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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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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皇后”今年十四岁(六)——曲终人散,红颜薄命!
陈兮若和敖沐急匆匆地赶到了萧家的别院时候,偌大的宅子里只能听见下人行走间匆匆的脚步声。萧春歌一脸苍白地坐在萧清澜院子中的石凳上,站在一旁服侍的季伯红着眼眶,时不时用衣袖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
萧清澜的房门除了进进出出的侍女,或是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热水毛巾,又或者是去外面吩咐小厮到城内的药堂里采买药材。整个萧家都沉闷了下来,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萧家小姐这一次的风寒来势汹汹,已经昏沉数天了也不见清新,基本上这些仆人和丫鬟们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尤其以萧清澜的四位贴身丫鬟看起来最为憔悴。陈兮若可是知道的,这四位丫鬟都有武功在身,而且不弱,然而如今一个个都是脚步轻浮,面色苍白,看到黑龙王与黑龙王妃也只是匆匆行了礼就端着杂物离开了。
陈兮若见状心更沉了下去,也不说话,坐在了萧春歌的旁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抓住了萧春歌已经爆出青筋手,轻声说道:“兄长,清澜自幼乖巧,福泽深厚,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萧春歌摇摇头:“是我,是我对不起清澜。他从小就跟着我四处漂泊,若不是为了躲避……他的身子骨怎么会这么弱!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兄长,你千万不能这么说!”陈兮若紧紧抓着萧清歌,强迫对方看向自己认真严肃的神情,“真的说来,会害得清澜落得如此地步,是我那个糊涂儿子,如果不是受命在外,我一定会把他抓来让他跪在清澜的门口赔罪!”
“兮若,你说得严重了。”萧清歌一直紧紧握着的手略微一松,舒了一口气,“清澜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我早就知道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没有注意,是我平时管教不当……”
“兄长……!”陈兮若有些震惊的看着萧春歌,却发现对方看起来神情已经不太对了,连忙晃了晃,“兄长,兄长你怎么了!?沐哥你!”
却是黑龙王干脆的一个手刀劈下,萧春歌直接昏了过去。敖沐看向低着头的季伯,沉声说道:“先带你们家老爷去休息吧,好生照料着,你们家的小姐身体不好,不能主人家也跟着倒下。”
季伯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地结果萧春歌,将他扶回了房中休息,接着继续来萧清澜的院子门口守着。
陈兮若看着一向稳重优雅潇洒的兄长变成这个样子,不禁红了眼睛,看着敖沐:“我当初让澈儿和清澜定亲是不是做错了。若不是如此,澈儿也不会带着清澜跑去那种地方,更不会出这种事……”
敖沐叹了一口气,抹去陈兮若眼角的泪水:“别想太多,清澜会好的。”
“如果清澜真的出事,澈儿可是大罪过了……”
约莫将近两个时辰以后,夏书扶着何大夫蹒跚地走出屋子,有些刺眼的光芒让这位仁心妙手的老先生身体颤了下,差点摔倒,幸好夏书即使撑住了老先生的身体。
敖沐和陈兮若连忙走上前,他们也是听说了,从萧清澜病发开始,这几日就住在萧府的何大夫就及时赶去了,细细算来,何止是萧府的下人们忙碌,这位老先生也是撑着身体不眠不休照看了萧清澜三四个时辰了。
何大夫缓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心,身为大夫自然更清楚自己的重要性:“萧小姐的病情暂时稳住了,不过萧老爷呢?老夫有事情想与他商量。”
“兄长,兄长精神不太好,所以我让他去休息了。”陈兮若神色有些复杂。
何大夫看了面前这位明显身份尊贵的夫人一眼,定了定神说道:“也好,我也正斟酌有些话是不是要告诉他,既然夫人称呼萧老爷为兄长,想必也是亲近之人,那告与你知道也无不可。”
何大夫喝了一口夏书端上的热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大概便是这般,萧小姐寒气入体,本身就有不足之症,再加上这回思虑过重,郁结于心,平日里又疏于条理,老夫一时间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法子。若是下了重药驱寒,就怕,哎,就怕萧小姐的身子受不住。但是寒气不出,任由它继续闷在萧小姐的身体里,时间一久也是会出大事的,所以就想问问你们的主意。”
陈兮若若不是旁边还有敖沐撑着,整个人当即就瘫倒了。
即便萧清澜不是萧春歌的亲生女儿,可是萧春歌对他的爱护陈兮若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那便是有的大户人家都没办法做到的,然而如今这样的噩耗告诉他,这不是生生要了兄长的命吗!
