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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秦冬和白秋言的再次相遇 ...

  •   南方的天气开始热起来了,好像人的脾气也会随着天气的变热而升温。
      星期一,大早上,白秋言一到办公室,就看见那个“四眼”在那里,穿着大大的T恤衫,不修边幅、气势汹汹地站着,她最讨厌他那副鬼样子。说实在的,白秋言讨厌那种小家子气的男人,偏偏摊上了这么一个老板,原来是他们部门负责的打印机周末没有关掉。
      白秋言进来公司的时候,老板是个帅极了的欧洲男人,快五十岁的人了,还保持着曾经运动员的身材。听说曾经是个冰球运动员,后来年龄大了才开始在企业里上班。白秋言总是比较羡慕有起伏的人生,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太淡了,像水,不过也有水的平静。这些平静都是陈凡生带给她的,在遇到陈凡生之前,她的性格是很鲜明的。
      后来,因为成本节约,外国老板被中国老板替代了,就是那个她叫“四眼”的人,六十年代生人,曾经吃过许多苦,过过很贫穷的日子,所以看不得现在的人浪费,就如刚才,他因为打印机没有关,都会小题大做很久。
      果不其然,“四眼”在早上管理会议上就把这作为典型事例批判了半个小时,结果白秋言忍无可忍:“老板,你至于拿这件小事批这么久吗?”说出这话之后,气氛立马紧张起来,剑拔弩张。各位经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他们心里都佩服白秋言,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四眼”的权威受到了挑战,突然“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震耳欲聋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旋,白秋言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人拍桌子,眼泪立马夺眶而出,紧接着就是站起冲向门口,摔门而去。
      白秋言站在公司大门口,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冲动过了,留下身后一切的事情她也顾不得想了,一心想大不了像卜梅那样呆在家里。
      想到这里,她就想到了卜梅,白秋言给卜梅打了电话,这个点,卜梅应该没什么事情,画画上幼儿园了,邱天上班了。
      “卜梅,请你吃早餐去。”白秋言强忍着泪水,调侃着跟卜梅说。虽然眼泪流下卜梅也看不到,但是声音会出卖人。
      “都几点了,午餐也算上。”卜梅在白秋言上班的时候接到她的电话,有点意外,不过也没问那么多,因为有人陪毕竟是个好事。
      “没问题,今天我所有的时间都免费给你了。我在必胜客等你。”说完,白秋言挂了电话,往公司前面走了一段距离,因为公司旁边不好打到的士。然而十分钟的等待过去了,一辆的士都没有,气得白秋言直跺脚。平时她早就打电话给陈凡生了,可是现在陈凡生在外地,虽然可以派人帮忙,但是她不想这一点小事情麻烦他,影响他谈生意。
      陈凡生早就说送白秋言一辆车,可是白秋言坚持不要,她说公司有班车,平时打个的士就行。白秋言不要车的真正的原因是有一次她亲眼看到一个女司机把油门当刹车冲了出去,路人当场死亡,自己生死未卜,当时陈凡生也在她的旁边,她为此做过好多次噩梦。
      十分钟过去了,还是等不到的士,正在她要打电话给卜梅让来接她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了她的面前,她心里想不会现在的宝马都可以用作蓝牌车载客吧,看见车里戴着墨镜的司机向他招手示意,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吵架的余勇还在,径直开了后车门,坐了上去,然后问:“到K&K商场旁边的必胜客多少钱?”
