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之隔》陈瑜angle

7、chapter7

　　Chapter 7
　　在一家酒吧中，刘浩楠正和徐岸在开怀畅饮。
　　“恭喜你啊，拿到了贷款，这下把心头最难解的结打开了，该好好庆祝一下。”
　　“这全是艾米的功劳，得好好谢谢她。”
　　“强将手下无弱兵，你这么一个高材生调教出来的人会差吗？我的手下就缺艾米这样的人才啊。”
　　“你可不许打歪主意，艾米可是在我手下工作了这么多年，我可舍不得啊。你还是另想他途。”
　　“好好好，我没想挖你的人。只是你也知道，我是单身，什么时候承蒙你在艾米面前多美言几句，我想让她做我的情人，这下你心里放心了吧。”
　　“只做情人？你不是单身吗？艾米这么好的条件，人长得漂亮，学历又高，既擅长社交又精于生活，我听同事说她还做得一手好菜，这样的女孩子去哪里找？为什么不考虑让她做女朋友呢？”
　　“这你就不懂了，婚姻需要的是门当户对，你我都知道，她出身于贫寒的农村，这样的女孩子怎么适合娶回家做老婆呢？人要现实一点。”
　　“你前面一段婚姻不就是很门当户对，不是照样离了吗？”
　　“所以说我现在对婚姻就有一种恐惧感啊，更何况，男人一旦对女人方面太过投入，事业心就没有那么强了，这是规律。我的盛大正处于上升时期，预计三年内上市，不想有太多精力牵扯在女人方面。”
　　“艾米的心气那么高，未必肯同意去做别人的情人。”
　　“未必，据我的判断，她终归有一天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说来听听。”
　　“你想想，她姿色出众，习惯了和高层人士打交道，心气一定很高，普通的同龄男人她大抵是看不上眼的。而有地位有金钱的男人往往都在乎一个女人的出身，所以她的人生难免会落入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与其让一些不入流的男人白白地去沾了她的便宜，还不如把她介绍给我，至少我对她会是仁至义尽，在江湖上行走了这么多年，我是一个讲规则的人。”
　　“听起来很有道理。”
　　“所以需要你为我们俩制造机会啊，要不然现在这样，你打个电话约她出来，就说主动请她出来喝一杯，她不会不给你面子的。”
　　徐岸掏出了电话，打给了艾米，艾米正在家中练瑜珈，她起身接了。
　　“您好，徐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有空来金伴酒吧喝一杯吗？”
　　“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要不改下次吧。”
　　“现在的年轻人哪有那么早就睡觉的，过来吧，我在这里等你。”
　　艾米想了一下，同意了，她穿上一件玫红色的风衣，出门打了一辆的士来到了人潮汹涌的酒吧。
　　刘浩楠远远地就看见了面若桃花的艾米，他扬了扬手，叫了一声“艾米”，艾米循声望过去，心中什么都明白了。
　　“嘿，您好，刘总，您也在啊。”艾米落落大方地和刘浩楠打了一个招呼。
　　“这件风衣真是衬你的肤色，看上去艳若桃李啊。来，我给你叫上一杯红粉佳人，这个酒很适合你的。”刘浩楠的话既体贴又浪漫。
　　“不好意思，我有一个朋友过生日，需要过去凑个场子。你们两个人好好喝一杯，老刘，艾米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安全送她回家啊。”徐岸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转身对他们俩人说道。
　　“徐总，要不我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刘总也该早点回去了。”艾米看到此番情景，赶紧站起身准备走掉。
　　“艾米，你放心，我今天一定完璧归赵地把你送回家，呆在家里也是闲着，陪我聊聊天。”刘浩楠起身拦住了艾米。
　　“没事的，艾米，放开点，好吧，你们好好聊，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徐岸边走边说。
　　艾米坐了下来，对面的刘浩楠，脸有些红，显然是喝了酒的作用，他其实是一个长得不坏的男人，从外表看上去甚至有些斯斯文文，带有明显江南男人的特征。
　　“你是一个很有艳光的女人，在人群中很夺目。就算是穿一件白衬衣，也难遮挡住你艳丽的风彩。就算是香港的钟楚红，都难敌你这般的光芒。”
　　每一个女人听到男人的夸奖，多少都会有些陶醉。
　　“徐岸谈了一个女朋友，你知道吗？是个美人胚子，跟他很配。”刘浩楠仿佛不经意地说道。
　　艾米的心仿佛抽了一下，但是，她很镇定地朝刘浩楠笑了笑。
　　“那得恭喜他了，总算是心有所属。”
　　“你这话说得特别地乖，真的，艾米，你什么都好，就是缺一个男朋友。”
　　“那您给我介绍一个人啊，您的人脉那么广，总有一两个单身的吧。”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信，我们两个相处一段时间，你会觉得特别有意思。”
　　“怎么个有意思，您说给我听听？”
　　“比如，我有应酬，你可以陪我去，不用天天呆在家里；再比如，我可以给你租一套大房子，这样住起来岂不是更舒服；还有很多很多的乐趣，你懂的，对不对？艾米。”
