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知不觉

9、我跟你不一样

　　祁奚迅速地找到了房子，虽然离学校十万八千里，地段也是他讨厌的，但那些根本就不重要了。他又迅速地找房东谈妥，匆匆收拾了些东西，一大清早就走了。他最后一眼瞥向那所房子的时候，只隐约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阳台上，一动不动。祁奚咬咬牙，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们的爱情只不过是一颗不幸的种子，注定要永远承受不能发芽的痛苦。
　　日子真的不太好过，没有姜离在的日子。祁奚现在每天晚上自己泡散杯咖啡，一杯一杯摆在前面，一杯一杯喝下去，任那苦涩的味道漫延全身。他也开始学会抽烟了，想象着姜离抽烟的动作，悠悠地吐出几个烟圈。他甚至也一遍遍地听着《以父之名》，细细回味着姜离所体验的所有伤痛。
　　偶尔，他也会在校园里远远地看到他，他很想走上前紧紧抱住他，很想很想，但一想到笼子里的畸形儿就全然没了勇气，如果那样做，不就是把姜离也丢进了那个笼子吗？不可以，不可以做那么残酷的事，他受不了的，他不可能承受得了的。有时候，祁奚也在想，姜离不能承受在一起，他不能承受分开，他们两个到底哪一个比较脆弱呢？
　　多少个夜晚，他一次次地回忆着所有的点点滴滴，任自己沉浸在回忆中，任回忆麻醉自己，不能自拔，他怎么可以忘记？

　　五年后，祁奚已经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设计师了，生活平稳，前程似锦，但，只是那样而已。
　　有一天下午，他遇到了姜离。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姜离却径直向他走来：“祁奚，好久不见了。”声音平和，沉稳。
　　两人坐在咖啡馆里沉静了一会儿。姜离开口：“你刚离开的时候，我觉得难受得要死，哪里都看不到你。你知道吗，我在房间里放满了你的照片，每天只是盯着看。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我也许真会就那样子一直下去。”“那个女人？”“嗯。她居然找到了我，说是来看看我。”姜离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嘲讽：“她看到了你的照片，居然笑着对我说：‘我们都是一样的。’”祁奚一阵悚然，一样的吗？“我当时随手抓起一个相框向她狠狠地砸过去，大声喊着：‘我跟你不一样。’那个女人走了，我也终于明白了，我不可以跟她一样。于是我扔掉了所有的照片，包括那个十字架，最后也搬出了那里。”两人都不再言语，坐在那里，静静地。
　　一个小时湖，走出了咖啡馆。又沿着无人的小巷走了一会儿。姜离突然停下来，一下子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句：“祁奚，我永远爱你。”然后回转身，走了。祁奚看着他的影子越拉越长，然而还是越来越远，到了拐角处，终于一点点消失，直至全无痕迹。
　　祁奚眼中最后剩下的景象，是一条空荡荡的无人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