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系统是咸鱼》crofer

19、第十八章 启程之旅5

　　自从央鸣扮作阑爻之后，为了不让人怀疑，便一直住在阑爻府中，好在阑爻平常就是说一不二的作风，他只称要专心修行，平日里让所有侍从都退下，也没有任何人敢违抗。

　　出发去刺天派之前，兽皇再次召集了选定的四人。兽皇装成了自己的侍卫长乙戍，从外貌上来看是个冷面寡言的中年人，一身气势已有收敛，但是威严依旧。而瘟叟是个形貌瘦小的老头，皱皱巴巴的脸上一双下陷的巨大眼睛格外吓人，时不时像猴子样挠手背，听阑楚琪说，此人本身修为不高，旁门左道反而了得。

　　扮作阑爻的央鸣摆出一副懒散样子，旁边就是暂作为侍宠的灵昱黎尧，白色的小狗听话地跟在“阑爻”身侧，看上去倒也没什么破绽，毕竟灵昱天生就有寻宝的本领，兽皇也同意阑爻将其带上。

　　阑楚琪一如既往的摆着架子，偶尔对自己的兄长和父亲丢来反感厌恶的眼神。兽皇和“阑爻”都是不会主动搭理阑楚琪的，反而是那瘟叟怪笑着露出满嘴黄牙，给她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见过皇女。”

　　阑楚琪皱起眉头：“别这么叫我，真恶心！”

　　瘟叟对她的恶劣态度毫不在意，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那鄙人便斗胆称您为阑姑娘。”

　　她别过脸去不想看他，只摆摆手道：“随便你，废话少说，快出发吧。”

　　瘟叟依言点头，并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核雕小船，那小船细巧的很，就连花窗上的飞鸟翎羽都纤毫毕现。小船在瘟叟手里迎风见长，眨眼就变成了一条寻常大小的船舫，瘟叟一扬，它便稳稳当当的浮在空中。船底的空气里的天然灵力甚至还像水波一样，一圈圈晃荡开去。

　　他再次露出一口黄牙，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阑楚琪没睬他，直接跳上了船，几人依次上船后，瘟叟在末尾摇橹，“乙戍”待在一个隔间，阑楚琪自己待在另一间，“阑爻”不和他们为伍，抱着灵昱在前面甲板上随性的坐着。

　　船舫很快升空前行起来，四周恍若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罡风隔绝。它速度极快，一时间只见两旁飞速向后窜去的浮云都连成一片白雾。虽然比不上四方仙域之间的跨域传送阵，但在神器现世的当下，传送阵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只过了几日，黎尧就遥遥的望见了属于刺天派的群山。还记得一开始来到刺天派的时候，那云雾缭绕的仙境之景实在是摄人心魄，现下物是人非，黎尧也有些感慨。

　　快要接近护山大阵的时候，瘟叟打出一道符印，船舫没有停留，一直到了后山禁地。

　　禁地也不像是黎尧以前探索时的模样，神器现世之后，刺天派塌陷了很多座山峰，此时的禁地已经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碎石断木，残破不堪。

　　有大能临时削去了一座山头，形成了一个平台，上面已经站了一些人。待兽皇他们下去之后，众人都围上来各自应酬。黎尧看见这些人一共有八个，正是东西二域的人，东域之人中便有罗霄。短短时日，他的修为已经是渡劫中期，除他之外，是几个他不认识的大派长老或供奉。而西方多魔修，来人也多半是表情阴恻，穿着古怪，一副邪佞之相。

　　正端详着，头顶又一阵风音传来，黎尧仰着头睁大了眼睛去看，倒映在他漆黑眸中的，却是硕大鲸鱼游空的奇妙画面。

　　“是北域海族。”央鸣摸了摸他的头。

　　他暂时没有空和央鸣计较他的举动，想说些什么，却只发出幼犬般的叫声。

　　央鸣明白他的意思，将它举起放在肩上，让它能看的更清楚。此时那鲸鱼已经沉降下来，蓝光一闪就化作了一个胖墩墩的和善中年人，而在他身后，则是三位长相异常美丽的鲛人，几乎分不清男女，代替双耳而存在的透明两鳍更让他们看上去高贵神秘。

　　噢噢，人鱼……不，是鲛人哎！

　　真的好漂亮！

　　鲛人性子孤傲冷淡，只肯与他们简单寒暄。四方来人都已凑齐，各自出具了首领信物验证后，作为刺天派掌门的罗霄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开始驱动阵法。

　　说起来也是无奈，明明是一派之掌，明明是自家地块上的宝贝，却因为没有足够的本事，只能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亲自迎来外人夺宝。

　　罗霄心里叹息，只愿自己那徒儿能平平安安，等到劫数过了，带领门派复兴，他这辈子，也就是这一个牵挂了。

　　他双臂化圆，分别在八卦方位处打出不同的手势，然后祭出一块似金非金的盘子，同时口中大喝一声：

　　“启——！”

　　众人只觉脚下平台剧烈在摇晃着，各自施法升空后便看见，脚下的地面，竟开出了八条缝隙，那缝隙间又不断生出些许更细小的，彼此交错缠绕又合并为一，最后显现而出的，正是刺天派的徽纹！

　　刺天派确实传承悠久的大派，那台子轰隆隆一阵巨响后，从中心直直地升起一柱石台，石台之上有个凹陷，是个手型，黎尧本以为只是需要按下便可，却不料罗霄飞身上前，并手成刀，直接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给砍了下来！