　　“我想问一下你，你的真心到哪里去了，你的人生究竟受过什么样的伤害让你不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感情，还有天长地久，还有相濡以沫？”
　　“你太年轻了，需要的是真心。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个世界能带给你最大安全感的不是情感，而是金钱，懂吗？我是一个商人，无论是投资人，还是投资项目，我讲究的是利益最大化。如果我欺骗你，耍一些花招，把你哄得七荤八素，天天给你送个花什么的，你糊里糊涂地跟我上了床，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所以，从开始到现在，我都以一种很真实的姿态面对你。你懂吗？艾米。我知道你有智商，所以面对有智商的女人，我觉得真实是唯一取胜的法宝。”
　　“你是不是觉得我独立，到时想甩就甩掉；你是不是觉得我自尊心强，到时就算被你抛弃也要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我们之间谈一场交易好不好？每个月我给你两万，它是你现在工资的四倍，你每个周末只需陪我一个晚上就好了，但要做到尽职尽责。怎么样？”
　　“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答应你的条件呢？”
　　“直觉，我对女人的直觉。”
　　“我给你什么样的直觉？”
　　“缺男人的直觉，哈哈，我真不是说笑。人生要想开些，真的，你想想，已经二十六岁了，该享受一下生活了。人做任何事情不要只奔着结果过去，有时过程也是一种美好，对不对？”
　　“您的口才真是好！”
　　刘浩楠瞟了艾米一眼，他轻轻握住艾米端酒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你知道我这个人，不爱说甜言蜜语，时间长了，你就会了解我。我只是希望两个人在一起时是开心的，如果有一天分开，不要有伤害，不要有遗憾。”
　　“你做得到吗？”
　　“我尽力。”
　　艾米没作声。
　　“我这人很有耐心，并不是什么样的女孩子都看得上眼。等你哪天想通了，打我电话。”
　　“行，谢谢你。我们早点回去吧，你送送我。”
　　艾米回到家以后，她陷入了沉思，闹钟在滴滴答答地走着，如同她的心，滴滴答答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天气非常的晴朗，艾米贪婪地从卧室的窗外眺望了一下阳光，感觉心情明朗了许多。她的客厅是没有窗户的，需要一直开着灯才会觉得明亮。洗漱过后，她收拾了一下自己，来到了办公室。
　　“艾米，进来一下。”徐岸按下了免提键。
　　“好的。”艾米整理一下衣服走了进去。
　　“你上次不是说有一个实体项目的投资计划吗？策划书整理出来了吗？”
　　“还没有呢，市场部的张经理这个星期请假了，下周能给您，行吗？”
　　“抓紧一点时间，现在房地产这边已经进入正轨了，该考虑增加项目的时候。这样，你让张经理下周加点班，把计划弄出来。”徐岸的办公桌正对着东南面，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一种略带成熟的光洁，也许这段时间心情好，睡眠也好了许多。“上次我答应你的事情这次一定要兑现，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抽时间放一次假，回老家看看，我知道你去年加班春节都没回，该回去一趟了。”
　　“谢谢徐总！”艾米走出了徐岸的办公室。
　　她决定从明天开始休假，这段时间实在是太辛苦了，加上很多事情都已经落实，想给自己放松一下。
　　晚上回到家，她开始收拾行李，想到远方的那个家，她的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那种强烈的归家愿望，因为要面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刚把行李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门被敲响了，她从猫眼一看，发现是陈明。
　　“咦，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艾米觉得有点诧异。
　　“没什么，就是想借一下开瓶器，有人送我们一箱红酒，我们没有开瓶器，你这里有没有？”
　　“这么有雅兴喝红酒呢？”
　　“这不是刚忙完嘛，我们合作设计出一套软件，客户觉得很满意，他是兼做卡斯特红酒的代理，所以顺水人情，送了我们一箱。要不，你也上去喝一杯，怎么样？”
　　“我就不去了，明天我还得赶火车。”
　　“怎么了，你要去出差吗？”陈明有点紧张地问了一句。艾米看他那副样子，不禁笑了一下。
　　“不是的，我们老板放我一个星期的假，我要回一趟老家。”
　　“哦，原来是这样，那没关系啊，反正不是赶着出差。开瓶器有吧？有的话去楼上喝一杯，我们都买好了卤菜。”
　　“有，你等一下，我去拿。”明珠从橱柜中找出了一个开瓶器。
　　“走吧，你肯定没吃饭。”陈明轻轻推了艾米一把，艾米被他的热情感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跟他上了楼。
　　“袁工，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一个美女。”陈明朝里屋大叫了一声。
