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唐门X天一教（唐毒）]无药可救》北***B

4、章四 霸王蛇

　　唐无药被一头霸王蛇给咬了，咬的让他觉得十二分的委屈。
　　所有出过远门的人都知道，但凡长途羁旅，绝大多数人下了马车后，第一件事铁定就是找个地方方便一下。于是作为一个久未出门的技术宅，唐无药站在蓝天烈日之下，疏忽间也生出些豪情壮志来，顶风尿了三丈，一滩热液恰好洒在了躲在灌木丛里纳凉的霸王蛇头上。
　　这头霸王蛇被人圈养多年，颇具灵性，本是因为耐不得中原夏日的酷热，在此小憩纳凉，却不想横生灾祸，没得了凉爽，反倒是被淋了一头的污脏热液，岂能不怒？
　　故而唐无药小解到一半，还未彻底舒爽了，就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下头的灌木从里传来，心方觉不妙，就见灌木丛中升起一个黝黑的蛇头，他看的眼睛都直了。可这尿意不是说停就能停下的，他直愣愣的站了一瞬，那头霸王蛇竟升的比他人还高出些许了。
　　唐无药的裤子都没来得及提，那头巨蛇就张着血盆大口扑了上来，他急中生智，赶忙祭出一招迎风回浪，又立刻狼狈的使出唐家堡的看门绝技浮光掠影遁去身形。却不想那巨蛇敏锐的出奇，虽然不见了他的踪影，却没有放弃，反倒是伸长了脖子，张大了蛇瞳朝着他的方向四处乱撞，似乎冥冥中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唐无药心下大慌，忙顺手系上了自己的裤腰带，看那霸王蛇朝自己袭来，便立刻解除了隐身，转头蹑云逐月跑了老远。
　　可他没想到，那蛇虽然长得体型分外壮硕，几乎不亚于五毒教内的灵蛇守卫了，行动却丝毫不受到自己庞大身躯的影响，十分迅速，是一条灵敏的胖蛇。
　　唐无药作为一个万年技术宅，四肢不甚发达，体力十分有限，唯一靠谱的就是那颗不大不小的脑袋瓜子，他咬牙发狠的往人群了跑，想要借此求救，或是转祸他人。奈何这霸王蛇看着便不是吃素的，就算是一般的江湖中人见了都未必能有勇气一战，譬如唐无药自己。更何况一般人见了，更是避之不及，纷纷躲远让开了道路。而这巨蛇似乎也懂得‘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只对唐无药穷追不舍，对于旁人不屑一顾。
　　唐无药见众人皆是袖手旁观，深感人心不古，世态炎凉，悲从中来，跑的更快了。
　　可惜，他平日里就不善于这种体力劳动，在唐家堡内能坐飞鸢到达的地方他绝不走路，从内堡出门到唐家集郊外的山坡上喂熊猫这种事都提不起兴趣，更不用说他有生以来最讨厌的一个同门叫唐小夕。
　　故而，唐无药领着霸王蛇跑出了村落没多远就筋疲力竭，喘气如牛，只觉得肺都要炸了，心里头还不忘骂骂咧咧，结果一个不慎，就踩到一块滑石上，溜了两丈，一屁股跌在了黄土地上。巨大的蛇影笼罩在他头顶，唐无药心想天亡我也，最后的记忆便停留在那巨蛇白的发亮的毒牙上。

