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所倚》离烟一曲

8、 风和日丽

　　离绪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吴思凡已经坐在吧台上喝粥了。吴思凡今天穿的也不正式，但是再不正式也是白衬衫，休闲裤，不像自己完全的学生模样。离绪有些尴尬的站着，手上拿着自己的衣服：
　　“有没有袋子，我把衣服拿回去洗。”
　　“放假有计划吗？回家还是出去玩？”吴思凡没有理他的问题。
　　“没有。”离绪如实回答。家，肯定是不会回去的，自己好不容易才可以逃出来；玩，自己似乎也没有这种兴致。
　　“正好我也没计划，要不你带我逛逛S市吧，我来了一年还没出去玩过。”
　　“没玩过。”
　　“你不是在这里读的大学吗？不要告诉我你这几年都没出去玩过？”
　　“没有。”
　　吴思凡噎了一下，好吧，你赢了。看了离绪一会儿继续说道：
　　“小家伙，我觉得你穿这样挺帅的，阳光，就是话少了点，也不笑，一点都不像小孩子。”
　　“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
　　“19岁不是小孩子是什么？”吴思凡笑了。
　　“你为什么喜欢挤兑我？”离绪用了“挤兑”这个词。
　　“想让你多说说话。”
　　“我是你的秘书，事情做好不就可以了。”
　　“离绪，说说你的故事吧。”吴思凡喝完了一碗粥，放下碗筷，认真的看着离绪，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叫过离绪的名字。离绪有些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吴思凡会对自己的过去感兴趣，他在吴思凡的眼睛里没有看见好奇，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东西，类似于关心，疼爱，又不太像。只是自己的过去自己都不愿意再想起，又怎么可以对眼前这个最爱的人说呢！
　　“没什么特别的，跟别人一样上学。”
　　“离绪，你知道吗？你和我以前很像，但是现在我被现实打磨的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有时候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明明很讨厌的人我还是会去接触，明明很讨厌的事情我还是会去做。我不知道你背负的是什么，但我想那些东西一定很沉重，以至于让你这么年轻就学会了沉默寡言。你刚来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小孩子有点高智商就喜欢装酷，装冷漠；可是渐渐地我发现你不是装，你是真的冷漠，看透一切的冷漠，有时候看到你的眼睛我都会害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弃读博的机会来我这里当秘书，但是我愿意相信你，因为你的眼睛虽然冷漠却很干净。”吴思凡说得很诚恳，诚恳的让离绪差点脱口而出“为了你”。然而长久以来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离绪没有口不择言：
　　“谢谢你相信我，因为我像以前的你，所以你会跟我多说话是吗你不希望我变成你是吗？”
　　“是的，不希望。可是我也不希望你一直这样冷漠下去，一个人，把什么都看透活着就没有意思了。喜欢我给你选的衣服吗？活的开心一点，像个19岁少年该有的样子不好吗？”
　　“思凡，你是在关心我吗？”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虽然没那么直接。
　　“关心你不应该吗？你以为每个人都可以叫我思凡吗？小家伙，这是特别优待懂不懂？”吴思凡笑道。
　　离绪没有再问，不管是因为上下级关系，还是因为朋友关系，亦或是其他的，只要他能关心自己，自己就应该知足了，就应该照他喜欢的样子去活，至少现在应该这样。他之所以不敢问的太真切，是因为他还有顾虑，过去的一切，他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过去了，他是逃了出来，可是那个人想找到他，易如反掌。
　　离绪对着吴思凡笑了笑，像早晨的阳光，微微有些晃眼，但是却很温暖。
　　“我做饭给你吃吧！”
　　“你会做饭？”吴思凡不可置信的看着离绪。
　　“你不会？”
　　“我会做西餐，牛排意面什么的。中餐不会。”吴思凡如实相告。
　　“我会”离绪想了一会儿又说道“我要去买菜，超市在哪？”离绪说着穿鞋准备出门。
　　“两公里不到，我开车和你一起去吧。”吴思凡也起身拿了车钥匙打算和离绪一起去超市。
　　“走路去。”离绪突然而来的兴致。