      司机平静地说:“二十块。”
      “你这个司机倒挺好,开着这么好的车出来载客,竟然还没有漫天要价,就二十块,那咱们快点走吧!”白秋言的眼睛还是肿肿的,但是又被宝马蓝牌车竟被自己赶上了的趣事给逗乐了,竟自顾自地笑了出声。
      “卜梅,你出门了没?快点,我已经快到了。”车上白秋言打电话催促着卜梅。
      “我开着车呢,不说了,我也快到了。”电话那头卜梅说。
      “这个‘卜’姓很少见,不过我以前有个同学也姓‘卜’,大家给她起名萝卜。”司机边开车边聊着。
      “真的?我们也叫她萝卜,真是很巧。看样子这个姓的人只能和萝卜结下缘分了。”白秋言听到有“卜”姓,巴不得地第一时间告诉卜梅。
      司机点头笑笑以示同意,只是白秋言只能看到他点头的动作。突然,白秋言从车的镜子里看到司机,感觉似曾相识,可是两个大大的圆镜框遮住了大部分脸,使她又无法寻究下去。
      车子停在了必胜客不远的地方,然后白秋言拿出二十元钱给到司机,开门下了车。
      这时,司机摘下了墨镜,一直目送她走进必胜客,然后去找地方停车。
      白秋言走到门口正好碰到卜梅,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必胜客,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时间还早,必胜客里的人并不是很多。
      “变态老板,我真的想炒了他。”刚坐稳,白秋言气就不打一处来。
      倒是卜梅大笑起来,把白秋言搞得莫名其妙。白秋言嗔怪道:“我都被人拍桌子了,你还能笑得出来?”
      “谁敢拍我们‘百搭小姐’的桌子?!”有一次卜梅叫白大小姐的时候,栗靓接嘴道“百搭”这个名字不错,加上白秋言的性格和谁都比较能玩得来,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所以“百搭小姐”就一直沿用到现在了。
      “除了那个四眼还有谁,在他跟前,谁都是白搭。”白秋言把“白”字拉的很长。
      “要不,你出来跟我干,得了?”
      “跟你当全职太太?!”
      “不是,我想开个面包房,就在咱们小区那里的商铺,你觉得怎样?”卜梅边征求白秋言的意见,边用手指指她的脸,然后再指指洗手间。
      “肯定是刚才哭的时候弄花的。我昨晚睡的不是很好,所以今天难得化了下妆,都被四眼给毁了,我是摔门跑出来的,这工作不知道还能不能干下去。”白秋言从洗手间回来解释道。
      “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卜梅指着墙角背对着白秋言的一个男人,白秋言顺着她的手势正好转过头去,碰到了那个男人的目光。
      “秦冬,竟然是秦冬。”白秋言低声对卜梅说道。突然白秋言又想到了刚才那个宝马司机,这时候白秋言全明白了,刚才她就是坐着秦冬的车过来的。她拉起卜梅打算走掉,卜梅却示意她坐下。
      “为什么要躲,怎么感觉像是你对不起他?”卜梅厉声说道。
      “没有谁对不起谁,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只是不想再和他见面了,不想再有任何的瓜葛。我不想让凡生有任何的误会。”
      “既然都过去了,那就坦荡荡地面对了。”卜梅说着走了过去,很生份地伸出手,说:“秦冬老同学,你好!”
      秦冬迎着卜梅站了起来,不是很敢确定面前的这位就是大学时出了名肥胖的卜梅,只好用了问句:“你是卜梅吗?”