　　唐无药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上下都疲倦不堪，四肢沉重，头更是昏昏沉沉的，难受的厉害。左肩上麻了一片，像是要随时没了知觉，可又偏偏隐隐作痛，闷闷的疼，疼的叫他感觉十分憋屈。
　　眼前的而一切都晃晃悠悠的，看不真切。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看清楚，这是个破庙，庙里乱七八糟的堆放着砖石木料和一些不知从哪里来的枯草堆，神龛上的土地神像虽然还算完整，但斑驳了许多青苔，土地爷的头顶上还长了几株蓬勃的芒草。屋顶上更是坑坑洼洼，明亮的月光从哪些残破的瓦片间落下来，婆娑的散在开裂的青石板上。
　　“这是哪里？”唐无药不禁独自喃喃。
　　他还没回过神来，脑子里正混乱。这时他耳边响起低低的一声呻吟，他漆黑的眸子一转，低头看见自己身边趴着一个……一个唐无药一时也难以判断他身份的男人来。
　　说是男人也不准确，这人的脸偏嫩，看起来有没有十八岁都不好说。但从衣着打扮上看，实在可疑的紧了——他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看起来就像个露宿街头的乞儿。可唐无药为了求个绑定的五毒奶妈，在五毒教境内混过很长一阵子，一眼就分辨出来，这人身上穿的是苗衣，而不用说他身上还带着发黑的苗银首饰。如果说是一般的乞丐，这人身上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的首饰？
　　唐无药暗自揣测，难道这人是落难的五毒弟子吗？可他看这人身上的苗衣，并没有五毒弟子特有的纹饰。他暗暗纳闷，真是奇了怪了。未来得及深想，疑惑被左肩头传来的疼痛打散，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凌乱，若不是身边躺着的这个怎么看都人畜无害，唐无药险些要脑补自己失身。
　　唐无药忍痛把自己左肩上的衣服褪下，他左肩肩头青紫一片，青紫的中央是一个淌血的蛇牙印。但伤口处流出来的血已是艳丽的红色，附近的穴位也被松针扎住，可见蛇毒已经被控制妥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无药挪动着身体，用自己尚能活动自如的右手将身旁少年人的下巴抬起来些许，少年的嘴角还留着一些发黑的液体，唐无药沾了些许在自己鼻尖下细嗅。唐门中人大多精通暗器与毒药，巴蜀之地也时有蛇祸发生，更不用说唐无药与五毒弟子接触密集，故他不难辨认出这血中所含的正是蛇毒。
　　毫无疑问，是这人救了自己。
　　但旋即他又生出了新的困惑，毒血既然已经被这人吸出了大半，这身上的余毒却也折腾的他半死不活，这人吸了他体内的毒液，岂能安然无恙？本着为数不多的感激，他再次小心翼翼的伸手试探了一下这人的鼻息，又将指尖停在这人的脖颈上探了探他的脉搏，一切正常的出奇。唯一的问题是，更深夜寒，唐无药指尖的铁甲冰冷，使得这人在睡梦中亦觉得有些难受，瑟缩着躲开他的手。
　　因为被人嫌弃，唐无药也有些孩子气的哼了一声，但没有多做计较。只心想或许是这人精通一些医理，已经自行处理了蛇毒。反倒是自己身上的余毒显得有些可怖，幸好他在五毒长住时，舔着脸向穆伤讨要过一些解蛇虫毒的药丸，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他艰难的从怀里取出装药的细竹筒，用嘴咬开上头的封口，灌到口里囫囵的吞了两颗，又拿眼睛瞥了眼身旁蜷着的少年，脸色有些不自在的将竹筒放下，单手去拂少年的头，想要顺道给他灌些解毒丸，却不想那少年睡得熟，且十分顽固，唐无药的手稍一离开，他便即可恢复原来的姿态，甚至蜷缩的更厉害一些。
　　唐无药尝试了数次，皆是功亏一篑，心中愤恨不已，几乎要放弃了，准备合上药封自己转头睡了。却到底敌不过自己心中的强迫症，最后见荒郊野外，四下无人，一狠心眯起眼睛用唇虚含着两颗药丸，一手扶着少年的头，低头往少年口里送药。
　　感觉到少年唇齿微微张开之际，唐无药抓住机会用舌头把药送到那人口里。
　　做完这一切，唐无药终于感到功德圆满，甚至心底油然而生一种隐秘而莫名的成就感。
　　但当他想起自己方才貌似吻了个男人，还是个脏兮兮的男人以后，他立刻懊悔的狠狠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唇。
　　睡梦中的少年，对于自己被嫌弃的处境浑然不觉，反倒因为夜深风冷，更贴近了唐无药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