敖沐倒是沉稳得多,他对萧家的小姐接触不多,感情不深,但是对于这个即将成为自家儿媳妇的人感官也是不错,甚至有一种“可惜对方身为女儿身”的欣赏,只是这种时候他也只能握紧了爱妻的手,问道:“真的没有其他的法子么?本王倒是听闻过针灸之术,借由针灸将清澜体内的寒气排出可好?”
何大夫摇摇头:“老夫也是考虑过针灸的,只是……这萧小姐的身子怕是受不过三针了。”
敖沐眼底暗色一沉,还是说道:“还请何大夫多多费心了,这件事,本王与王妃会与春歌商量的,这段时间,清澜就拜托何大夫看顾了。”
“医者父母心,不在费心,就怕伤心啊……”何大夫长长的叹了一声,放下茶杯,一直候在一边的下人上前将老先生领去休息。
陈兮若好容易才回过神,急得眼泪就这样掉下来,抓着敖沐的手哭得泣不成声:“兄长的命本就不好,好容易有了这么一个乖巧的孩子,如果就这样没了……”
“兮若你别急,还未定论。”敖沐反握住陈兮若的手,“不论如何,这件事总是要告与他知晓的,春歌要作何决定,也不是你我二人可以干预的。”
“都是我,如果不是我想要给澈儿找一门好亲事……”
“兮若,别哭了。”敖沐也是无奈,对于自家那个混小子这次惹得事也是头疼万分,“要相信清澜会挺过去的。即便如此,等敖澈凯旋之后,也一定要让他来萧家负荆请罪。”
萧春歌缓缓睁开眼睛,有些恍惚的看着苍青色的床帘,忽地整个人一惊,扶着床榻就坐了起来:“清澜呢?清澜如何了?!”
“兄长……”陈兮若红着眼睛坐在茶桌旁,旁边的敖沐也是脸色不佳。
“你们这是?”
“兄长,刚刚何大夫都说与我听了。”陈兮若带着哭腔开口,“沐哥说还是要让你知晓。”
听到陈兮若这么说,萧春歌反而整个人缓了下来,靠着床沿问道:“何大夫都说了什么?”
陈兮若原封不动地将何大夫的话转达给萧春歌,说完以后更是担心地看着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的男人。
“兄长,何大夫还会再想想有没有其他法子,你也要好好保重你自己啊!”
萧春歌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你们不必再说了,先回去吧。”
“兄长,我……”陈兮若张了攒嘴,好像还要再说什么,然而还是起身说道,“那兄长你再休息一会儿,我和沐哥先回府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好叫人送过来。”
萧春歌点点头,示意知晓了,却也不看他们两人。
陈兮若抿着嘴,还是拉着敖沐出去了。
二人上了回府的马车,陈兮若心情低落得很还是注意到敖沐有些异样的神色,连忙问道:“沐哥,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敖沐回过神,摇了摇头:“这个倒是没有,只是或许是本王看错了吧!只是刚刚你说完时,春歌的神色有些不太对,怕是伤心过度了。”
“兄长那样疼爱清澜,怎能不伤心!”
“你也别哭了,眼睛都肿了,这样可还怎么安慰春歌好!”敖沐擦去陈兮若滑落的眼泪,将人拥入怀中,叹了一口气。
入夜,月隐雾起云浓。本来劳碌了一天的萧府渐渐归于平静,接着却是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是急促的拍门声。
“季伯,季伯,快去唤老爷起来,小姐……小姐她……”
也是匆匆睡下的季伯立即惊醒,也顾不得主仆有别,连忙到了里屋去,却见萧春歌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案桌前,看见季伯进屋了,幽幽地说道:“清澜,如何了?”
季伯低下头:“怕是,不行了。”
萧清澜缓缓站起身,借着案桌撑着有些站不稳的身子,轻轻地说道:“季伯,陪我去看看吧。”
季伯鼻子一酸,应道:“是,老爷。”
寅时的更鼓刚响三声未绝,萧府上下已是哭成了一片。
红颜薄命,注定熬不过天定的命数。
萧家小姐的丧事基本是由黑龙王妃和季伯一起料理的。
萧春歌除了出殡当日在大堂坐了一会儿见了客人,剩余时间皆是一个人在书房,谁也不见。
待到人下葬之后,萧春歌才出了萧府,只带了季伯一人到萧清澜的墓前坐了好久,回来之后整个人神思恍惚,若不是何大夫看不过去,强加调养,怕是下一个倒下的人便是他了。
三日后,萧春歌收拾了细软,一个人往江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