      “装什么糊涂,只有十年,难道你还能认不出来?”卜梅咄咄逼人。
      “毕竟十年里发生了很多变化,我只是不太敢确定,所以我坐在这里一直看着你们。”
      “那可麻烦秦大总经理了。”卜梅连讽带刺的说着,卜梅之所以说秦大总经理,是因为栗靓已经告诉她们见过秦冬。
      那边,白秋言一直不停地喝着柠檬水,一口接一口。她没有想到,十年后竟然是这样一处闹剧相见。
      卜梅和秦冬一起走了过来,卜梅钢刀似的嘴说道:“今天不用你请客了,秦同学负责所有的开销,尽情吃喝。”
      白秋言记得,上大学的时候,秦冬还是个穷小子,白秋言每次想吃什么他买不起的时候,他就说等以后他发达了,要什么买什么。可是大学还没毕业,他还没发达,他们就各奔东西了。所以,如果这顿饭秦冬请客的话,应该是他发达后的第一餐,只是以陌生人的身份。
      刚开始气氛非常紧张,幸好有卜梅的地方就不会冷场。偏偏这时候,卜梅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画画的老师。画画是卜梅的女儿,现在上幼儿园。卜梅挂了电话说:我得去画画幼儿园去了,画画拉肚子。
      “我和你一起去吧。”白秋言紧张地说。
      “我开车送你吧!”秦冬也赶紧说。
      “不用,老师说已经去校医那里服了药,只是让我把她接回去休息。秦冬,谢谢你,我自己可以开车。你们俩继续聊,啊!”说完,卜梅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你还好吧?”良久,秦冬打破两个人的沉默问道。
      “很好。”白秋言冷冷地说。
      “这些年,我一直想我们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见面,可是当我开着车看到路边的你哭肿眼睛、哭花了妆的时候,我的心很疼。我以为再次见到你,我可能认不出来了,可是即使你哭肿眼睛、哭花了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你还是留着这样的长发。”秦冬直视着白秋言。他并没有见到白秋言留着西瓜皮头时候的样子。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突然又觉得委屈的不得了,眼泪啪啪啪地直落,虽然白秋言不断地控制自己,还是控制不了眼泪,她不希望十年以后,再次碰到秦冬,是这样一个样子。十年前,她对着他毅然决然转身的背影泪流满面、大声叫喊,都挽留不了他一次的回头;十年后,她已经足够幸福,可偏偏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被他再次撞见。十年前她毅然决然地把飘飘长发弄成了紧贴头皮的瓜皮头,可偏偏十年后,秦冬看见的仍然是她的长发飘飘。
      白秋言说:“有时候眼见的不一定为实。”
      “好了,咱不谈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今天咱们好好吃顿饭,可以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说以后发达了,你要什么给什么,可是我现在却还是什么都不能给你,只能请你吃顿饭。”白秋言点了点头,不想十年后显得自己很小家子气。
      “我们换个地方,好吗?”秦冬请求到。
      “客随主便。”十年后,白秋言已经很爱吃必胜客里的披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同意了秦冬的提议,也许在她心里,她始终想知道为什么十年前他突然提出分手的举动,十年后他变成了什么样子,毕竟,他曾经是她生命里一个非常重要的过客。
      秦冬叫来服务员付了钱,服务员说还有一些东西还没有好,要等几分钟,秦冬甩了甩手示意不要了。
      秦冬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白秋言,这时候还没有到中午吃饭高峰期,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秦冬开口说:“当我有车的时候,我就希望副驾驶上一直是你。虽然是我把你弄丢了,可是我仍然存有这样的幻想。”
      “秦冬,别这样说了,要不然我连饭也不能和你一起吃了。”白秋言打断秦冬,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秦冬和他十年前认识的秦冬不一样了,那时候的他,很少有这样直白的表达,那时候的她总是猜他的心思。
      “秋言,别多想,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么多年来,我并没有改变,可是我知道我们改变了,是我把我们变得陌生了,所以我接受任何你对我的猜测、怀疑和疏远,现在,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拒绝给我一个做朋友的机会。”秦冬几近是乞求的声音。
      “初恋朋友和朋友的分寸很难把握的,我想我们很难再成为朋友,也许今天过后,让我们重新忘记彼此,像当初我们不曾认识的那样,把对对方的记忆都还给对方,过自己选择的日子吧。”白秋言是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的,所以她不想与对方有太多的纠缠。不知道为什么,白秋言说这句话的时候,总是想起《半生缘》里曼桢对世钧说的那句话:世钧,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你真的可以把我们曾经的那一段完全忘记不留任何痕迹吗?我试过了,至今没有成功。”秦冬有点激动。
      “当初放开手的人,是你,不是我,你之所以抛不开那段感情,是因为你觉得你有负于它。我最讨厌有些人,明明是他放了手,说出来的话却句句是自己受了伤,如果受伤,也是自己伤了自己。”白秋言毫不客气地回击,然后是双方长久的沉默。
      不知不觉地已经来到了目的地,秦冬停好车,说“到了”的时候,白秋言还沉浸在自己愤怒的世界里。
      如果说陈凡生给白秋言的是稳稳的幸福的话,秦冬曾经给她的是激情四射的浪漫,尽管那时候秦冬很穷,这一点在白秋言的心里慢慢地荡漾开,慢慢地浮上来。
      白秋言抬眼看了看,饭店外面看起来很普通。可是当白秋言跟着秦冬的后面走进去的时候,几乎是步步惊喜。一进门,服务生看见秦冬就是一个九十度的大礼,然后带他们进入包厢,包厢里的布置也很特别,像个温馨的小家,有沙发、茶几,茶几上放着鲜花,最主要是鲜花的牌子上写着欢迎白秋言小姐,一切都是以白色调为主,上大学的时候,白秋言因为姓白,生活习惯很多都和白有关,比如爱穿白色系列衣服,宿舍里周边的摆设都以白色为基调。
      白秋言的心里只是惊讶,这么短的时间里秦冬怎么能给让餐馆做到这些。
      等他们坐定后,秦冬拿起餐牌,递给白秋言,白秋言一直不喜欢点餐,秦冬笑着说:“还是保持不点餐的习惯呀。”
      “有些习惯很难改。”白秋言淡淡地说。
      秦冬点了几个菜后,问道:“你爱吃火锅这个习惯也没有改吧?”
