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时光深处拥抱你》许诺倾尘

8、再美好也不过是曾经

　　林一想起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时候，竟是因为工作，那时候温沐辰是那么紧张她，担心她。
　　那是大三暑假，林一突发奇想要去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用自己挣的钱把那里游览一遍。
　　“那就到上海吧，我和你一起，毕竟我对那里熟悉一些。”温沐辰建议道。
　　林一开始有些顾虑，温沐辰明白她的心思，又说道：“放心啦，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跑回家的。我先不回家，和你一起找工作，等工作结束，你的行程结束了，我再回去。”
　　“那你怎么和家里解释呢？” 林一觉得这样有些为难温沐辰。
　　“就说想出去历练一下，过段时间再回去。我可不想让她们知道我回去了，不然肯定又要我到老爸的公司帮忙，困在那里，我会疯的。”温沐辰懒懒的答道。
　　“你怕了，哈哈，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何况我老婆还这么漂亮！”温沐辰打趣道。
　　“你胡说什么啊，真是的，我不要见，不要见。”林一用双手捂着发烫的脸，嘟嚷着。
　　“好了，不见就不见了，反正早晚都要见的，哈哈，我老妈看到你，会不会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她可是做梦都想有个女儿的！”温沐辰假装很认真地说，还作着担忧状。
　　林一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
　　由于林一系里有事，又加上考试科目多，放假较晚，等他们到上海后，因为住的地方和后来招聘地点较远，来回几天奔波的耽误，暑假工的职位甚至服务生都招满了。那时，他们经常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到各种地方找工作，可别人只要一听说是暑假工就摇头。后来，没办法，温沐辰找了一家中介公司，那里的负责人一听说他们的情况，在电脑上翻阅了一下，说他们这有个好的工作正好缺两个人，让他们一人交200就可以过去面试，还说如果面试不成功，负责人会继续给他们找，直到他们找到合适的工作。当时，林一过于着急就和温沐辰商量，交了钱，直接奔到目的地。到了之后，发现是家酒店，面试人说自己是酒店的李经理，看起来很温和，一直笑眯眯地，说他们正缺服务员，紧急招人，工资可以按正常职工算。温沐辰是不情愿做服务员的，但耐不住林一劝说，毕竟他们身上带的钱也维持不了多久了，然后就同意了。李经理看他们同意了，又继续说：“我们楼上都是VIP客户，在那里服务，比楼下几层辛苦些，工资很高，不过要求也高，但是我看你们俩的学历和外表都可以了，在楼上临时工的工资也可以日结，一天至少200块。”林一有些疑虑，对李经理说道：“那楼上主要做什么工作？”李经理呵呵一笑，说：“放心好了，我们都是正规的酒店，楼上工作和楼下的差不多，主要是客人不同。”林一看了温沐辰一眼，向那位李经理说：“那我们就到楼上工作吧，今天就职还是明天？”经理点点头，笑着说：“最好今天，不过在楼上工作要先交工装和宿舍的押金，一人交700，看你们是学生要不两人先交1000，等发工资了再补回来也行。”林一愣了。此时温沐辰耐不住了，冷冷地说道：“这是什么道理，我在上海呆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还没上班就要给公司交钱的！”经理继续笑眯眯地看着林一，说：“不是找你们要钱，这只是押金，等你们走时自然会退给你们。工装要特别订制，只收个做工费。主要是房子押金，你们也知道像上海这种地方租房有多贵，我们提供的住宿就在这附近，上班方便，房屋有厨房、卫生间、基本的家电也都有，而且你们今晚也没地方住吧？”林一看着温沐辰，拉了拉他的衣袖，温沐辰皱皱眉头说：“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那经理赶紧说：“我们这可以刷卡。”说着起身，带领他们到前台，温沐辰不情愿地交了钱。经理开心地看着他们，说：“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先去楼上熟悉一下工作环境，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然后将眼光转到林一身上，这眼神让林一觉得极不舒服。
