘也知道，再有十多天便是花朝会了，可玥儿已经许久不曾制过新衣了，现有的衣裳也有些短了，是以想制办几身新衣裳。”
扫过木凝玥身上半旧不新的衣服，方姨娘心中的烦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你是嫡小姐又如何，还不是在我的左右之下过得如此落魄！
眼珠转了转，方姨娘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半真半假道：“你也知道侯爷向来主张节俭，侯府每月的开支用度也都有限额，偏偏不巧本月可用的银钱不多了，所以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足够的银两给你制办，你看……”
知道目的不可能轻松快速达到，是以要求被拒木凝玥也并不意外，只静静的等着她的下言。
“要不这样吧，左右你大姐姐与你身形相近，且侯爷一向疼她给她制办了很多衣裳，明儿我就从她那给你挑几件，你只需吩咐下人改一改就行，怎么样？”
木凝玥久久不答，在方姨娘快要爆发的时候才终于开口道：“如此也好，既省了钱又省了力，可谓是两全其美了！”
闻言，方姨娘笑了，心中不无得意。
出了翡翠苑，一直沉默的素心终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小姐，您怎么能穿大小姐穿过的衣服呢？再说依方姨娘那等歹毒的心肠，明天还指不定会给您挑些什么衣服呢！那到时候您还怎么竞选花神呀？”
花朝会还有竞选花神的环节？
木凝玥正想细问就听前方回廊转角传来一句嘲讽。
“就你这样还想当花神？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木凝玥嘴角轻扬，笑吟吟地问：“哦？那依大姐之见，什么样的人才能当花神呢？”
“当然是……”声音渐近，从那转角走出来的人不是大小姐木凝梓又是谁，只见她自信满满的说：“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的人才能当选！”
“嗯，如此看来，大姐当是花神的不二人选。”
木凝梓正得意，刚想夸木凝玥有自知之明却听她继续道：“不过这仅仅是我这个年幼无知的小女孩所见，也不知京都那些见过世面的高门贵妇会不会也这般想。”
“你什么意思？”
木凝玥笑了笑，一言不发的招呼着素心走了。
想了许久也没弄明白意思，木凝梓向身边的侍女提问道：“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年幼无知，什么高门贵妇啊？”
翠竹撇撇嘴，敷衍道：“奴婢也不知，可能是二小姐在胡说八道吧！”
“哎呀不管了，我要娘帮我收拾她！”
木凝梓气冲冲的冲进翡翠苑，刚好见方姨娘坐在那，她二话不说跑过去撒娇，“娘，我讨厌木凝玥那个小贱人，你快点把她赶出去啊！”
方姨娘才刚刚成功对付了木凝玥，此刻便很是不屑道：“你跟她计较什么，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早晚得滚出侯府！”
木凝梓高兴的点点头，好像已经看到了木凝玥凄惨的下场。
又过了一会儿，方姨娘与木凝梓说了挑选衣服的事，起先木凝梓百般不愿，可听了方姨娘的计划后又变得迫不及待起来。
第二日清早，木凝玥还在床上就听闻方姨娘送来了衣服，她饶有兴致的起床，期待着方姨娘的新花样。
“小姐，奴婢就说方姨娘不安好心！您看，居然送了这么素净的衣裳！”素心手里拿着一条素雪千水裙不满的抱怨着。
木凝玥粗略一看，的确不行，颜色寡淡不说连样式也十分简单，这样穿着去参加花朝会只怕会被误认为是丫鬟。
难道这就是她全部的手段？木凝玥不大相信，她走过去细细查看。
果然，最下面有一件上等品。
那是一件云霏妆花锻织彩百花飞蝶锦衣，下面搭配一条藤青曳罗靡子长裙，眼色明亮，款式新颖，俏丽又不失雅致，清尘又不失娇艳。
看到这最后一套素心满脸的不可置信，她不放心地提议，“方姨娘会这么好心送这种裙子来？小姐，我们还是先检查检查吧！”
说罢，她迅速将衣服铺展开来，仔细查看每一帧。
而就在素心检查的间隙，木凝玥却拿起其余三条裙子在身上一一比对了起来。
绿草百褶裙？不，太鲜嫩；紫绡翠纹裙？不，太沉稳；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那条素雪千水裙。
“小姐，果然被奴婢说中了，您看，裙子有好几处的内衬与外纱被缝在了一起，还有上衣……”
木凝玥不在意的摆手打断，吩咐道：“你将这裙子拿去让陈嬷嬷修改一下，记住，让她只将一边衣袖与裙摆改短即可，其余的都不要管。”
素心很是纳闷，只改一边？那岂不是很奇怪？
木凝玥却并不打算解释，只悠闲的回到床上睡起了回笼觉。
永宁侯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却流传得异常之快。
就像此刻，距离木凝玥收了方姨娘送的衣裳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与缀锦楼相去甚远的临水榭主人就已收到了消息。
玥儿无条件的收了方那贱人所送的东西，难道她们俩已经冰释前嫌了？不可以！
“你去把我那支云鬓花颜金步摇和珐琅银钗拿出来，我们去看看二小姐。”梦姨娘吩咐侍女香阳道。
“可那不是您最喜欢的两件首饰吗？”
梦姨娘正了正头饰，眼里闪现十足的势在必得，“你懂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梦姨娘来时，木凝玥正在练字。
说来也怪，自穿越以来，她就对这些耗时又费神的事尤为钟爱，比如刺绣，练字。
木凝玥放下笔，满意的看了看宣纸上有模有样的几行正楷，尔后眉眼带笑的出了内室。
“姨娘来了，快请坐！”
木凝玥的好心情却让梦姨娘更紧张了，她勉强的笑了笑以示回应。
话不多说，梦姨娘直接命香阳拿出两件首饰递给木凝玥。
呵，这是与方姨娘争宠呢！
“姨娘这是？”
见木凝玥不接，梦姨娘干脆亲自将首饰塞到她手里，同时解释道：“是这样的，昨儿你不是正愁花朝会的衣裳和首饰么？我因拿不出银子为你制办很是愧疚，便想着把自己最好的首饰送与你也是一样的。”
假意推诿一番后，木凝玥顺水推舟的便收下了。
“玥儿谢谢姨母！”
听到木凝玥对自己称呼的变化，梦姨娘心花怒放，姨母可是比姨娘更亲近，想必这也就意味着她更加信任自己了。
木凝玥小口嘬着茶，余光欣赏着梦姨娘的暗自欣喜。叫姨母并不是口误，她就是让梦姨娘有种自己人的错觉，毕竟狐狸在松懈的时候才更容易露出尾巴！
两日后，裙子终于修改好了。
一拿到裙子，木凝玥便立刻换上了，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永宁侯书房。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