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芥子菜

5、痒痒的Ⅱ.05

　　从裴子宸的家里出来，于橙橙一路拖着行李箱晃晃悠悠地走着。

　　望着周围来往的人群，于橙橙真的不知道该去向何处，四围的人群谈笑风生，忙碌的白领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工作包，左右躲闪着以防不小心触碰到别人。

　　整个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商店一溜地开着，橱窗里的女模婀娜多姿的身上装饰着时下最流行的服饰，透明的玻璃上张贴着许多惟妙惟肖的宣传报。

　　飘香的气息从街边的奶茶馆咖啡厅里传出来，悠扬欢快的流行乐从商店门口的音响里传出。

　　于橙橙跟着自己的感觉，拖着行李走进身旁的快餐店，一股温热的气息顿时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

　　这间快餐店说实话不算太大，但是吃饭的人却是多得数不胜数，几乎每个人都在焦急地催促着。

　　“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一名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服务员，手里端握着菜单，表情温柔地询问着于橙橙想要吃的什么东西。

　　“我可以看一下菜单吗？”

　　“嗯，可以。”

　　女服务员非常有礼貌地将菜单放在于橙橙的面前，静等着对方点菜。

　　“给我来份蛋羹还有一份炒饭？”

　　“一份炒饭，一份蛋羹，好的您稍等。”

　　女服务员耐心地记着客人点的菜。

　　于橙橙转身将行李箱使劲地往身边靠了靠，一只手温顺地梳理着散乱在耳边的秀发，现在竟然已经搬了出来，自己就要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留下来’肯定是不能去，如果裴子宸发现自己不在的话，第一时间一定会去那里找，所以那里的一切包括人目前都不适合接近。

　　如果是自己找个地方住的话，首先得要考虑到安全，毕竟现在自己怀孕身孕，任何地方都必须首先照顾到孩子的安全，所以等一下吃完饭就准备去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现在的自己可算是没了工作的单身妈妈，对于一个怀有生孕的单身女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个工作，攒够钱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这，于橙橙满意地收拾了一下心情，端端正正地坐着等服务员将吃的端上来。

　　“这个不是我点的吧？”

　　吃的上来了，但却多了两样，一个看上去像是一份蛋糕，却做得跟月饼一样，另一个这是一份柠檬银耳汤。

　　“这是我们店里送的，今天是中秋，所以每一位来到店里的顾客，我们都会送上像您这样的一份。”服务员解释道。

　　“哦，谢谢啊！”于橙橙心里一暖，感激道。

　　“不客气，您慢用！”

　　服务员一离开，于橙橙感觉自己的身子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样，沉沉地倚靠在椅背上。

　　今天没想到居然是中秋，本该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自己却不知不觉地选择了这一天离开，真是造化弄人。

　　肚子像是反抗一样，不小心动了一下，于橙橙惊愕地感觉到里面生命的活动，现在唯一能让她欣慰的或许就只剩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于橙橙拿起手边的碗筷，一口一口地吃着，眼神瞅见那个蛋糕一样的月饼时，瞬间微微一愣，手又不知觉地触碰了一下肚子，满心的抱歉都是不能让孩子和爸爸在一起过节。

　　于橙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这顿饭的，出门付了钱又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往外走着，望着身旁来往的男女，于橙橙感觉自己像是被孤立了。

　　整个人都显得格格不入，一步一步行李箱在地上咯噔咯噔地响着，就连肩膀被人不小心地撞了好几下，她也像是没事人一样。

　　……

　　裴子宸的办公室里，耿力已经在这里坐了快四个小时了，两个人什么话也不说。

　　一个人认真地处理着手里的工作，偶尔还接听几个电话，另一个人只是悠闲地翻着手里的杂志，一本一本的，桌子上的那几本就快要被他翻烂了。

　　“你饿了吗？我们出去吃饭吧！”

　　耿力微侧起头看向依旧看着电脑的裴子宸，开口问道。

　　“你想吃什么？”

　　裴子宸听见对方的声音，视线立马移开电脑，饶有深意地望着对方。

　　“你请客，我随便。”

　　“你……”裴子宸无语地看着对方，最后还是妥协了，“好吧。”

　　关掉电脑上的游戏，转身拿起椅背上的衣服。

　　……

　　许强的家里，许母衡胭红今天亲自下厨，谁叫儿子那么长时间都在国外，国外的那些激素食品，哪有自己亲手做的菜可口有营养。

　　想象着等会儿，宝贝儿子吃着自己做的菜，脸上那份满意的幸福感，衡胭红都感觉自己是个称职的母亲。

　　忙了一下午，好久没有做菜，衡胭红都感觉浑身酸痛，还好身边有着保姆帮忙，不然的话这一桌子的菜都没有办法做完。

　　“来来来，吃饭了，阿姨去叫一下许哥。”

　　衡胭红虽然是个学法律的，可是在生活和家庭方面绝对是个细腻的女人，她从来不管许龙叫老公，而是以哥哥来表达自己对对方的爱慕。

　　“赶紧吃饭，怎么还把报纸拿到客厅来了？”

　　衡胭红手里端着菜面含娇喋地责怪着老公。

　　“妈，你不是不知道我爸他就喜欢看点报纸。”