　　“外面很热。”吴思凡看着离绪，一脸“你确定？”的表情。
　　“就当锻炼了，走吧！”
　　吴思凡没办法，难得这小鬼有兴致，就陪他一会吧，况且看他笑的样子，自己心情似乎也变好了。放下车钥匙，跟着离绪出了门。
　　走出公寓大楼，吴思凡就后悔了。外面那根本不叫热，那叫蒸，体感温度接近四十度，再加上S市湿度常年高达80%，人简直就是在蒸笼里。可是离绪好像对这温度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大踏步在前面走着，跟了几步，吴思凡就叫住了他：
　　“小家伙，你知道超市在哪吗？你就在前面走。”
　　“不知道，但我要是走错了，你也就没饭吃了。”离绪明明语气很冷酷，但是却又转头冲吴思凡笑的很奸诈。吴思凡被他笑的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想着这种笑还不如平时冷漠的样子好看呢。
　　吴思凡不敢再招惹离绪，就在他后面跟着走，只是在路口的时候会提醒一下左边还是右边。
　　等到两人到超市的时候，吴思凡已经热的满头大汗了，看向离绪的时候才发现，卧槽，这小鬼是练了什么寒冰掌之类的武功吗？怎么一点汗都没有，脸不红，气不喘的。吴思凡觉得自己被离绪骗了，看来离绪是对自己的体质很自信，才会这么大热天坚持走出来买东西啊！再看到对方正一脸的得意的看着自己，吴思凡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心里把离绪骂了一万遍。
　　吴思凡根本不知道应该买什么，他对于中餐一窍不通，从小在国外长大，吃得都是西餐。最近一年开始接触中餐，都是在饭店里面，喜欢吃，但是做的话，属于调料都认不全的那种。倒是离绪，直奔生鲜区。鸡鸭鱼肉，青菜萝卜的买了一大堆，又跑到调料区，油盐酱醋的买了一篮子。尽管吴思凡一再表示自己家里油盐还是有的，但是离绪还是没理他，被他唠叨的烦了就说了一句“只会做西餐的人没资格发表意见。”吴思凡被他呛了一句，就没再管他，转身去挑了不少水果。
　　由于不是周末，超市人不多，结账的时候没有人排队。收营员扫条码的时候，吴思凡递给收营员一张卡。离绪扫了一眼是超市的储值卡，有些吃惊：
　　“你还有超市的储值卡？”
　　“刚过来的时候公司给我的，比较方便。”
　　“公司什么时候能给我这待遇啊，吴总监。”离绪开玩笑到。却没想到吴思凡竟认真的说道：
　　“你想要可以给你啊。”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钱。”离绪哼了一声。收营员已经把卡递给了吴思凡还顺带说了一句“您的卡，里面还有一万四千八。”
　　吴思凡拿了卡带着离绪到了贵宾接待室，里面有一个客户经理模样的人，看见吴思凡进来就站了起来。吴思凡走到他身边悄悄地说了两句话，还把卡递给了那个经理。经理接过了卡，对着离绪说道：
　　“先生，请这边坐。”指了指办公桌前的一个座位。离绪大概是知道吴思凡要干嘛的，但是好像根本就不想拒绝。坐了下来，经理没说什么就到电脑前操作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经理将卡递给离绪说道：
　　“离先生，吴先生，变更手续已经完成了。”
　　离绪拿着卡，想了一会儿说道：
　　“就这么送给我了？”
　　“离先生，这是我们公司的黑金卡，只限一人使用，里面有使用者的一切信息，包括指纹，照片，客户储值金额再大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刚刚吴先生就是要我把这张卡的变更到离先生您的名下。您可以在任何一家我们公司旗下的超市，百货商场，便利店使用。”经理解释道。
　　吴思凡不想在外人面前在解释过多，说了一句“走吧”就离开了。两人提着一堆购物袋，一前一后走着，这次是吴思凡在前，离绪在后，离绪在吴思凡身后问道：
　　“一万四，你就这么给我了？”
　　“一万四买你给我做饭够不够？”吴思凡答非所问。
　　“一顿饭还是可以的。”离绪在身后给了吴思凡一个白眼，当然前者完全没看见。
　　“离绪，搬过来住吧！”吴思凡回头看着离绪的眼睛认真的说。
　　“你是想我每天做饭给你吃吗？”过了最初了震惊，离绪开玩笑似的反问道。
　　“是啊，我吃腻了西餐，又不想去饭店吃地沟油。”吴思凡借着离绪的话说。其实他也不明白今天怎么会这么冲动就把卡给他了，而且还说让他搬过来住这种事情。看着离绪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吴思凡换了一口气，解释道：
　　“你住的离公司太远了，每天坐车也不方便，住我这边，平常万一有加班晚上我也可以载你，至于做饭，你愿意做就做，我没真想让你照顾我的日常生活......”吴思凡还想继续解释，却被离绪打断了：
　　“下午把你的车借我，我去搬东西。”离绪笑的天真无邪。
　　顶着同样的烈日走回家，吴思凡却觉得，今天风和日丽，气候宜人。