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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天刚蒙蒙亮,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侯府庄子通往厨房的回廊上出现一道身影。再一看那圆润的身形,这鬼鬼祟祟的人影不是夏嬷嬷又是谁!只见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确认无人后便偷偷潜入厨房。

      进入厨房后她轻轻掩上门,行至碗柜,拿出那套青釉莲瓣纹碗具,又从衣袖取出一白色小瓷瓶,将里面无色无味如清水的液体均匀涂抹于那套碗具上。

      事情完成后,她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似报复,似期待,似满足。

      待夏嬷嬷消失,那大大的水缸后又闪出一人 ,此人正是木凝玥的贴身侍女素心。

      木凝玥懒懒的躺在暖暖的棉被里不想动,听完素心的叙述,她浅浅一笑,吩咐道:“今日摆饭时把夏嬷嬷也叫过来,就说我有事问她。”

      “素心姑娘,今日这早饭是由陈嬷嬷准备,却不知小姐为何要叫我过去?”

      素心不接话,只在心里暗骂:装,可劲儿装!

      桃花粉地织金百蝶穿花锦缎出风毛半臂小袄,累珠叠纱粉霞茜裙,蓬松的垂髻分肖髻上只斜斜的插了一支白玉簪子,今日的木凝玥像是清晨那刚饮了晨露的粉嫩桃花,娇艳欲滴。

      夏嬷嬷暗暗叹息:可惜了,是个命短的!

      “嬷嬷不介意我先用饭吧?”

      一侧嘴角微微勾起,夏嬷嬷连连答道:“奴婢当然不介意!”

      木凝玥行至桌前徐徐坐下,她慢慢的伸手夹了一口菜,又慢慢的张开嘴……

      夏嬷嬷偷瞄着那边的动静,紧张到呼吸都停了,却发现木凝玥又放下了筷子,顿时失望极了。

      余光扫到夏嬷嬷的一闪而过的失望表情,木凝玥轻笑。随即,她又重新拿起筷子,再次缓慢的重复了方才的动作。

      于是,夏嬷嬷再次紧张到停了呼吸。

      如此反复了三遍,木凝玥终于开始真正的吃饭,不再戏弄夏嬷嬷。

      当木凝玥真正吃下的时候,夏嬷嬷仿佛看到了大把的银子在向自己招手。她拼命掩住内心的欢喜雀跃,心想:我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只需安安静静的等上一炷香就好。

      一炷香后,木凝玥果然开始出现不适。只见她呼吸急促,瞳孔放大,嘴唇一张一合却是发不出丁点声音。

      夏嬷嬷第一时间冲过去,“急切”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木凝玥用力抓着夏嬷嬷的手,的指甲硬是在她手背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素心见状,一把推开夏嬷嬷,而后给木凝玥倒了杯水。

      却说那夏嬷嬷被素心用力推开一个不稳竟是摔倒在地,待她站起来就发现木凝玥居然完好如初,还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小姐,你……好了?”

      “嗯,我好了,方才噎着了,让嬷嬷见笑了!”

      夏嬷嬷不相信,愣愣的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只是噎着了?”

      “哦?听嬷嬷这语气倒像希望是别的?”

      夏嬷嬷哪敢承认,急忙下跪磕头求饶:“奴婢不敢!”

      想着夏嬷嬷的一紧一松,一惊一喜皆因她的表演,木凝玥顿时涌生出些许成就感,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做演员演戏,在满足了自身表演欲望的同时还能征服他人,确实有趣得很。

      木凝玥顿了顿,半响才摆手道:“算了,想来嬷嬷也是无心之说,就起来吧。”

      夏嬷嬷颤颤巍巍的起来,满脑子都是木凝玥为何没有中毒,她怎会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不过夏嬷嬷还不至于蠢到以为木凝玥百毒不侵,脑子转了转便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大概早已被她察觉到了。心肝一颤,不由得对这个12岁的小姐生出了几分畏惧。

      木凝玥似笑非笑,给足了时间让她平静,这才淡淡开口道:“嬷嬷,实不相瞒,自半年前那场大病后,我对先前的诸多事都有些模糊了。可眼下就快要回府了,我怕日后不小心又再犯下什么错,又想着你是府里的老人,该是对府里的情况比较了解,这才叫了你来。”

      六月里,木凝玥的确大病了一场,曾几度不省人事,如此说来,模糊了记忆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夏嬷嬷回答道:“侯府里如今有三位姨娘。三位姨娘里那方姨娘最是心慈和善,侥是老爷也时常夸赞;再有则是玉姨娘,因生得美艳又得了侯爷宠爱,玉姨娘自是较她人多了几分清高;至于那梦姨娘,自夫人仙逝后小姐便一直跟在她身旁,想必小姐该是比老奴更清楚。”

      “嗯,嬷嬷辛苦了,你暂且退下吧。对了,再有两日我们便要启程回府了,嬷嬷好好休息,没事就不要出门乱逛了!”