　　等他们上楼，负责人就把他们带到不同的楼层。林一发现这里类似是一种大型的KTV包厢，她的内心开始有种莫名的不安。既来之，则安之，林一不停地安慰自己。她一边和另一个新人聆听负责人告诉她的工作内容，一边在想温沐辰那边情况如何。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林一赶紧打开，是温沐辰。温沐辰说他担心她，不知道她那边工作环境怎样，就趁空偷偷跑上来看了一下，发现他那里是正常的酒店包间，而楼上更像是KTV包厢，他不知林一去的那一层是怎样的，就赶紧打电话问一问。林一听温沐辰这样一说，内心更不安了，但又怕他担心，说没事，等下班了再和他联系。林一接完电话，赶紧回到包厢，负责人看了林一一眼，说：“以后工作的时候，你们都不能接打电话，知道吗？”林一尴尬地点点头。负责人教了她们怎么切歌后，就说他还有事，让她们自己先练习下，然后就离开了。过了一会，一个胖胖的女孩跑进来，看看着她们，问她们怎么来这里的？林一和那个女孩各自说了自己的经历。那个胖胖的女孩听完后，轻轻将房门关上说：“你们真傻啊，一个交500，一个还交了700！我来这时，他们也要我交押金，我就一直死咬着说刚出来没钱，结果还是交了200块。但是你们知道来这里做什么吗？”胖女孩看着她们俩，问道。林一迟疑了一下，问：“难道不是做服务员吗？”胖女孩看了她一眼，呵呵一笑，说道：“呵呵，一看就没在社会上混过，服务员也分很多种的，在这里肯定是要你在楼上做小妹，是KTV的那种小妹，陪客人唱歌，喝酒，像我这样的唱唱歌，打扫下卫生就行了，他们不会对我乱来。”说着，胖女孩意味深长地看了林一一眼，继续说道：“你，那就不一定了。”林一听完，倒抽一口凉气，现在她确定他们是被骗了。“不会吧，姐我以前在酒店也是呆过的，像这种包厢大酒店也是有的。要是做这种事，那你怎么还不走啊？”另一个女孩说道。胖女孩撇撇嘴，说：“我好歹在这干了十多天，工资我是一定要回来的，就算工资不给，我的押金也得退给我。我和那负责人磨了几天，他答应等我干完这个月，给我结工资走人。”此时，林一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问另一个女孩是否打算走？那女孩摇摇头，说：“现在不走，怎么说也交了押金，一时半会也要不下来，先看看情况再说，而且我是打算做长期的，要是好的话，我还打算一直做下去呢。”说完，她走到胖女孩身边，要她教她怎么设置音响设备。林一坐在沙发上，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突然，门开了，林一赶紧站起来，却看到温沐辰。林一惊讶道：“你怎么来了？”温沐辰紧张地说：“我听到楼上有音乐声，也不知道是哪一层的，担心你，就赶紧过来看看。”林一跟温沐辰说了刚才所闻，问道：“我们现在要走吗？”温沐辰说：“当然，我上来就是打算带你走，现在想起那经理色迷迷地盯着你看，心里还特不舒服，刚才一想到你在楼上，我就特别紧张，总担心发生什么事。”说完，温沐辰带着林一下楼，找到那个负责人，说他们不想做了，把押金退给他们。可是没想到，那人竟说钱不是他收的，谁收的找谁。他们虽然气愤却也没有办法。下楼的时候，他们正巧碰上那个面试李经理，他正站在吧台前抽着烟，同前台的美女说笑。温沐辰走过去，说：“你好，我们不打算做这份工作了，请把钱退还给我们吧。”经理显然并不吃惊，漫不经心的转过身，看着她们俩，说：“为什么不做，这里不好吗？”温沐辰扬扬嘴角，说：“我觉得我女朋友不适合做这份工作，我们不想在这里，麻烦把钱退给我们。”经理故作皱眉状，问道：“你们都还没了解这里，怎么就不想做了呢，而且我们这里有很多女孩子在这里工作，都挺好的，你女朋友怎么就不能做了？”“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想做这份工作，我性格比较内向，不喜欢同人说话，真的不适合，麻烦您把钱退给我们吧！”林一怕温沐辰冲动，赶紧上前一步说道。经理呵呵笑道，说：“美女，你看，之前面试也和你们说了什么工作对吧，你们不能说怎样就怎样吧。我们呢，又浪费了时间和精力。主要是你们交的钱也不在我手上，呵呵......所以，不好意思，我也没法退给你们。”温沐辰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明白了，这钱只要交上去是拿不回的，说再多也无用，那我们不要钱了。”说着，他便拉着林一走。李经理一见他们真要走，突然走上前拦着林一，吐出一口烟雾，“美女，你也要跟着这小白脸走？”林一后退一步，拉住温沐辰，笑着说：“是的，请你让开！”语气生硬的不容侵犯。李经理以一种极轻佻和藐视的表情看着林一，说：“呵呵，你可真是傻，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挣钱的男孩，你还敢跟着？大哥是心疼你，你看看你，这腿又细又白，脸蛋也挺清纯的，还是个处女吧？我......”话还没说完，温沐辰一拳打在了他脸上，林一强忍着愤怒，拉着满眼怒火的温沐辰。那经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手抹了抹嘴角，用手招呼道外面的保安，“你们几个给我过来！”