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28 ...
-
其实我并不指望光那个有点笨的脑袋一下子就想得出关键所在，当然，我并不说他真的笨，而是他这方面少根筋。在这个年纪的中学生早该知道那回事是怎么回事，但是，你看，他身边那个扎双辫的女孩都多久了，我还丝毫不见光有什么动静，足以证明其迟钝之严重性。
日子还是缓缓流过，上学，手合赛，打谱，出外工作，现在家里似乎成了临时居所，我经常不在家，或者很晚回家，爸爸妈妈经常出国比赛，爸爸上周回来的时候似乎很高兴，去了台湾那边，说水平还不错，有个天分相当不错的孩子。我呢，只是笑着听爸爸说他的见闻。然后，我们对了一局。
“小亮，最近怎样了？”父亲问。
“还好。”我说，拿起一枚黑子开始布局。父亲自从周游列国后，棋风有了相当大的变化，不再固守阵式，不拘泥输赢，经常突发奇想，让我想起以前的进藤。当然，这个比较有欠谨慎，我只是说那种变化的活力。
“呵呵，小亮一个人独立后，过得还不错啊。棋也有了变化。”
“哪里？”我问
“偶尔有些小跳跃，让我想起进藤了。最近你们还经常下棋？”
“恩，算是吧。”
“进藤最近好吗？”
“恩。按时参加比赛。”
“呵呵。SAI……”
我心里突地一跳，SAI……父亲为什么……
“那个时候，我只想再跟SAI再次对决。”
那个时候？
“爸爸，SAI已经消失了。”我发现我总在旁边提醒SAI已经消失的事实，我对SAI的留恋远没有他们重，当然，SAI的离开让很多人觉得遗憾，也包括我，但是，我并没有觉得无法接受，或者是，我本来就对离别并没有太多想法，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该来的该走的，如果缘尽，那么就该结束。然而，真正对某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看接受……
“我知道，只是，总会盼着在某个时刻再来一局，既然SAI的出现是如此离奇，那么再出现一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爸爸微笑着说。
“爸爸，SAI已经消失了。”我再次重复。“那是不会再回来的消失。”我加大声音说。
爸爸的手停顿了一下，捏在手里的棋子缓缓放下，轻轻回了一句，“是么？”
我立刻说，“是的。”
“亮自己练习吧。”然后缓缓起身，离开。
“爸爸……”从来没有，在中途离开。一股失落蔓延在心里。没有人可以替代吗？
是的，我明知道，对某些人来说，是不可替代的，然而，那又能如何？SAI不是进藤，进藤也不是SAI，进藤要离开围棋界，我可以把他拉回来，因为他人还在，而，SAI，我们该到哪里去找他。
和爸爸的对局无疾而终，我只好收起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打谱。打谱中途，电话响起来。我拿起手机看了下，接下。“喂，你好。”
“小亮吗？”
“绪方先生有事吗？”
“没事就不可以找你吗？”绪方略带戏谑的口吻，我不予理会。
见我沉默，绪方先生继续说，“是这样，围棋协会……”绪方先生接下去在说什么我没有认真听，因为门外传来敲门声，我快步走过去开门，是爸爸。
“亮，刚才对不起，SAI是真的消失了，我很早就向进藤求证过，只是……还抱着一丝希望罢了。”
“爸爸……”
“以后，就请你和进藤多努力了，希望尽快能成为真正的对手吧。”爸爸笑着说。
“爸爸，我……会努力的。”
“你在说电话？你忙去吧。”
爸爸关上纸门，我拿起电话，听到绪方先生问，“刚才是老师？他……刚才提到SAI了吧？”
“没有，绪方先生听错了。”
“小亮，我刚才想跟你说，围棋协会在前不久收到高永夏的亲笔信。”
“亲笔信？”我疑惑地问，在北斗杯后，就没怎么留意高永夏的近况了，除了看了他的棋谱外，还真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是的，因为北斗杯上他和进藤的纠纷弄得媒体报道的乱七八糟，造成很大的影响。听说前不久，高永夏在反省过后，直接向日本围棋协会写了信道歉，并说是因为语言不通造成的误会，并在信里诚恳称赞了本因坊秀策的棋艺，认为他代表了日本的最高水准，对自己出言侮辱感到抱歉，请求谅解。”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还很清楚记得当时高永夏是怎么说的，当然，我也隐约听出他说的话并不是真心想侮辱秀策的，更多的应该是想刺激进藤吧。
“重点不在这里，是棋会看到这封信后，给包括我和桑原老头在内的几个人看过，继而征求我们的意见，是否需要重新整理秀策的棋谱，包括那些不为人知的生平和散失的棋谱。”
我听到这里，心里突然紧张起来。“那，绪方先生和桑原老师的意见怎样？”
“呵呵，想知道了吗？”
“应该……是赞成的吧？”
“我赞成并不代表棋会的最终决定，我赞成是因为我曾经对局的那一局。”
“那一局？”我问。绪方先生在什么时候，和SAI对局过吗？
“是的，我开始时以为是做梦，但是，其实不是。我曾经和SAI对局过，只有一次，就只有……那一次。”
“绪方先生从没有跟我说过。”
“当然，因为，我不相信，SAI的消失，还有那曾经存在的一局。”
“那，绪方先生打电话给我的意思是？”
“小亮有兴趣吗？我可以摆这一局给你看，同时告诉你，我们围棋协会商量的结果。”
“我考虑一下。”
“是吗？那要快些哦。只有今天。”
“恩，谢谢绪方先生。”
合上电话，我也不知道我需要考虑些什么。其实在已经知道了SAI的秘密之后，我不能说对SAI的棋局失去兴趣，只是，提不起精神去应付绪方先生的问题。绪方知道我和光熟稔，他的性格如果肯告知我这局十分重要的棋局的话，那话题就绝对不仅仅是那一局十分隐秘的棋局，也必定想询问我关于SAI 的事情，在从光的口里得不到答案之后，转而找向我吗？但是，我是一定不会说的。然而我的心仍然像被搔刮一样，坐立不安，坐在书桌前，双手交握，考虑着我应该不应该接受绪方的邀请。其实，我知道我的选择还有一个，就是问进藤，他当然知道这一局。只是……现在这个时候……
10.6.20 17:24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