      白秋言想起那时候自己最喜欢的鸳鸯锅。那时候,两个人吃火锅总觉得浪费,每次吃火锅的时候,就叫上卜梅和栗靓,而今……想到这里,感慨万千,只是对着陌生的秦冬点了点头。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火锅了。
      “这里以火锅闻名,还点你喜欢的鸳鸯锅了。”说着,秦冬示意服务生点餐,报了菜名。
      白秋言看着服务生九十度躬身弯腰退出,怎么看怎么别扭,说:“难道你喜欢别人给你这种卑躬屈膝的感觉?”
      “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服务,他们觉得这样对得起顾客,能有更多的客源。我无意去冒犯他们这样的礼节,我只是欣赏他们厨师的手艺。不过,听说很多人就是冲着这个服务来的。”秦冬笑着说道。
      秦冬直直地看着白秋言,很久没有说一句话,好像进进出出上菜的服务员不存在。
      “你再这样,我真的无法呆下去了。”白秋言极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我很想知道你这些年过的怎样?为什么刚才会哭肿了眼站在路边?”秦冬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白秋言的脸。
      “没有这些必要了吧,十年前你转身离开的时候,你和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吧。”白秋言极其冷淡地说。
      “我原以为你过的很好,如果你过的很好,那确实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为什么十年后我再次见到你,却是看到你站在路边哭肿了眼、哭花了妆。”秦冬比较坚持,一个幸福的女人不可能是那个样子。
      “那是因为我的老板。我在外企上班,各方面感觉不错,可是最近新招了一个中国人当老板,我们以前的老外老板被资遣了,在外企呆惯了,比较人性化,可是现在这个变态的四眼老板因为上周末我部门的人没有关打印机,一大早就批评了我半天,管理会议上还继续当作典型案例在那里训斥,我忍无可忍,就顶撞了他,结果他当场拍桌子,我则当场摔门而出,眼泪不争气的流个不停。然后约卜梅吃饭,等的士等不到,这时你就出现了,在我最狼狈的时候。”白秋言反正也想对一千个人说说今天的委屈,不差多秦冬一个。
      白秋言继续说:“我真的过的很好,我老公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很幸福,我是说真的,这顿饭后,我希望我们再也没有瓜葛。”
      “你还是没改你爱冲动、爱哭的脾气。”秦冬深情地看着白秋言说道,接着坚持说:“我只有用我自己的眼睛,确定以及肯定你过的很好,我才会再次在你的生命里消失。我伤害过你一次,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过的不幸福。”
      “我请求你不要来打扰我平静幸福的生活。”白秋言忍不住眼泪又流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的眼泪格外的多。然后她起身去洗手间,她没有化妆的习惯,自然也没有带化妆品,刚才卜梅在的时候,用了她的粉底补了一下妆,现在镜子里的她,肿肿的眼睛,像个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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