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蛇祖在霍格沃茨》君容与

38、Chapter 038

　　那些巫师先祖们的行为无疑是卑鄙的，或许，从上帝不曾在大洪水中赦免他们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品行。可是，想要活下去难道是错误的吗？创造他们的神明否定了他们的存在，他们就一定要心甘情愿地放弃吗？

　　没有巫师能够对他们的这一行为做出评价，因为如果当初先祖们不曾挣扎着求生，就不会有今日的他们。至于似乎有资格评价这些人类的存在……上帝默许了他们从祂降下的天罚中逃生，而撒旦则欣赏着他们勇于与造物主对抗的勇气，慷慨地赐予了他们将这份夺取来的力量通过血脉传承下去的权力。

　　“在初代巫师们的眼中，向可以轻易舍弃人类的上帝献媚以求取庇护的教廷是弱者，他们不过是神明手中的玩物，生死都在上帝的一念之间。而在教廷眼中，通过卑劣手段逃脱神明对人类的惩罚，是对造物主的大不敬。

　　“这就是教廷与巫师对立的开端，不仅仅是信仰之争，也是因为双方观念的截然相反。

　　“但是，大洪水之后人类数量的锐减却让这份对立显得至关重要又无足轻重。繁衍是人类的天性，双方彼此排斥着，却也仍不可避免地出现互相吸引的个体。

　　“所以，从这一角度来讲，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纯血巫师。真正能够称之为纯血统的巫师，只出现在前三代。为了巫师族群的壮大，也为了增加在那片荒芜的大地上活下去的可能，扩大家族规模是不可避免的选择。即便与普通人类通婚可能会稀释血脉中的那份力量，但是与血脉断绝相比，也就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了。”

　　萨拉查说到这里，停了几秒钟。果然，下面一片哗然。大多数小巫师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反倒是斯莱特林学院和拉文克劳学院里的几个小巫师一脸淡定。

　　——所谓的“纯血巫师”不过是用以抬高身价的噱头而已。巫师和麻瓜又不是从一开始就不相往来的，《国际保密法》出台自一六八/九年，距今也不过才三百多年，在此之前，哪有什么纯血不纯血的说法？这个世界上，当然不缺明白人。不过是有些人知道的早一些，有些人知道的晚一些罢了。

　　戈德里克看着斯莱特林学院里那个铂金色头发的小鬼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样，摇了摇头。看他的样子像是斯莱特林学院里这一代的领头人，原来竟然连自己家族的历史都不知道吗？

　　霍格沃茨的藏书里就有提到过，在《国际保密法》出台之前，马尔福家族一直周旋于麻瓜世界的上流社会，为自己谋利。这也是马尔福家族积累了如此庞大财富的原因之一。他们甚至是保密法的坚定反对者，直到保密法出台后，才迅速转变了立场，对外宣称家族与麻瓜未有沾染，血统纯净。

　　而只要对家谱细细研究一二，也能发现，即使在保密法出台后，马尔福家族仍有偷偷与麻瓜通婚的族人。

　　“人类永远是复杂的也是多变的。”

　　在给了大家足够的时间接受“巫师世界不存在纯血巫师”这一事实后，萨拉查继续说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教廷之中出现了更多为了人类自身而选择侍奉神明的存在，而不是像最初那样，因为信仰造物主，所以献上一切。他们为了能够庇护更多的人类，向上帝奉上自己的信仰，从而换取力量。这也是为什么随着人类的发展，教廷会越来越走向弱势的原因，因为人类已经不需要神明的帮助就能够自己生存下去了。

　　“而巫师中，也有不少人忘记了自己最初想要力量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当一个人掌握了旁人所没有的特殊力量，他就不可避免地会想要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巫师不断发展魔法，渐渐地，便与没有魔法的普通人类格格不入了起来。

　　“于是，这就导致了教廷与巫师绵延数千年的对立。因为在教廷的眼中，巫师们是异教徒，是人类世界的不稳定因素。而在巫师眼中，教廷则是他们生存的一大威胁，也是他们在追求更强大的力量的道路上冒出来的多管闲事之人。

　　“所以，当千年之前，教廷感受到王权的拥有者们蠢蠢欲动想要摆脱神权的影响，当他们认为沉寂多年的教廷应该重新在人类世界树立起权威后，他们自然地选择了巫师作为立威的对象，想要用巫师的鲜血为神权加冕。”

　　“怎么能这样？！”

