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吃人的河 ...
-
东郊有条吃人河。
倒不是说它真的会吃人，只是但凡到那里去的年轻人，都会失了神一样，说他爱上了那条河。
严格来说，这条河吃的不是人，而是他们的心。他们的理智还在，精神状态也正常，并不影响工作与生活。只是他们不会恋爱，每周都会跑到河边对着河水诉说衷情。
河里有仙女，长长的头发，漂亮的脸，世界上最澄澈的眼睛，只一眼就让人再难忘怀。
我最爱她，只爱她，我想同她在一起，永远——有不少人说着类似的话，跳进了河里想自杀。
奇怪的是，不管他们多么固执的想淹死在这条河里，都不会成功。于是他们日复一日，来到河边，表白或是跳河。
这种怪异情况自然引发了不少人的关注。先是有人小范围的发微博，后来记者看到后，直觉其中有戏，跟踪走访，专门做了一期解密节目。
对于为什么这么多人会爱上河流，有关专家做了如下解释：“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是河水当中可能存在某种物质，会致幻，因此不少人声称看到仙女但是镜头并未拍摄到。二是可能与地球公转产生的磁场作用力有关，磁场紊乱导致人们精神失常。”
对于这两种解释，大家显然不买账。
你说河里有致幻物质，可是相关部门提取河水分析过后，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物质。且就算有神秘物质，为什么只有男人会中招，而女人不会？你说河流受地球公转磁场的影响，试问江河湖泊，哪个不受地球公转影响。
一时间，网上众说纷纭。
陆齐嚼着蔬菜干，拿着手机跑来找白泽，含糊不清让他看看，说没准又是个赚提成的机会。送走小金后的十天里，我们并没开张。刚好赶上我交稿的截止时间，我把银，行卡交给陆齐就一门心思码字。
本来想着就是三个人的生活费，怎么着也就够了。奈何陆齐实在太能吃，十天的经费一天吃光，眼看我的存款越来越少，陆齐一再保证发了工资就给我。
要说作为一个网红，陆齐的直播打赏收益颇丰。我本想着月底发工资，也能撑过去，就先借钱了。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陆齐发工资的前一天，国家突然出台了净网整改政策，大批网红因涉嫌发布、传播不利于和谐社会建设的内容，被封了账号。陆齐所在的公会也没能幸免，被勒令整改。
陆齐的事业倒没受什么影响，反正他每天除了直播吃饭就是直播吃饭。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公会整改这段时间，工资是不能发了。
没了进账，我们三个人的生活就成了问题。要是我跟陆齐不熟，直接叫他卷铺盖走人就是。可是偏偏大家既是朋友又是同事，只得先救济他一段时间里。
为了赚伙食费，陆齐这几天没少接私活。每天进进出出去给某宝当模特，也接了不少影视作品的男N号，走穴挣钱。即便如此，他赚的也没白泽多。
我闭关码字这段日子，陆齐忙着走片场，白泽则是摇身一变，成了网上知名“风水大师”。很多人慕名来找他画平安图，据说驱妖辟邪相当有效。
我问白泽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这么大的名气，白泽点开粉丝推广告诉我他只是花了一百买推广，加上又有真本事，小投资换来了大收益。
只是赚钱不如吃的快，现在也就是刚刚维持个收支平衡。陆齐每天都会上网搜索有没有能送走的妖怪好赚妖监办的提出。这不今天一搜到，立刻跑来找白泽报备。
“吃”人心的河？
白泽合上电脑，换了衣服招呼我道：“云筝，走了，来活了。”
***
陆齐贷款买了辆豪华suv，我们三个驱车来到城郊时，那里已然聚了不少人。
有蹲在河边看着河面发呆的，有哭着跑来拉孩子回家的母亲，甚至还有道士打扮的男人泡在河里说着情话。
儿子爱慕河流，自己却无计可施。那位脸上写满疲惫的母亲见了我们三个的第一反应，就是催促陆齐、白泽快离开。
“这条河太邪性了。但凡是男人，没有不中招的。”她侧了身，指指那个泡在河里的道士，摇头叹道，“据说这是某位天师的第三十二代传人，自己算着河里有妖怪。有人出高价钱请他降妖，他来了，就成这样了。所以年轻人，你们还是走吧。要是真出什么事，你爸妈可怎么过啊。”
她说着话流出泪来，我递给她纸巾，安慰了她两句。白泽看了看寂静流淌的河流，对着那位母亲说：“请你放心，再有三天，八月十四之后，你儿子就会恢复正常。”
那位留着泪的母亲抬起头，呆滞看着白泽。白泽的笃定让人信服，那位母亲点点头，眼中隐隐带着期翼。
