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沉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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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格林视角
因为处理维斯普的事情，我请了一周的假。一开始没觉得时间太久，但是当我身处礼堂中央时，我的脑子才做到了真正的清醒。
维斯普已经死了。
之前格林家种种“特权”——包括我在毕业后在交通司没被人当新人对待，包括艾蔻能够认识现在的医师导师，包括桃乐丝在学校对峙乌姆里奇的底气……
都是因为维斯普活着才有的。维斯普是格林家的大半支柱。
现在她死了，我们什么好处都没了。
或许现在就谈什么利益的未免太过绝情，可是我觉得自己也是真真切切的哭过了难受过了。如果像戴维一样天天半死不活的，那我也趁早跟着他日子不要过了。
所以，我请了这一周的假的确有点长了。
新人……是什么待遇？
所有工作都交给你，所有活计都由你一力承担，你是你们办公室的主力军，也是抵抗上司怒火的坚实盾牌。
上司。
不再是我妈，而是那个辛克尼斯。
瞎子都看出来点意思了。
在办公桌前累死累活才意识到我妈有多伟大，而我之前还和她因为工作原因置气。
突然想起来她去对角巷的前几天，下班后我跟着他俩回家。我妈站在壁炉前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我爸，不顾别人围观动物的神情，兴冲冲的带小孩子春游般走进壁炉。
我不认为白天我在她办公室吵架是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但是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把想隐藏的一切都隐藏的很好。
她回到家坐在沙发里对我说，“我儿子真是又年轻又帅气，快来让妈妈抱抱！”
我和我爸习以为常，所以都充耳不闻。
最后还是她站了起来，踮起脚尖拍拍我的头发，揉揉我的脸。把我用摩丝整理板正的头搞的一团糟。
也许……她喜怒无常？或许只是没人知道她到底怎样。那感觉就像是三岁时自己和艾蔻被他们从麻瓜家带回去时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巫师，而且我和艾蔻是有父母的。只是为了躲避战争，他们才把我们送到麻瓜界。
我不喜欢他们，更不喜欢那个好看的维斯普。
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我讨厌特别好看的人。哪怕养我长大的奶奶告诉我那个人就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妈妈。
妈妈……我幻想中的这一角色并没有初见维斯普她的优雅美丽，她只是有棕褐色的利落短发，绿色的眼睛和一双粗糙却柔软的手，会像奶奶一样安慰哭泣的我——在别人叫我没妈的野种的时候。
可是维斯普不是，那时她有画报上那种大波浪的黑色长发，让人害怕的墨绿色眼睛，和一看就没干过活的细腻白嫩的手。她的右手掌心似乎有一道疤。摸我脸的时候磨的我难受，我皱眉，她慌慌张张收手的样子有些滑稽。
我不喜欢好看的人。
我还记得自己在门口看到在她漂亮脸蛋上冷漠的表情，那是一种和见我完全不同的表情。
她轻轻抬手把几沓纸币扔在桌子上，钱哗啦啦的扬在奶奶身上，又疾言厉色的说着。
“三年前我就说过这只是寄养，这钱够你们挥霍几辈子了……”
好看的墨绿色的眼眸冷的结冰，冷的我直打哆嗦。
所以被带回去之后我充分发挥了那个年纪熊孩子最熊的一面。格林小院每天鸡飞蛋打，直到有一次我扔苹果，不小心扔到了他们的新宝宝我的另一个妹妹桃乐丝脸上。
那时候她好小好软，整天睡觉。我一个红彤彤大苹果过去……
长大以后她总是抱怨鼻梁低。
我又做到了充耳不闻。
我拼命的烦维斯普，维斯普却像没事人一样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她总是对我说，“我儿子真是年轻又可爱，快来让妈妈抱抱……”
后来那个该死的可爱变成了帅气。
有时候想想幼时的我真是个讨厌鬼，铰断她的项链撕坏她的裙子藏起她的魔杖弄乱她的文件。
还在她吃饭的时候把园子里的土扔的四处都是。
有时她下班很累，我还是在作妖。
我爸气的阿瓦达三个字都出口了，让她一下子踹开了。
她总是竭尽全力的包容我。
也许我想感动，可是我还记得她是那样的人，她对奶奶说那样的话。
当然了那个奶奶不是我亲生奶奶，我在看到罗伊琳德日记前都认为爸妈撒谎来着，之后才信的……
是的，罗伊琳德。我的舅舅。
有一天早上我本来跟着维斯普准备扔她一身蚯蚓，可是看她打开了我从没看过的小盒子，对着里面的本子沉默好久后又放了回去。
在她离开后我当然会去看的。
看完之后，熊孩子罗伊格林成了现在的不那么熊少年罗伊格林。
