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花开》百鬼竹

51、第 51 章

　　邓超不认识路，只是赵阳走哪儿，自己也跟着去哪儿。偶尔他也会对陌生的小巷产生猎奇之心，可偏偏赵阳却走向另外一边。邓超从未出声，只在心宜的巷口滞留片刻，接着快步跟上。

　　一路同行，竟是无言以对。

　　明明那时言笑自若，明明那时推心置腹，明明那时……
　　一年未见，明明还是那时的模样与笑脸，到底少了些什么？竟会形同陌路。
　　邓超几度想跑快几步出声喊住前人，但又觉得为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叫住他是无理取闹，似乎唐突了点。
　　赵阳数次放慢脚步，只等着身后那人快步上前。但总不见后人大步赶上，无声无息的默许只得落空。

　　彼此间就这样拉开距离。
　　一段距离，那么远，这么近。

　　明明彼此触手可及，也会惟恐一步成空，只有左闪右避，违心的远远躲开。

　　其实二人不过相距数丈，无论谁多迈出这一步，都能轻而易举的结束这段沉默。
　　他和他是知道的。
　　就是这简简单单一个动作，需要耗尽他们毕生的勇气。
　　各自苦笑：原来自己也是个胆小鬼。
　　各自寄望：也许他不是，下一秒，他一定打破沉默。
　　各自黯然：今日一别，此生再无羁绊。

　　沉默，像极了锉刀，在心与心之间无声挫动着。

　　明明那时花开灿然，为何如今悄无声息。
　　有些事情，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彼此伤到体无完肤，难免会拾起最后的骄傲，不看不听，故作洒脱。
　　当局者迷，不过如此。
　　同样，有些东西也不是闭上眼便看不见，不去理会便不会存在的。

　　「哎，这里……」
　　听见邓超开口，赵阳才回过神。定睛一看，原已不知不觉，走回了一年前的那间CD铺子。
　　隔着店铺的落地玻璃，那副麦穗的海报依旧挂在墙头。「她成功了他没有」。
　　赵阳自嘲的笑着，如今却是知道谁成功了，只是这答案来的太慢，去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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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笑声让我想起
　　我的那些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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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着歌声，两人不由自主的进了铺子。
　　赵阳仰头看着海报不语，而邓超则专心聆听铺子里传出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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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
　　守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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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超随着歌声哼起小调，边留意歌词。

　　本是摆放「黄金十年」的架子上空了一块，显然，已有人先他一步。
　　邓超也看见了，随意问起，「老板，还有黄金十年么？」
　　店老板摇摇头，「本店小本经营，每张专辑只进一份。」
　　邓超环视店堂，满架子的原装版的确很是耗成本，虽然角落里还有十来箱的打口碟。

　　「不过黄金十年却进了三张，却都被一位顾客买走了。」
　　老板想起了店里的熟客。「专辑发行那年，他买的第一张，谁知被人偷了；后来又买了一张，继续在学校里被偷走；前几天路过这儿，总算把最后一张当宝贝似的给抱走了。」
　　「这人还真有心。」邓超如此评价。「也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说着，眼神不住的往赵阳身上扫，对方却似充耳未闻。

　　赵阳却在此时开了口，「几点飞机？」
　　「啊？……七点半，哎？已经五点多了？」意识到时间不多，邓超便无心听歌。放下歌词集走出铺子。
　　赵阳也尾随而出，「我送你去机场？」
　　邓超拦下辆计程车，在握住门把的瞬间顿了顿，「……不用了，送过去再回来多麻烦。」
　　赵阳低头一笑，原想说也麻烦不到哪儿去，一开口却成立另番言语。「那你，走好。」
　　「真巧，又是你送我上车。」邓超想到了一年前。「上次分手也是，还记得麽？」
　　「难不成您老还叫我开坦克送您去机场？」赵阳笑了。
　　「不是这意思，只是我发现件事。」
　　「什么事？」
　　「一年来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你我分手时会是那样。而今天，我发现最后只能这样。」
　　「…………」
　　「我们做错了什么？谁都没错。你是赵阳，我是邓超，从前现在将来，永远是这个身份。」
　　「不可能在一觉醒来后变成包拯公孙策，除了拍戏，我们不可能变成别的人。也正是因为拍戏，我们才会幻想自己是别人。」
　　「说来可笑，我还真想过自己是包拯而你是公孙，但也只是想象而已。你，永远是赵阳，而我，只是邓超。」
　　「如果我们是别的什么人，或许最后不必如此收场，但如果我们真的不再是我们，也可能就此错过，你是你，我是我。就连像现在这样刻意做出的热络也不会存在。」

　　「赵儿，你是想要刻意做作呢？还是想要素未相识？」

　　“叮叮叮叮叮……”
　　未等答复，邓超的电话就已响起。
　　“喂，对，还在北京，马上就去机场。”
　　看着他自顾自的接着电话，不似从前，赵阳没有半分被人打断后的松懈感。
　　反倒……
　　有点怀念，那个跟他一起，总是谢绝一切外界联系的家伙。

　　“你不是说手机没电了么？”
　　“不是没电，只是不想开机。嫌烦。”
　　“这样不行，剧组急着找你怎么办。像刚才那样，要不是我跟你一起，非得出事。”
　　“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挂了电话，见赵阳依旧沉默不语，邓超也不愿纠缠下去。埋在心底的一番感慨，只求宣泄，并不奢求答复。

　　「无所谓，反正现在这样也不错。」

　　弯腰坐入车中，邓超吩咐司机直去机场。
　　就连再见，也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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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
　　已经难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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