只见几个站在门口的保安走上前来，将温沐辰和林一围住。林一的内心“砰砰”乱跳，她害怕地抓住温沐辰的胳膊，说：“你们想干什么？”保安人员看向李经理，他坐在沙发上，不屑一顾地说道：“给那臭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温沐辰将林一护在身后，拿起吧台上的酒瓶，使劲往吧台上砸去，随着“砰”的一声响，酒瓶破碎，玻璃渣混着酒水四处飞溅。温沐辰冷静地直视着那位李经理的眼睛，决绝地说道：“一个不要命的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今天我这条命就放在这里，有种你们来拿！”林一用力抓住温沐辰的胳膊，内心不再充满恐惧。那位李经理站起来，也直视着温沐辰的双眼，哼了一声，对着保安人员说：“你们还等什么，害怕了，是吗？”他们一把将林一拉开，开始围打温沐辰，林一一边拼命挣脱一边大声嘶喊着让他们不要打了。那一刻，她真得觉得她可能会失去他，她从来没有发出那样尖锐的叫声，像疯了一般嘶喊、吼叫。突然急冲冲下来一位负责人，以严厉的口吻说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李经理，你整天给我整这些麻烦，完了，烂摊子又让我收拾。这闹哄哄地，等会客人来了看着像什么样子！”那些保安人员也全都住手，交叉着手、站在一边。林一甩开拉着她的人，冲到温沐辰身边，心疼地、用纸巾轻轻地擦去温沐辰嘴角的淤血。李经理虽然有些不悦，但仍换上笑脸，伸着头说：“哎，赵总，真是不好意思，还把您惊动了，这些人......”
　　“还不让这些人都散了，等会公安局的人来了，又得打点吗？”那位负责人打断李经理的话，不耐烦地说道。温沐辰拉着林一向外走去。
　　外面天色已暗，还下起了小雨。他们带着行李，站在十字路口，突然间不知何去何从。
　　林一看着温沐辰，问：“疼吗？先去医院看看，好吗？”
　　“没事的，其实他们没敢真打，估计是做样子给那个人看。不然，这次真的该换你背我了。” 温沐辰笑笑，安慰道。
　　“嘴巴都这样了，还有心思说笑。对不起，都怪我，非要来这做什么兼职。”林一既心疼温沐辰，又懊恼自己。
　　“别这样说，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在这里受苦，你看，最近都晒黑了！”温沐辰抚摸着林一的脸，温柔地说道。
　　“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去哪？”林一看着这座城市的灯火，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又回到了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那一刻，那时候，她觉得他就是倾尽一生也要在一起的人。

　　雨越下越大，温沐辰撑着伞，将林一揽在怀里，看着前方，说：“这么晚了，我们先找住的地方吧！”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找到了一间小旅馆。订好房间后，温沐辰下楼到附近买了一碗面，带上让林一吃。
　　“我一个人吃不进去，你陪我吃一点，好吗？”林一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不想吃。
　　温沐辰听话地点点头，两个人就这样吃起一碗面来。
　　“还疼吗？”夜里，躺在床上，林一问道。
　　“不疼了，不信，你试试。”温沐辰说着，翻身将嘴巴印在林一的唇上。
　　他轻触她的舌尖，慢慢地交缠，吻到深处，温沐辰突然停下来，闭着眼睛，翻身平躺着，“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林一明白他想说什么，一阵沉默后，林一缓缓开口，“你，你......很想吗，我愿意的......”温沐辰没有动，说：“林一，你知道吗——你说谎的时候，总是不敢看我。”林一，侧过身，将温沐辰的脸转过来，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将脸靠近，轻轻地吻着他的唇。温沐辰捧着她的脸，痴迷地吻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林一紧闭双眼，环绕在温沐辰脖颈上的双臂，缓缓松开，将手指紧紧攥在一起。温沐辰炽热的气息停在她的锁骨处，轻声问道：“你怕吗？”林一闭着双眼，没有回答。温沐辰轻轻地抱着林一，舒了一口气，将身体侧转平躺下来，“林一，你记住，永远不要因为感动或者感激而这样，无论任何人，你都不可以！”林一默默地“嗯”了一声。
　　她永远记得温沐辰说这句话的语气，温柔中带着责备。他给她的青春上了一堂深刻的课，教会了她成长，然后默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