　　正好许薇薇兄妹俩一起走进客厅，许薇薇微笑着撒娇一般地做着沙发的靠背上，一手搭在许龙的肩上，紧紧地依偎在父亲的身旁。

　　“天啦，你们俩父女能不能让我好过点。”

　　“呵呵，哥，妈受不了了，你赶紧帮忙。”

　　许薇薇微笑着转头望着身后的许强。

　　“够了，够了，赶紧过来吃饭。”

　　衡胭红又笑又气地将围裙解开，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来吃饭。

　　“哥，妈真是偏心啊，你看看这一桌的菜，我们经常在一起，她都没有做一顿给我吃，而你真是羡慕死人了。”

　　许薇薇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一脸假装吃醋地对着满桌的人抱怨着。

　　“吃你的饭，有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衡胭红和许强都是满脸幸福地看向许薇薇，后者更是夹了一块鸡肉扔在对方的碗里。

　　……

　　裴子宸一路将车开到市中心最大的超市，而耿力一直跟随在他的后面，他本来以为裴子宸会带他去酒店吃饭，可是对方竟然是直接来到超市。

　　记忆中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逛超市那也是在彼此都有时间的时候才实施的一项娱乐。

　　“你要买点什么吗？”

　　耿力跟着裴子宸来来回回地在超市里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但始终也不见对方买点什么。

　　“我想不起来，先转转吧。”

　　其实，来到超市之后，裴子宸真的是一脸茫然，琳琅满目的商品堆放在货架上，让他看了都觉得头大。

　　过去的时候都是于橙橙让他陪着去的，每次对方都是非常有目的有选择地挑选商品，他只需要付费或者是推着购物车提上购物袋。

　　“还是我来吧，你推着它。”

　　耿力听到对方的话就像是听到极大的嘲讽一样，自知没有理由发火，但依旧无耐地往前走去。

　　禽类区，蔬菜区里。

　　耿力熟练地挑选择食材，不时地回头望向裴子宸，征求对方的意见，有的时候还很耐心地向对方讲解如何挑选这些东西，那些东西不要选，那些要挑好的。

　　在耿力谆谆教诲之下，裴子宸仿佛感觉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幻影，一个如花似玉的身影，她含笑都是吐露着花香，举止优雅得跟个仙女儿似的。

　　“想什么呢？”

　　“没什么，东西买得怎么样了？”

　　眼前的幻影突然破碎，裴子宸有些不自在地低头胡乱地拿起身边的商品。

　　“唉唉唉，刚不是说了，这东西别买。”

　　“哦。”

　　望着耿力将自己刚刚随手拿的东西放回货架，裴子宸就感觉浑身不舒服，仿佛被人扒光衣服一样，转身就准备离开。

　　“喂，你干嘛去啊？”

　　“我出去透透气！”

　　裴子宸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耿力其实心里都清楚，只是不想明白了说而已，刚刚裴子宸的动作老早就触碰了自己心里的屏障，一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在陪着自己的时候从未有过一次分神，而如今心里想的嘴里念叨的却不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一个唤之为女人的动物。

　　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淅淅沥沥地往外冒着红色的液体，耿力痛苦地望着四周的一切，来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说有笑地经过耿力的身旁。

　　“你好，一共九十八，现金还扫码？有会员卡吗？”

　　“扫码吧，没有会员卡！”

　　耿力在超市里呆得实在是受不了，头脑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望着购物车里的东西，该买的东西估摸着也都差不多了，还要买些什么他也实在是想不起来，于是直接转身去收银台结账。

　　“出来啦！”

　　裴子宸望着手里提着购物袋出来的耿力，赶紧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记得你过去最讨厌别人抽烟的。”

　　“没事，这也都是瞎抽。”

　　说句实话，这抽烟的花样还是和那个女人学的。

　　那女人没事的时候总是爱好抽几口，自己也总是让她别抽别抽，告诉她女人如果总是抽烟的话，不但对身体不好而且还特别容易长皱纹变老，可对方总是不听，反而还让他也跟着吸烟，说什么男人不吸烟那多不男人。

　　就这样一回生二回熟的自己也慢慢的被传染了，不过也是偶尔吸几口，还不算成瘾。

　　“走吧！”

　　“去哪啊？”

　　“我家！”

　　裴子宸迅速地钻进车里，打开空调和音响，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满脑子的都是另一个人，自己曾经最爱的那个男人在身边都不激动一下，却仿若对方只是空气，单纯得更像是形同陌路的普通人。

　　汽车直接开往家里，裴子宸倒好车将车子停稳当后，在耿力的陪同下，一前一后地进了房间。

　　“于橙橙，于橙橙！”

　　裴子宸一边脱着鞋一边叫着。

　　“你媳妇好像不在家。”

　　“于橙橙，于橙橙！”

　　裴子宸耷拉着拖鞋左右张望着，你说这一怀孕的女人没事不在家呆着瞎往外跑干嘛去。

　　“子宸，子宸，你这屋子怎么收拾的这么干净啊？”

　　耿力放下手里的东西，望着四周被收拾得很是妥帖温馨的房间，心里不由得发酸，随口问道。

　　“怎么了？！”

　　裴子宸满脸疑惑地跟着看看，这不是于橙橙的房间吗？怎么回事？

　　“于橙橙？于橙橙？”

　　裴子宸从未有过这么慌过，刚刚的一幕幕现在还在眼前，整间屋子都整理得干干净净的，仿佛从未有人居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