我们当天并没有去河里一探究竟，而是看了个大概就回了家。白泽说里面的东西不是每天都在活动，八月十四它会出来，我们到时再去就可以。
八月十四，中秋前夕，秋风起，月近圆。
我早早收拾好了工具，说是工具，无非就是一把高亮手电而已。
河边树影丛丛，树枝随风而动，看着像有什么人躲在在其中。河水静静流淌，月光映射在河面，随着河水摇晃，光影斑斓。此时的河边同之前相比，实在是太过寂静。我慢慢走上前，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夜色下，根本看不见地下有什么东西。
我回头，就见陆齐摆好马扎，放置好水桶，拿了鱼竿出来甩进了河里。明明是来找妖怪的，陆齐却钓起了鱼，难道缺口粮到这个程度了？奇怪的是，白泽也没动作，缚手站在那里，视线落在陆齐的鱼竿之处。
我上前，小声问道：“你们大半夜出来，就是为了钓鱼？”
“不单是钓鱼。”陆齐摇摇头，回头对我弯眼笑笑，认真补充道，“应该说，是钓大鱼才对。”
我听的云里雾里，转而看向白泽，白泽勾唇笑笑，同我解释道：“陆齐是在钓妖怪。”
“钓妖怪？”我愕然，不由也去看那鱼钩，“会有妖怪上钩吗？”
白泽轻笑：“等着看吧。”
十分钟过去了，陆齐陆续钓上来不少鱼。三斤以上的都被他丢进了水桶，小一些的他会摘下放回河里。我蹲在桶边，仔细研究那些鱼，实在看不出，它们有什么不对。
“这些鱼，是妖怪？”
陆齐头也不回笑嘻嘻否认道：“这些不是妖怪是口粮。”我语噎，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又过了一会儿，河面忽然波动起来。开始像石子投进其中，只是荡起圈圈涟漪。后来波纹越扩越大，当中慢慢出了漩涡，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一般。
“上钩了！”陆齐叫着，开始狂收鱼线。鱼竿越扯越弯，像是随时会被拉断一样，“白泽，你倒是快过来帮帮我呀。”
白泽上前，从一旁换下了陆齐，同那咬钩的鱼开始斡旋。与陆齐不同，白泽并不急着收线。鱼要走，他就放长线，鱼不动，他再往回引一下。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那鱼不只是被耗尽了力气还是失去了耐性，扑通浮出水面。我不知道该用它还是她来称呼她，因为这个妖怪，太过特别。
言情小说一向喜欢说女主有瀑布般海藻般的长发，想不到今天我真的见到了。她的头发很长，纠结缠在身上。赤luo的上身光洁如玉，肌肤白皙透亮，厚重的头发垂下挡在身前，挡住了重点。尽管如此，我还是看到了她光洁高耸的胸部，饱满圆润，弧度完美。
这是一具年轻完美的躯体，我在心里由衷叹道。视线往上，落在了她的脸上，我竟一时挪不开眼——
那种美貌是任何注射整形亦或是修图软件都做不到的。她的五官精致艳丽，一颦一笑都像是上天送她的礼物，美的惊人。她目光澄澈，像是误入凡间的天使，让人惊艳，让人心生爱慕。
她浮在河面上，半个身子隐在水里，楚楚可人。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直到今天。
大概是突然看到我们，她一时有些慌乱。当她目光落在白泽身上时，很快就镇静了下来。
“真美啊。”我喃喃赞叹道，想到那些爱上她的男人，我忍不住去看白泽跟陆齐是什么反应。
没有惊艳，目光平静如常。陆齐拿过手电照在水里，热心给我介绍道:“这是河精，反正就是一条大点的鱼而已。”
我顺着光线看向水里，果然隐约看到一条鱼尾。那个河精摆着尾巴，直立着身子游了过来，恭敬同白泽问了好。
她将鱼钩双手递给白泽，看到桶里的鱼，礼貌发出了请求:“白先生，它们都是我的朋友，可否请求您，不要带走他们？”
白泽还没开口，陆齐就发了话:“那不行，这可是我今晚的加餐呢。”
河精蹙眉看向陆齐，过了许久才迟疑问道:“难道您是，饕餮先生？”见陆齐不否认，河精恭恭敬敬问了好，然后又开口道，“先生有所不知，其实我这些朋友，已经时日无多。这些年来河流污染严重，它们长年累月收到侵害，身体早就不堪重负。希望先生可以体谅，让它们葬在自己家乡。”
桶里的鱼自打钓上来就在桶里躺尸，一动不动，确实安静的过分。陆齐再不济，也不会去吃累积n多重金属的鱼。他没答话，拎起水桶把鱼倒进了河里。
白泽收起鱼线，开口问道河精:“说说吧，为什么要，迷惑人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吃人的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