　　鲜血汨汨而出，顺着石台缓缓流下，那只断手也仿佛被融化了一般，眨眼便消失不见。罗霄脸色苍白地吞下一枚灵药，一边催化药力一边看着石台再次下沉，转头对众人道：

　　“秘境已开，诸位……与老夫一同进入吧。”

　　说完，便向黑黝黝的洞口飞去，那一身白袍在巨大的黑暗中显得那么渺小。

　　各方人马对视一眼，也不排个先后，纷纷施展神通飞了下去，黎尧被央鸣抱在怀里坠落，忽然间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疾风嘶吼着宛如人声凄厉叫喊，而下一瞬间，黑暗却又极速褪去，一阵炫目光亮照的人几乎要流泪。

　　黎尧天生光感就强，这下子更是难以忍受，兽形的他捂不住自己的眼，黎尧当下就化成了人形，刺痛感这才消失。

　　渐渐强光散去，他小心翼翼的放下手来，才发现发现央鸣以及众人，不知何时都已通通消失了！

　　啊，好吧……进入了副本然后大家分散也是常见的展开。他安慰着自己，用通讯法宝联系央鸣，却发现法宝失灵了，在心里呼唤狗蛋，也并没有得到回应。

　　说起来已经好久没和狗蛋说话了，这咸鱼系统就不能再给他一点情报嘛。

　　他放弃了求助，抬头打量着周围，这里是个开阔的山洞，四处山壁上都是怪石，形状狰狞，偶尔会有些萤石嵌在各处，明明暗暗的亮了又熄灭，勉强能照亮四周。

　　黎尧凑近了才发现，这些原来并不是什么萤石，而是一些包裹了活物的透明石头，那些活物外相如虫，偏生又不是虫类的复眼，而是如同人类一样的巨大眼睛，没有眼皮，睁着，还不时骨碌碌的转动。冰蓝的光芒就随着它们的呼吸，反复亮起。

　　他在四周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出口，天顶闭合，地面也坑洼不平，用法术试探的攻击也完全无效，他烦躁的抓抓脑袋，不知如何是好，只有看着蓝光发呆。

　　莹莹的光在黑暗中黯淡又亮起。

　　……不对。

　　……这好像……是……

　　他被惊的倒退两步，四周的景象也在跟着旋转，此起彼伏的光芒拖延出小小的残影，只有自己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这是画！微妙的旋转中，他看见明灭的光与暗构成了一幅幅不停变化的场景，刺天派的群山、师徒授礼、持剑的方巾修士、狞笑的魔修、混战、鲜血、纷纷陨落的弟子……

　　这明明是记录了刺天派由盛转衰之战的壁画！

　　他头脑一阵眩晕，而思维却渐渐明朗，仔细端详画面。从画面上看来，大概是以前有一对师徒，师傅是掌门人，身怀神器的秘密，他宠爱的小徒知道后起了歹心，却求而不得，升了心魔，堕入魔道成为魔修。徒弟在无极宗偷偷培养势力，某日结合内应一举攻破刺天派，师父为了谢罪，以神魂俱灭为代价杀了徒弟，并让后人将神器封印，说它现世只会造成灾祸，动荡整个仙域。

　　黎尧停止了观察，头昏脑涨的感觉一时挥散不去。按照壁画所描述，神器每次现世，都要掀起大乱，当年的刺天派是东域领袖才负责保管，结果也是没落得好下场。

　　他又想起之前罗霄在星荦阁的推测，在刺天派之后，全天下都将有一场灭顶之灾。

　　“这神器，还真是个祸害……”他喃喃道。

　　一个人懒洋洋的声音自暗处传来：“自然不是，有错的不是神器，而是人。刀下亡魂再多，错的也只是持刀者，而不是刀。”

　　？！

　　这声音略有些耳熟，黎尧戒备的望着声音来处，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了一个法诀，随时准备攻击。

　　蓝光先勾勒出的，是来人似笑非笑的裸色薄唇，随着他的一点点出现，身体的轮廓也渐渐清晰，非常英俊却邪气的五官分明是个黎尧没有见过的魔修，而然在他抬手微笑着轻点唇瓣后，一切记忆顿时浮上心头。

　　“是你！死变态！”

　　这人肯定就是那个强吻了自己的变态！

　　戾阳笑了：“原来这就是你对我的爱称？好久不见，你说出来的话倒是让人心寒。”他的语气堪称温柔，可是表情却毫不温柔，“看来你是忘了我们的旧情了。无妨，我现在便让你想起来。”

　　？

　　黎尧还来不及问什么，一种灵魂被击中的痛感就将他的声音全都打散在喉咙里，他疼到失神，头上的青筋爆突，冷汗直流，口唇张开却发不出声音。

　　戾阳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声音依旧温柔：

　　“现在可想起来了？我亲自喂给你的心蛊。”

　　黎尧无法回答，他已经倒在地上蜷成了痛苦的一团，却不能缓解分毫，手指无意识的攥紧，指甲全都陷入皮肉，满手都是鲜血。

　　“好了，暂时放过你。”

　　瞬间撤去的疼痛宛如幻觉，黎尧像个快要溺死却在最后一刻获救了的人，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的四肢生理性的不住颤抖，恐惧感这才后知后觉的涌现上来，头皮一阵发麻。

　　他把眼珠艰难的转向戾阳，对方俯视的眼神充满轻蔑：

　　“以后不要再忘了我，听见了吗?”

　　黎尧仍旧控制不住地发抖，心里一阵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