　　可里面半天没有回应，陈明四处找了一个遍，也没发现室友的踪影。他拿起电话拨了过去。
　　“陈明，我妈临时打电话给我，让我回来一趟，改天我们再喝吧。”
　　“你丫走了也不打声招呼，本来还想痛饮通宵呢”
　　“等着我啊，明天一大早我就赶回来。”
　　“来，艾米，坐下，我朋友临时有事回家吃饭去了，你不介意吧。”
　　艾米笑了一下，她朝屋子观看了几眼，说：
　　“可不可参观一下啊。”
　　“当然可以，没问题。”
　　艾米边走边看地说：“还是这二居室的好，光线通透，看上去又宽敞，厨房和卫生间也显得更有空间感，比起我那一居室，好很多。”
　　陈明一边收拾起沙发茶几上的衣服和书，一边应着：
　　“其实你一个人住一居室就很可以的了，紧凑，还便于打扫。”
　　“可我还是觉得房子大好一点，人的眼界都是开阔的，真的，你这客厅里有窗，从这里看过去，全是一排排的树。我那套房子就不行了，客厅里没窗，得整天开灯，闷气。”
　　“反正你整天上班，白天在家的时候少，将就一点。”
　　“也只能这样了。”
　　“来，坐下吧，看看你喜欢吃一点什么，我买了好多，有酱牛肉、凉拌肚丝、千层干，还有麻油藕片。”
　　陈明把袋子一一打开，一股扑鼻的浓香迎面而来，勾起了艾米的强烈食欲。
　　“你这是在对面的店里买的吧，有时没吃晚饭，我也会去买点就着稀饭吃。”
　　“你们女孩子都爱吃这个麻油藕片，来，你多吃点。”说完，陈明递给艾米一双一次性筷子。“本来喝红酒是一件很浪漫的事，被我们这样一搞，好像没什么情调，你说对吧。”
　　艾米一听，笑了起来。
　　“说得也是。不过也没关系，不能太讲究了。我经常出席应酬，吃得太正式了，就想这样放松一下自己，简单随意的最好。”
　　“你这人很有亲和力，真的，很好相处。”陈明在艾米的酒杯里加上了酒。
　　“没办法，长期工作下来累积出来的效果，人的性格会在后天慢慢磨炼出来的。你的性格不也是挺好的吗？人热情看上去也厚道。”
　　“用厚道夸一个年轻人是不是不太妥当啊。”陈明有点委屈地望着艾米。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这人看上去靠谱，真的，不像现在很多人，油嘴滑舌的，或者是比较轻率。”
　　“没办法，我这也是长期工作累积出来的效果，做我们IT这个行业就是这样，接触的人群少，而且见得世面也不多，所以我们这些人看上去都有点憨吧。我以前的女朋友就是这样说我的。”
　　“那说明你和你女朋友没有缘分，她不懂得欣赏你。”
　　陈明嘴快了一点，随口说：
　　“那你欣赏我这种人啰，是不是？”
　　艾米笑得花枝乱颤，“你是不是平时很少和女孩子接触啊，人家说什么你都当真啊。讲讲你的爱情故事吧，也让我长长脑子。”
　　“你真的想听啊？”陈明的脸有了一阵阵的红，虽然两个人的年纪差不多大，但他总觉得在艾米面前好像很幼稚似的。
　　“真的。”艾米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她叫苏珊，我们是校友，大一的时候我们开始交往，我记得有一次去食堂打饭的时候，看到她又是拿饭盒，又是拎几个水壶，就想帮帮她。那时的她，真的，很清纯，穿着一件白T恤，笑声也很清亮，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向日葵似的。”
　　“我当时帮她拎东西去宿舍，我问她怎么要拎几个水壶，她说她们宿舍有一位大小姐从来不打饭不打开水的，这些事全她包了。我当时在想，这个女孩子也太单纯了，后来有时约她去图书馆看书，可是她有时候会来，有时会告诉我她要陪室友看电影、逛街。就这样，我们断断续续交往了四年，在这四年当中，我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真的，在她身上花了很多心思，也花了不少钱，可毕业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了。”
　　“你后悔那些付出吗？一般大学的恋情都是一场无疾而终的风，没有多少人能走到最后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人走向了社会，会各自有自己的圈子和朋友，价值观和人生观会发生巨大的改变，再也不会像大学时那样的单纯，尤其是女孩子变化最大，大部分分手都是女孩子提出的。在学校，她们面对的是和自己同样环境中生活成长的人，一进入社会，她们会遇到很多很优秀很出色的男子，所以发生变化就不足为怪了。”
　　“你分析得很对。我也从来没怨恨过她，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真的，感情的世界就是这样，谁先动心谁先死，谁多付出谁伤心。”
　　“敬你，姐姐！”陈明碰了一下艾米的杯子。
　　“谁是你姐姐，我还比你小两个月呢，不信，我们拿身份证出来看一下，你肯定是喝多了，哈哈。”
　　喝到十一点多的时候，艾米说：
　　“我该回去了，要不明天的火车就赶不上了。”
　　“我送你吧。”陈明赶紧穿上外套。“来，你也穿上外套吧，艾米，来，穿上穿上。”
　　可是此时的艾米已经是醉眼矇眬了，她脚都有点站不稳。
　　“我扶你上去吧，来，靠着我的肩！”
　　艾米听话地靠在陈明的肩上，有多少个心酸的岁月，她的人生没有这样一副肩膀。她多希望时间能停留住，把这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