　　有人忿忿。但，这就是现实。

　　“巫师也不是全然无辜的，那时候，确实也有巫师会用麻瓜来试验一些魔法。这也是很长一段时间巫师在麻瓜世界的名声都不如何好的原因。”

　　既然说过会尽可能客观地描述背景，那么萨拉查就不会为巫师开脱。

　　为什么在麻瓜世界巫师的形象通常会和魔鬼联系在一起？要知道巫师的起源早在多年前就成为了隐秘，尤其是那段撒旦之辩流传开以后，所有人，包括教廷中人，都已经对巫师力量的来源闭口不提了。

　　那是发生在大洪水褪去堪堪百年时候的事。一位教廷出身的神职者在与巫师交手时，愤而指责他“你简直像是撒旦”。

　　然后那位巫师嬉皮笑脸地反驳道：“不，我怎么可能会像撒旦。撒旦爱神而厌恶人类，我却恰恰相反。若说我们两个之间谁更像撒旦，那应该还是你吧。毕竟你们这些人，不都是爱神而不在意人类的吗？”

　　那时人间与天堂、地狱的联系还未彻底断绝，谁都知道撒旦究竟因何而堕天。

　　这一诡辩传至三界，天使们想起曾经的炽天使长，无一不抑郁难平；恶魔们哈哈大笑，表示人类果然是大胆又有趣的生物；龙族、精灵权当看了一场好戏，并为弥赛亚未来可以预见的又一段倒霉时光表示同情。

　　发展到最后，便是所有人都对巫师力量来源的缄口不言，生怕一不小心再扯上两位顶级大Boss的爱恨情仇。

　　所以后来巫师在麻瓜社会与魔鬼挣不开联系的形象，八成的锅都是自己的，剩下两成大概勉强可以赖在教廷的推波助澜上。

　　“那场战争，教廷是惩恶，却也是不加鉴别、殃及无辜的滥杀；巫师是求生，却也是怀有野心、睚眦必报的逆袭。

　　“双方都用尽了手段增加己方的胜率，而这其中，卧底间谍都是惯常的手段。

　　“但是，与巫师不同，教廷经营多年，有着足够的群众基础。而他们所能展现的神迹，则是最好的洗脑手段。

　　“即便是巫师，哪怕不相信教廷那套‘造物主是仁慈的’的说法，却也依旧对创造了这个世界的神明怀有敬畏。更何况是从小在信仰上帝的环境中长大的普通孩子。他们不知道教廷虽然在人间代行了部分神明的职权，但却并不能代表上帝的意志。当他们感受到圣光的感召时，很少有人能够不被这份造物主的伟力所折服，成为神明最忠实的信徒，继而成为教廷手中的利剑。而巫师，能够鉴别一个孩子的魔力是否觉醒，却无法判断他有没有经受过教廷的洗礼。

　　“所以在那个时候，我提出霍格沃茨不要接收非魔法家庭出身的孩子。战争时期，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导致全盘覆灭，更何况是霍格沃茨这所肩负着庇护和教育巫师未来的学校。一旦霍格沃茨被教廷攻破，那么最终造成的，可能是巫师希望的断绝。

　　“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一点私心。我的妹妹萨兰因为一些原因，身上的时间曾经停滞过很久。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偏偏她的身份会让她成为教廷卧底的首要目标。我不希望她有一点受到伤害的可能。”

　　萨拉查并没有解释他寻到了其他地方可以安置这些非魔法家庭出身的孩子，也没有说他有能力彻底封印掉一个孩子的魔法天赋，让他避过教廷的探测，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普通人。

　　从他当时提出那个提议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在心里对生命的重要性做出了排序。

　　最重要的是他的妹妹，然后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最后才是非魔法家庭出身的那些孩子。

　　霍格沃茨的人手并不是很多，他们不可能在救下被迫害的巫师之余还带回所有刚刚觉醒魔法天赋的、原本生活在麻瓜世界中的孩子们。这就意味着，他们在行动之间必须有所取舍。即使知道那些孩子们可能因为他们晚来几天就被他们原来的邻居、朋友甚至亲人伤害，但学生的亲人、巫师的主要战力和这些刚刚觉醒，对巫师世界没有一点归属感的孩子们到底该如何选择，理智总会告诉他们答案。

　　可是……生命本不该被拿来衡量轻重。

　　所以，萨拉查心存愧疚，为自己不够强大到足以庇护所有人，以至于陷入救一还是救百的困境。然而，却仍选择亲自挑破霍格沃茨招收非魔法家庭出身的小巫师可能带来的风险，替挚友们背负起不得不做出选择所要背负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