      夏嬷嬷一僵,讪笑道:“奴婢省得。”

      方姨娘心慈和善,玉姨娘美艳清高,梦姨娘与原主亲近,木凝玥斟酌着夏嬷嬷所说,心中有了思索。

      “照夏嬷嬷所说,我与那梦姨娘倒是亲近。只是我委实是记不得了,”木凝玥仔细观察着素心的神情,发现她对“梦姨娘三字无任何不喜后才继续说道:“素心,你且与我说说梦姨娘,以防我日后做得不当惹了姨娘伤心。”

      素心不疑有他,事无巨细的娓娓道来,“因是夫人的庶妹,梦姨娘对小姐一直都颇为关心,而夫人仙逝后姨娘对小姐更是尽心尽力,事事都亲自把关。而且当初老爷说要将小姐发落到这庄子时,姨娘更是顶着寒风在老爷书房外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只可惜还是没能劝服老爷。”

      木凝玥不可置否,事事都亲自把关却还是让一个11岁的小女孩闯了祸,甚至严重到被自己的亲爹发落到这简陋的庄子?尽心尽力?怕是不见得吧!

      “小姐,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素心犹豫着说。

      “你是想说姨娘的秉性与夏嬷嬷说的有所出入?”

      素心非常惊讶小姐一眼就洞悉了她的想法,愣愣的点了点头。

      木凝玥想起夏嬷嬷刚刚说话时总是不自觉的抿嘴,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嘲笑。

      “她既然我面前如此夸赞姨娘,目的就是想让我回府后不针对她,可夏嬷嬷却忘了,她自己只是一个奴才,如此一来,事情就很明显了。”

      素心顺着木凝玥说的方向思索,骤然发现……她犹疑着问:“小姐的意思是?”

      木凝玥抚着裸露在外的一小节手腕,冷声道:“八九不离十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该来的还是来了。

      侯府派来了两辆宽敞的黑檀木马车,还有两名侍女,规模倒是不小,只是不知这其中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

      木凝玥冷笑,那不平静的侯府里怕是有人已经挖好了坑只等她回去了吧!

      东西不多,是以她们很快便踏上了漫漫回程路。

      开了春,万物又迎来了新生,光秃的树枝上争先恐后的冒出许多浅浅的绿,清新得让人眼前一亮,豁然开朗。

      行了三日,马车来到一处幽邃的峡谷。

      只见那峡谷两侧岩石相距不足一丈,堪堪能容一辆马车驶过,且那峡谷长约十丈,从中漏进天光一线,宛如跨空碧虹,令人叹为观止。

      木凝玥悠悠的想,若自己是山贼土匪,大概会选择在此地动手。

      正想着,马车骤然停下了,木凝玥苦笑,自己不会成乌鸦嘴了吧?

      刚准备问出了何事,外边就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木凝玥无语望天,这首打油诗还真是无处不在啊!但同时她心里也暗暗庆幸,还好只是些为财的山贼,最多也就损失些银钱罢了。

      默默的把身上的首饰取下来,正打算交了出去却听外面传来了打斗声。

      微微掀开车帘子,发现正是赶车的车夫与那些山贼打了起来,木凝玥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此地大概时常有山贼出没,是以侯府才会给她派了会武功的车夫。

      观战了几个回合,木凝玥发现几个车夫的武艺比那些山贼高了不少,于是收回身子安安静静的坐回原地,只等着山贼落败。

      打斗声迟迟不停,木凝玥心里渐渐不安。

      车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快的让人心惊,木凝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车帘已被挑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把锃亮锃亮的大刀。

      车内几人都被吓蒙了,一个个呆愣愣的动也不动。

      大刀肆意挥舞,躲闪之中几人全部摔倒在地。

      那山贼虽是粗鄙之人,却也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毫不迟疑的,他便冲向了穿着最为抢眼的人。

      很不幸,穿着最为抢眼的正是夏嬷嬷。

      夏嬷嬷见山贼向自己冲来,吓得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躲到了木凝玥背后。

      木凝玥气急,死贼婆,临死还想拉个垫背的么!

      山贼见夏嬷嬷躲到了一个小女孩背后,扬起刀便想把女孩先杀了再抓人。

      眼看山贼袭来,木凝玥机灵的往旁边一滚,而后……那刀正中夏嬷嬷心门。

      夏嬷嬷的死了,虽说算是她自作自受,但木凝玥还是有些难过,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直面死亡,即便对方不是个好人甚至还曾想置她于死地,但到底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却在她眼前就这么消失了!

      所谓“命如草芥”大抵便是如此了!

      马车又再行了半月,终是到达了永宁侯府。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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