我为什么叫罗伊？因为维斯普的哥哥叫罗伊。
那个罗伊的日记里写了很多维斯普小时候的时候，却在某一天中断。我在后面维斯普接着写的零散片段里得知，那个罗伊死了。
之后什么的颠沛流离万千艰辛……
激起了我当时作为孩子的怜悯之心。
R是象征智慧的拉文克劳，罗伊日记后面维斯普写的几篇里说了她第一眼看到我就知道我会像那个罗伊一样进入拉文克劳。
现如今看看她的确很有预言天赋。
她说她要给孩子们分别用red开头取名，红色，是因为最渴望的红色的格兰芬多。她也做到了。
她说她很爱我这个罗伊所以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会包容我……巴拉巴拉……
说真的，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我当时真的被这种情感攻势给打败了。
再后来随着我长大隐隐约约知道了维斯普那天也许是故意让我看见那本日记的，我本想想问她来着。可是想想又实在没什么必要。
抚养我和艾蔻三年的爷爷奶奶早已不知去向，甚至连是否还在人世我都不知道。
维斯普是最优秀的驯化师，我已经成了她想要的样子，这时候再去弄清一个答案才是最没意义的。
可是她还是做到了她说的对我无限包容。
无论我在办公室和她你来我往的讥讽，还是我在工作和同事上的过度理想化。
她做到了日记上的承诺。所以她没有骗我，一切只是手段问题，我又怎么应该去质问。
维斯普格林到底是一个怎样奇怪的存在啊。她包容我指导我教育我，虽然大部分时间我讨厌她可是我总该为她的死做点什么。
是的做点什么。
哪怕是好好活着，这种竭尽全力也是继续她的路了。
然后所谓清醒着的我似乎明白了她一直以来的存在定义了。
她有很多面，分别投射在三个孩子身上，分别让他们代替自己以自己的方式延续生命。
那些狡诈伎俩沉溺黑暗阴影，那些长袖善舞游走各个角落，那些美好善良最后只会死亡。
所以……为了自己？
我不知道。
她的的确确没骗过我们任何一个人，她也的的确确包容保护着我们。而让我们走到现在这一步的一切都只是手段而已。
凡此种种……
她没有骗我，一切只是手段问题，我又怎么应该去质问。
戴维的日子一如往常，闲暇却表现的像个三十多岁的风流大叔。我要肯定老爸的底子很好，迷离的绿眼睛在酒吧里一荡，就会有大把漂亮女人扑上来。
有的麻瓜比我大不了多少。上次他抱在怀里的那个，似乎和桃乐丝一样大。
艾蔻的日子是她梦寐以求的救死扶伤别人，累死累活自己。我昨天下班的时候找她去吃晚饭，看着她鬓角被汗水打湿的碎发顽固的黏在额头，眼下重重的黑眼圈。我特别大声的骂了她一句活该。
桃乐丝……如果你有两个长的差不多的妹妹，你很难彻底的记住她们细节上有多不同。我很久没给她写信了，毕竟每每提笔都会想起上次给她写信她回来后先是给了我一巴掌的事情。虽然艾蔻和桃乐丝抱团在我怀里哭让我意识到了当哥哥就得任劳任怨，但是那巴掌真的疼。
我的小坎蒂是麻瓜出身，现在的英国于她而言太过危险。下个月，她就要去法国避难。
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操控的，本来我信誓旦旦保证她会没事，可是维斯普的死抽走了我最后一点底气。
分开要哭吗？也许战争没几年，我们还会遇到呢。
那么，他们似乎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过日子。我又该怎么办呢？
维斯普曾在办公室里说，我才是她死了以后格林家唯一的支柱。现在她若是知道“格林家支柱”被欺负的如此之惨，大概是会气活过来的吧。
我坐在新人的格子间里无聊的转着魔杖，飞溅的墨水像是淋漓的血迹撒在桌面的文件上。
维斯普维斯普维斯普……
讨厌的妈妈算计我那么久，死后也该告诉我怎么做。
怎么做呢？
是啊，我刚刚提过的。
她有很多面，分别投射在三个孩子身上，分别让他们代替自己以自己的方式延续生命。
那些狡诈伎俩沉溺黑暗阴影，那些长袖善舞游走各个角落，那些美好善良最后只会死亡。
所以……为了自己？
是的，为了自己。
而自己就是格林。
作为那唯一的支柱，我总该这样做的。
*
罗伊格林抱起溅满淋漓鲜血般墨水的文件，一道清洁咒让其整洁如新。
“辛克尼斯先生。”他推门而入，脸上的微笑恰到那女人都未曾达到的好处。
“也许我该说司长先生。”罗伊递上那份文件。“这是交通司新一季的财务报表和一点点……财务。”
牛皮纸文件袋里装的满满当当，纸袋被压出宝石的轮廓。
“正因为我没有她那样的聪明脑子，所以也理所当然的没有那种偏执。而这样的我永不会站在您和您背后那位的对立面，毕竟……我是个纯血。”
罗伊格林的眼神里闪烁着狂热和痴迷，只是那冷漠的绿色眼眸本身就带着最温和嘲讽的气息。
他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辛克尼斯，像是看着他背后的……那群人。
三天后，他得到了傀儡辛克尼斯的答复。
罗伊格林暂时安全了，可是他知道，这远远不够。
作者有话说
第140章 沉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